瘴江城的雨季总裹着化不开的湿热,李修缘背着药箱走在青石板路上时,裤脚已被路边溅起的泥水打湿大半。空气中飘着一股奇异的气息——既有雨林特有的腐叶腥气,又混着几分丹药的微苦,这是南荒独有的味道,也是他离开西陲后抵达的第一座南荒主城。
“听说了吗?三日后‘天火秘境’要开了,城主府正在办资格赛,只要能赢,就能进秘境寻宝贝!”
“可不是嘛!那秘境里藏着‘炎髓’,据说能淬体锻骨,就算是凡人吞了,也能身强体健,更别说修士了!”
两个挑着药材担子的货郎擦着汗路过,交谈声飘进李修缘耳中。他脚步一顿,指尖下意识摩挲着药箱里的混沌石——自西陲得到这块奇石后,他发现其吸附的灵气需配合强健体魄才能更好引导,否则强行催动,反而会伤及经脉。此前行医时,遇过几个修炼者因体质孱弱,即便喝了混沌石熬制的汤药,药效也只能发挥三成。而货郎口中的“炎髓”,正是他眼下最需要的炼体资源。
他转身跟上货郎,快步走向城主府方向。瘴江城的城主府建在城中心的高台上,朱红大门前挂着两盏写着“资格选拔赛”的灯笼,门前早已围满了人,有背着兵器的武夫,有穿道袍的修士,还有些像他一样背着行囊的游方人。
“要报名的先填名册,每人交十块下品灵石做报名费!”城主府的卫兵站在台阶上,手里举着一块木牌,声音洪亮,“初赛比‘瘴林求生’,能在西城外的瘴林里活过三个时辰,并且带回一株‘血心草’的,才算过关!”
人群中顿时响起一阵议论声。十块下品灵石不算少,寻常百姓根本拿不出,而西城外的瘴林更是凶险,里面不仅有能麻痹神经的瘴气,还有专吃活人的“瘴兽”,每年死在里面的冒险者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李修缘从药箱里取出十块下品灵石——这是从慕容府库房里缴获的,原本有十五块,路上用了五块兑换成银钱买药。他走到报名台前,提笔在名册上写下“李修缘”三个字。
“又是个来送死的?”负责登记的小吏瞥了他一眼,见他穿得普通,背着个药箱,语气带着几分不屑,“瘴林里可不是靠医术就能活的,小子,想清楚了,灵石交了可退不回来。”
“多谢提醒,在下自有分寸。”李修缘将灵石递过去,接过小吏递来的号牌——“丙字七十九号”,还有一张画着血心草样貌的图纸。图纸上的血心草通体赤红,叶片中心有一点黑纹,标注着多生长在瘴林深处的岩石缝隙中。
回到客栈,李修缘将药箱里的东西重新整理了一遍。他留下常用的银针、草药和混沌石,将剩下的灵石、银票和珠宝都藏在客栈的床板下——这些东西带着不方便,留在客栈反而安全。又从药箱里取出一株“清瘴草”,这是他在来瘴江城的路上采的,晒干后碾成粉末,能暂时抵御瘴气。他将清瘴草粉末分成小包,装在腰间的布袋里,又把从慕容府得到的钢刀磨锋利,藏在药箱侧面的夹层中——这是他眼下唯一的兵器。
三日后清晨,所有报名者都聚集在西城外的瘴林入口。城主府的参军站在高台上,手里拿着一面铜锣,高声道:“时辰到!瘴林求生开始!记住,三个时辰后,必须回到这里,超时者就算找到血心草,也不算过关!”
铜锣声一响,人群立刻涌进瘴林。李修缘没有跟着大部队走,而是选了一条人少的小路——大部队目标太大,容易引来瘴兽,也容易被人抢了血心草。
瘴林里的树木枝繁叶茂,阳光很难透进来,空气里的瘴气比城外浓了数倍,吸入一口都觉得喉咙发紧。李修缘取出一小包清瘴草粉末,撒在衣领和袖口,顿时觉得胸口的闷意减轻了不少。他按照图纸上的标注,一路向瘴林深处走,脚下的落叶厚得能没过脚踝,踩上去发出“沙沙”的声响。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突然传来一阵“簌簌”声。李修缘立刻停下脚步,握紧腰间的钢刀,警惕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一棵大树的枝干上,缠着一条手臂粗的“瘴蛇”,蛇身通体碧绿,鳞片上泛着剧毒的光泽,正吐着信子,盯着他看。
瘴蛇的毒性极强,被咬一口,半个时辰内就能毒发身亡。李修缘不敢大意,悄悄从药箱里取出一根银针,趁着瘴蛇不备,猛地将银针掷了出去!银针精准地刺中瘴蛇的七寸,瘴蛇抽搐了几下,便从树枝上掉了下来,没了动静。
他松了口气,刚想继续往前走,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粗哑的声音:“小子,把你手里的清瘴草交出来,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李修缘转身一看,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正举着一把斧头,恶狠狠地盯着他。壮汉身上的衣服破了好几处,脸上沾着泥土,显然是刚从瘴气里闯过来的,手里还拿着一株血心草——看来他已经找到了目标,现在想抢别人的清瘴草。
“清瘴草我可以给你一些,但你得告诉我,前面还有没有其他危险。”李修缘没有立刻动手,他知道壮汉的力气比他大,硬拼肯定吃亏,不如先稳住对方。
壮汉眼睛一亮,放下斧头:“算你识相!前面有一片‘瘴气沼’,里面藏着‘沼鳄’,想过去得绕路。还有,不少人都在抢血心草,你要是遇到成群的人,最好躲远点。”
李修缘从布袋里取出两小包清瘴草粉末,递给壮汉:“多谢告知。”
壮汉接过粉末,揣进怀里,嘿嘿一笑:“算你机灵,我叫赵虎,要是后面遇到麻烦,报我的名字,说不定能帮你一把。”说完,便扛着斧头,向瘴林外走去。
李修缘看着赵虎的背影,摇了摇头——在这瘴林里,每个人都只顾着自己,所谓的“帮忙”,不过是客套话罢了。他继续向深处走,果然遇到了壮汉说的瘴气沼。沼面上冒着绿色的瘴气,水面下隐约能看到巨大的黑影在游动,正是沼鳄。他按照壮汉说的,绕着瘴气沼走了半个时辰,才找到一条小路。
又走了约莫一个时辰,李修缘终于在一块巨大的岩石缝隙中,看到了几株血心草。他刚想伸手去摘,头顶突然传来一阵风声!他立刻侧身避开,只见一把长剑插在他刚才站着的地方,剑身还在微微颤动。
“这株血心草是我的,识相的就赶紧滚!”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青年从树上跳下来,手里握着一把长剑,剑尖指着李修缘,语气傲慢。青年腰间挂着一块玉佩,上面刻着一个“柳”字——李修缘在报名时听说过,瘴江城有三大势力,其中之一就是柳家,看来这青年是柳家的子弟。
“血心草是我先发现的,凭什么让给你?”李修缘握紧钢刀,警惕地看着青年。他知道柳家在瘴江城势力不小,但现在是在瘴林里,没人会来帮柳家子弟,只要能打赢,就能拿到血心草。
柳家子弟冷笑一声:“就凭我是柳家的人!在瘴江城,还没人敢跟我柳乘风抢东西!”说完,他挥剑向李修缘砍来,剑风凌厉,直逼李修缘的胸口。
李修缘侧身避开,同时挥刀向柳乘风的手腕砍去。柳乘风没想到他的动作这么快,连忙收剑格挡,“当”的一声,钢刀和长剑碰撞在一起,火花四溅。柳乘风只觉得手腕一麻,心中大惊——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普通的医者,力气竟然这么大。
两人你来我往,打了十几个回合。柳乘风的剑法虽然精妙,但李修缘凭借着灵活的走位和之前在慕容府积累的战斗经验,总能避开他的攻击,还时不时能反击几下。柳乘风渐渐有些急躁,他看了一眼天色,知道时间不多了,要是再拿不到血心草,就赶不上回去的时间了。
“小子,你找死!”柳乘风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突然从怀中取出一枚丹药,塞进嘴里。丹药入口即化,柳乘风的气息瞬间变得强盛起来,他挥剑向李修缘砍去,速度比之前快了数倍!
李修缘心中一惊,知道柳乘风吃了提升实力的丹药。他不敢硬拼,只能不断后退,寻找反击的机会。就在柳乘风的剑即将刺中他胸口时,李修缘突然从药箱里取出一根银针,猛地掷了出去!银针精准地刺中柳乘风的肩膀,柳乘风只觉得肩膀一麻,手中的长剑掉在地上。
李修缘趁机上前,钢刀架在柳乘风的脖子上,冷声道:“现在,你还觉得这株血心草是你的吗?”
柳乘风脸色苍白,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输给一个医者。他咬了咬牙,不甘心地说:“算你狠!这株血心草我不要了,你放我走!”
“可以,但你得把你身上的丹药交出来。”李修缘知道,柳乘风吃的丹药肯定是好东西,说不定以后能用得上。
柳乘风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扔给李修缘:“这里面还有三枚‘疾风丹’,能暂时提升速度,你拿去吧。”
李修缘接过瓷瓶,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有三枚青色的丹药,散发着淡淡的药香。他收起瓷瓶,将钢刀挪开:“你可以走了。”
柳乘风捡起地上的长剑,恶狠狠地瞪了李修缘一眼,转身就走。李修缘没有理会他,快步走到岩石缝隙前,将几株血心草都摘下来,放进布袋里。他看了一眼天色,知道时间不多了,连忙向瘴林外走去。
一路上,李修缘又遇到了几个抢血心草的人,但他都凭着钢刀和银针,有惊无险地避开了。当他走出瘴林时,距离三个时辰的时限还有一刻钟。城主府的参军正在清点人数,见他出来,接过他手中的血心草,核对无误后,在他的号牌上盖了一个“过”字:“恭喜你,晋级复赛!复赛明日清晨在城主府的演武场举行,比的是擂台赛,两两对决,胜者晋级,直到选出最后五十人!”
李修缘接过号牌,心中松了口气——初赛总算过了,接下来的复赛,怕是会更凶险。他回到客栈,将血心草收好,又取出柳乘风给的疾风丹,仔细研究起来。疾风丹的药效确实不错,但副作用也不小,服用后会损耗元气,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轻易使用。
第二天清晨,李修缘来到城主府的演武场。演武场里早已挤满了人,四周的看台上坐满了观众,大多是瘴江城的百姓和各大势力的人。演武场中间有十个擂台,每个擂台上都站着一个裁判,负责监督比赛。
“复赛规则,两两对决,一方认输或失去战斗力,另一方获胜!禁止使用剧毒和暗器,违者取消资格!”城主府的参军站在高台上,高声宣布比赛规则,“现在,抽签决定对手!”
李修缘走到抽签处,从一个木盒里抽出一根竹签,上面写着“五号擂台,对手丁字二十四号”。他走到五号擂台旁,等待着对手的到来。没过多久,一个穿着黑色劲装的青年走了过来,正是他的对手。青年身材高大,肌肉结实,手里握着一对铁拳,看起来孔武有力。
“我叫周熊,是‘铁拳帮’的人,你要是现在认输,我可以不打你。”周熊看着李修缘,语气带着几分轻视。
李修缘摇了摇头:“不必了,开始吧。”
裁判看了两人一眼,高声道:“比赛开始!”
周熊大喝一声,挥着铁拳向李修缘冲来。他的拳头又快又重,带着呼啸的风声,若是被打中,怕是要断几根骨头。李修缘不敢硬接,侧身避开,同时挥刀向周熊的腰部砍去。周熊没想到他的动作这么灵活,连忙后退,避开了钢刀。
两人在擂台上你来我往,打了起来。周熊的拳头虽然厉害,但动作不够灵活,李修缘凭借着灵活的走位,总能避开他的攻击,还时不时能用钢刀划伤他的手臂。周熊渐渐有些不耐烦,他猛地一拳砸向地面,擂台都震了一下,然后趁李修缘立足未稳,一拳向他的胸口打去!
李修缘心中一惊,连忙向后跳开,同时从怀中取出一枚疾风丹,塞进嘴里。丹药入口即化,他的速度瞬间快了数倍,轻松避开了周熊的拳头。周熊还没反应过来,李修缘已经绕到他的身后,钢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我认输!”周熊脸色苍白,连忙说道。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普通的医者,不仅速度快,还藏着这样的底牌。
裁判高声道:“五号擂台,李修缘获胜!”
看台上响起一阵欢呼声,不少人都对李修缘刮目相看——一个医者能打赢铁拳帮的人,实在出人意料。李修缘走下擂台,将疾风丹的副作用压下去,心中暗暗庆幸——幸好有疾风丹,不然这一场比赛,怕是没那么容易赢。
接下来的几天,李修缘又参加了几场比赛。他凭借着灵活的走位、精准的银针和偶尔使用的疾风丹,一路过关斩将,顺利晋级到了最后一轮。最后一轮比赛,他的对手是柳家的另一个子弟——柳乘风的哥哥柳成云。
柳成云比柳乘风更强,剑法也更精妙,还会使用柳家的独门功法“柳絮剑法”。比赛开始后,柳成云挥剑向李修缘砍来,剑招密集如雨,几乎没有破绽。李修缘只能不断后退,勉强避开他的攻击,身上已经被划了好几道伤口,鲜血染红了衣衫。
“小子,你不是我的对手,赶紧认输吧!”柳成云一边挥剑,一边冷笑道,“我弟弟的仇,我会替他报的!”
李修缘咬紧牙关,他知道自己不能认输——一旦认输,就失去了进入天火秘境的资格,也就得不到炎髓了。他从药箱里取出混沌石,握在手中,混沌石的灵气缓缓流入他的体内,缓解了他身上的疲惫,也让他的反应速度快了几分。
他深吸一口气,突然向柳成云冲去,手中的钢刀直劈向他的剑身。柳成云没想到他会主动进攻,连忙收剑格挡。就在两人的兵器碰撞在一起的瞬间,李修缘突然从药箱里取出一根银针,猛地掷向柳成云的眼睛!
柳成云大惊,连忙闭眼躲避,手中的剑也慢了下来。李修缘趁机上前,钢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你输了!”
柳成云脸色铁青,他没想到李修缘竟然会用这么卑鄙的手段。但裁判已经高声宣布:“最后一轮,李修缘获胜!成功获得进入天火秘境的资格!”
看台上响起一阵热烈的欢呼声,李修缘走下擂台,心中松了口气——他终于拿到了进入天火秘境的资格,很快就能得到炎髓,提升自己的体质了。
城主府的参军走到他面前,递给他一块黑色的令牌:“这是‘天火令’,凭此令牌,三日后在瘴江城东门集合,一起前往天火秘境。记住,秘境里危险重重,一定要小心!”
李修缘接过天火令,点了点头。他知道,进入天火秘境,才是真正的挑战开始。但为了炎髓,为了能更好地运用混沌石,更好地为百姓治病,再大的危险,他也愿意去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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