与赵氏资本一役,虽大获全胜,但其中耗费的心神,尤其是苏晚作为技术核心和战略诱饵所承受的压力,远超常人想象。连日来的高强度工作,加上之前在击剑运动中的些许劳累,终于诱发了她潜藏已久的旧疾。
那是在她年少时,跟随性情古怪的外公深入滇南深山采药,不慎从陡坡滑落留下的隐患。当时虽经外公妙手回春,接好了骨头,但足踝处的经络却留下了暗伤,阴雨天或过度劳累时便会隐隐作痛,气血运行不畅。这些年她一直用自己调配的药浴和针灸小心养护,已许久未曾发作。
然而这次,旧伤来势汹汹。
深夜,苏晚刚从书房出来,准备回卧室休息,左脚踝处猛地传来一阵钻心的刺痛,伴随着熟悉的酸胀无力感,让她瞬间失去平衡,低呼一声,眼看就要摔倒在地。
“晚晚!”
刚从浴室出来的顾晏舟恰好看到这一幕,心脏几乎骤停。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在她倒地之前,长臂一伸,稳稳地将她捞进怀里。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显示出他内心的惊骇。
“怎么了?”他的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低头急切地查看她的情况。
苏晚靠在他怀里,疼得额头瞬间沁出细密的冷汗,脸色煞白,嘴唇微微翕动,却一时疼得说不出话,只是下意识地用手捂住了左脚踝。
顾晏舟的目光立刻锁定在她紧捂的脚踝上,那里甚至能看出微微的肿胀。他立刻明白了,是旧伤复发。他知道她有这个旧疾,却从未亲眼见过它发作时的样子。此刻看到她痛楚难忍的模样,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
商场上的泰山崩于前而色变,在此刻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几乎是手忙脚乱地将她打横抱起,动作却极尽轻柔,仿佛捧着易碎的稀世珍宝,快步走向卧室。
“没事……只是旧伤,有点疼……”苏晚缓过一口气,虚弱地安慰他,想让他别担心。
可顾晏舟哪里听得进去。他将她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立刻拿出手机,一边翻找家庭医生的号码,一边语无伦次地对着电话低吼:“立刻过来!马上!她脚踝旧伤复发,很疼!”
那近乎失控的慌乱语气,让电话那头的医生都吓了一跳,连声保证立刻赶到。
挂了电话,顾晏舟在床边蹲下,想碰触她的脚踝又不敢,只能紧紧握住她冰凉的手,声音沙哑:“很疼是不是?医生马上就来,忍一忍,晚晚……”他看着她苍白的脸,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发慌。
医生很快赶来,仔细检查后,确认是旧伤复发,经络淤堵,气血不通,需要静养,并配合活血化瘀、通络止痛的汤药和外敷。
送走医生,顾晏舟看着沈恪送来的、根据苏晚之前药方抓好的中药,没有丝毫犹豫,卷起袖子就进了厨房。
这个在商界挥斥方遒、习惯了发号施令的男人,此刻却像个最认真的学徒,对照着苏晚写下的煎药步骤,小心翼翼地称量药材,浸泡,控制火候。他紧盯着咕嘟冒泡的药罐,神情专注得如同在处理百亿并购案,生怕出一丝差错。浓重苦涩的药香弥漫在厨房里,沾染了他的衬衫,他也浑然不觉。
煎好药,他仔细地滤掉药渣,将漆黑的药汁倒入温好的瓷碗中,端到床边。
“晚晚,喝药了。”他扶她坐起,将药碗递到她唇边,另一只手拿着准备好的温水,眼神里满是心疼和鼓励。
苏晚看着他被烟火气熏得微微发红的眼眶,看着他小心翼翼吹凉药汁的样子,心中酸软一片。她接过药碗,忍着那难以形容的苦涩,一饮而尽。
随后,顾晏舟又按照医嘱,将捣好的药泥仔细地、均匀地敷在她肿胀的脚踝上,用纱布一层层轻轻包裹好。他的动作极其轻柔,生怕弄疼她分毫。那专注的神情,那笨拙却无比认真的姿态,让苏晚的眼眶微微发热。
接下来的几天,顾晏舟推掉了所有非必要的工作和应酬,日夜守在苏晚身边。他亲自为她煎药、敷药,帮她按摩腿部促进血液循环,抱她去洗手间,将办公文件搬到卧室处理……他事无巨细,亲力亲为。
夜里,他甚至不敢睡得太沉,只要苏晚稍有动静,他就会立刻惊醒,查看她的情况。
苏晚看着他眼底日益加深的青黑,看着他因为照顾自己而略显憔悴却依旧不减温柔的脸庞,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感动。
这个在外人面前永远冷静自持、强大无匹的男人,此刻却因为她的一点旧伤,展现出了近乎笨拙的慌乱和极致的温柔。这份毫无保留的守护,比任何甜言蜜语都更让她心动。
“别担心,我没事了。”她握住他为自己掖被角的手,轻声说,“只是小伤。”
顾晏舟反手紧紧握住她的手,俯身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声音低沉而坚定:“在我这里,你的一切都不是小事。”
脆弱与守护,在这一刻交织。她的旧伤,成了照见他内心深处最柔软一面的镜子。而他近乎失控的慌乱与日夜不休的守护,则让她看到了自己在他心中,那重于泰山的份量。
这份在病榻前展现的深情,比任何顺境中的浪漫,都更加刻骨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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