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期，转瞬即至。
一处山脉边缘，一处被宗门长老以大法力开辟出的巨大空地上，空间呈现出一种不稳定的扭曲，仿佛一面巨大的水镜，波光粼粼，水镜的另一头，便是那充满未知与机缘的双宗秘境。
此刻，空地上早已是人头攒动，黑压压的一片。
近千名弟子汇聚于此，泾渭分明地分成了两个阵营。
左边是身着月白长袍的碧海剑阁弟子，右边则是服饰以青色为主的云水剑宗弟子。
两宗虽为同盟，但此刻空气中却弥漫着一股无形的火药味，年轻天才们的锐气与战意在虚空中碰撞，发出滋滋的声响。
秦渊到的时候，场面已经颇为热闹。
他没有刻意寻找谁，只是习惯性地找了个不那么起眼的角落站定，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
他的到来并未引起太大的波澜，毕竟在场的焦点，都集中在那些如众星捧月般的天之骄子身上。
然而，那些曾经在武力塔前见证过奇迹的弟子，还是有不少人将目光悄悄投了过来，眼神中带着好奇、敬畏，以及一丝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
“快看！是外门十大天骄！他们居然都来了！”
“废话，这次秘境考核关系到内门名额，谁会缺席？嘶——你们感觉到了吗？他们的气息……好像都……都突破了！”
“什么？！”
顺着一阵骚动，秦渊的目光也投向了碧海剑阁弟子群中最耀眼的那片区域。
那里，九道身影卓然而立，每个人都如同黑夜中的皓月，散发着远超寻常炼体境弟子的强大气息。
那是一种灵力在体内流转，与天地隐隐交感才能形成的独特气场。
凝气境！
这九人，竟在秘境开启之前，不约而同地选择了突破！
人群的最前方，是一名面容冷峻、身形挺拔的青年。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双目微阖，便自有一股生人勿进的孤高气场。
他便是外门公认的第一人，欧阳铭。
传闻他剑心通明，是天生的剑道奇才。
在他身侧不远处，几位风姿绰约的女子同样引人注目。
“那就是东方沐月师姐吧？气质真的好冷，像是雪山上的莲花，只可远观。”
“旁边的赵月鸢师姐就不一样了，你看她笑起来，眼睛弯弯的，我感觉心都要化了。”
“还有方落樱师姐！我的天，她今天穿的还是一身红裙，真是热情似火，我感觉看她一眼，脸都要烧起来了！”
“沈清歌师姐还是那么温婉，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江南仙子。”
几个男弟子交头接耳，目光在那几位“外门五美”的成员身上流连忘返。
秦渊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过，很快便看到了几个“老熟人”。
叶羡源依旧是那副高傲的模样，双手抱胸，下巴抬得比天还高，眼神睥睨，仿佛在场的所有人都入不了他的法眼。
他身旁的沈清歌，则不时与他低声交谈着什么，神色淡然。
而在另一侧，一个穿着花哨，头发梳得油光锃亮，正拿着一把描金折扇，对着周围女弟子大献殷勤的青年，正是外门“活宝”段子轩。
他虽然总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但秦渊能感觉到，在他那看似散漫的气息之下，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锋锐。
还有一个方向，一道阴冷的目光如同毒蛇般锁定了秦渊。
秦渊不用看也知道，那是林云冶。
这位沁海城少城主，自从上次在季训和陈庸的事情上吃了瘪，便一直将他视作眼中钉。
此刻他已突破凝气境，那份怨毒与杀意，更是毫不掩饰。
“这些家伙，总算不压着修为了。”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在秦渊身旁响起。
云歆不知何时凑了过来，她今天换了一身干练的武者劲装，更显英姿飒爽。她顺着秦渊的目光看去，撇了撇嘴：“一个个都憋着坏呢，就等这次考核一鸣惊人。不过也没用，风头还不是都被你这个变态给抢光了。”
秦渊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云歆忽然用胳膊肘碰了碰他，压低声音道：“喂，看到没，对面云水剑宗的人，一个个眼睛都长到天上去了。”
秦渊抬眼望向云水剑宗的阵营。
果然，那边同样有几个气息强横的年轻人被簇拥在中心。
为首的是一个身穿青色云纹长袍的男子，面容俊朗，但眉宇间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阴郁之气，他腰间挂着一柄造型奇特的弯刀，刀未出鞘，已然有寒气逼人。
“那是云水剑宗这次的领头人，叫萧逸尘，一手追魂夺命刀法极为诡异，是他们宗门这一代的大师兄。”云歆小声介绍道，“据说他三年前就能力敌凝气境初期的修士，如今突破，实力更是深不可测。”
她顿了顿，又指向萧逸尘身旁一个身材火辣，眼神妩媚的女子：“那个是柳霏霏，云水剑宗的‘妖女’，精通媚术，和她对上，一不小心就会着了道，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我们宗门好几个师兄都吃过她的亏。”
就在这时，对面的萧逸尘似乎察觉到了这边的注视，阴郁的目光扫了过来。当他的视线落在欧阳铭身上时，只是短暂停留，带着一丝战意。而当他看到秦渊时，却明显地愣了一下，随即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与不解，仿佛在奇怪为什么一个炼体境的蝼蚁也会引起他的注意。
显然，秦渊在武力塔的事迹，已经传到了他的耳中。
“哼，碧海剑阁真是越来越没落了，居然让一个炼体境的凡体来充门面。”萧逸尘身旁，一个身材高大的云水剑宗弟子冷笑着开口，声音不大，却故意用上了真气，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场地。
此言一出，碧海剑阁这边的弟子顿时群情激奋。
“你说什么！”
“一个炼体境，能完美通关武力塔，一巴掌就能拍死你这种货色！”
面对碧海剑阁弟子的怒火，那名云水剑宗弟子却夷然不惧，反而更加得意：“怎么？被我说中了？一个只能在塔里作威作福的废物罢了。到了秘境，生死搏杀，可没那么多运气给你们。”
“你！”
眼看两边就要起冲突，碧海剑阁这边，一直闭目养神的欧阳铭终于睁开了眼睛。
他没有说一个字，只是淡淡地瞥了那个挑衅的云水剑宗弟子一眼。
就是这一眼，那名弟子脸上的嚣张笑容瞬间凝固，脸色刷地一下变得惨白，蹬蹬蹬连退数步，仿佛被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击中了胸口，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萧逸尘眉头一皱，上前一步，将那名弟子护在身后，一股阴冷的刀意弥漫开来，与欧阳铭那纯粹的剑意在空中对撞。
“欧阳铭，管好你的人。也管好你自己。”萧逸尘声音沙哑，“五十年前的传奇，终究只是传奇。这个时代，是我的。”
欧阳铭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只是缓缓收回了目光，重新闭上了眼睛，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那种无视，比任何言语都更具杀伤力。
萧逸尘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
“肃静！”
就在这时，一声如同洪钟大吕般的暴喝在所有人耳边炸响。一名须发皆白的碧海剑阁长老凌空而立，威严的目光扫过全场，所有弟子立刻噤若寒蝉。
“时辰已到！”长老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秘境之内，机缘与凶险并存！你们既是同门，亦是对手！记住，你们的目标，是在里面活下去，并且，带出足够多的价值！”
“此次考核，以最终提交的物品价值与存活时间综合评定！生死，各安天命！”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猛地一挥袖袍，一道璀璨的灵光打入那面巨大的空间水镜之中。
嗡——
水镜剧烈地波动起来，中心处形成了一个深邃的漩涡，散发出强大的吸力。
“秘境，开！”
“冲啊！”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早已按捺不住的弟子们如同决堤的洪水，蜂拥着冲向了那个漩涡。
“我们也走。”云歆拉了拉秦渊的衣袖，显得有些兴奋。
秦渊点了点头，随着人流，一步踏入了那片扭曲的光门之中。
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传来，仿佛灵魂都被抽离了身体，随即，一股清新而又蛮荒的气息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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