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青云稳固了化神初期的境界,又将主修功法初步融合为《混沌劫墟不灭真经》,自觉实力大增。但他并未得意,心下清楚,这不过是漫漫道途的新起点。眼下有两件事亟待解决:一是本命法器“小金”品阶已跟不上自身修为,需尽快提升;二是自身混沌宇宙的演化,亟需吸纳不同的本源与法则夯实根基。
“劫墟合一,自衍天道……说得轻巧,这‘天道’总需资粮来填充。”他目光投向庚金山脉那更为幽深险峻的腹地,“此地庚金煞气已如此浓烈,深处或许真有庚金本源也未可知。”
念及此处,他不再犹豫。周身气息内敛,悄无声息地朝着裂缝潜行。以他如今混沌之体的特质,以及对庚金之力的亲和,在这片绝地之中穿行,竟比寻常修士轻松了数倍。
越是深入,景象越发奇诡。虚空中游离的是一道道凝若实质的庚金锋芒,如同拥有灵性般自行穿梭,切割一切。
孟青云小心翼翼,将混沌之力遍布周身,如同披上一层无形甲胄,那些足以绞杀元婴修士的锋芒撞上来,只激起细微涟漪,便被混沌之力吞噬融入己身。
行进千丈深,前方豁然开朗。一片巨大的盆地呈现眼前,盆地中央,并非预想中的矿脉,而是一口不过丈许方圆的泉眼!泉眼中涌动的并非水流,而是凝练如液态银汞的庚金之气!泉眼上空,丝丝缕缕的白金色雾气升腾,凝聚成各种兵刃形状,发出清越鸣响。
“庚金灵眼!”孟青云心头一震。这并非完整的庚金本源,而是本源之力长久浸染此地,凝聚出的精华所在,已蕴含了一丝本源道韵。
他目光扫过,只见灵眼周围,匍匐着数头形态奇异的精怪。有的形如剑齿猛虎,通体犹如白金铸就;有的则像是一团蠕动的金属液体,不断变换形状。它们气息强横,竟都堪比化神修士,显然是在此借助灵眼气息修炼。
孟青云不欲惊动它们,更无意夺取这灵眼根本。天地灵物,自有其主,若强行取尽,必损自身气运,亦有违他刚知晓的“维护平衡”之责。他只需汲取一丝灵眼核心处,那蕴含本源道韵的庚金精粹便足矣。
他隐匿气息,绕至灵眼侧方一处凹陷之地。盘膝坐下,心神沉入识海,引动那初生的混沌劫墟。
“墟界纳灵,引!”
只见那庚金灵眼中心,一缕比发丝还细,却耀眼如旭日的白金色精粹,被无形之力牵引,缓缓剥离出来,如同受到召唤般,投向孟青云的方向。
这一下,立刻惊动了守护灵眼的精怪!
“嗷!”
那头剑齿庚金虎率先察觉,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化作一道白金流光扑来!其他几头金属液怪也瞬间暴动,身躯化作无数锋锐尖刺,覆盖而来!
“哼!”孟青云早有准备,眼中厉色一闪。他甚至未曾起身,只是并指如剑,朝着扑来的虎怪遥遥一点。
“劫雷,现!”
并非外界引雷,而是他墟界之内,那新生的“本源劫雷”之力被引动!一道细若游丝却带着毁灭与创生双重意境的雷光自他指尖迸发,后发先至,击中虎怪额头。
“嗤啦!”
那白金铸就般的虎头,竟如同遇到克星,瞬间被洞穿一个小孔,雷光贯入其核心,那虎怪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眼中灵光溃散,轰然倒地,身躯上的金属光泽都黯淡下去。其余妖怪见状,攻势不由一滞,显露出畏惧之意。
孟青云看也不看它们,全神贯注引导那缕庚金精粹。精粹入体,并未带来刺痛,反而有一股锋锐道韵散开。他立刻运转《混沌劫墟不灭真经》,将其引入劫墟之中。
墟界内,无数庚金道纹自发显化,与墟界中原本沉淀的庚金煞气相互交融、演化。整个墟界微微震动,边缘似乎又向外拓展了一些,变得更加稳固。同时,一部分精粹被他刻意分离,导向悬浮于丹田混沌之气中温养的“小金”。
“嗡!”
本命法器“小金”发出欢快无比的嗡鸣,剑身剧烈震颤。那缕庚金精粹如同最好的催化剂,融入剑体之中。只见剑身上那些原本略显粗糙的纹路,开始变得更加繁复,散发出幽蓝中带金色的毫光。剑刃处寒芒流转,锋锐之气内敛,却给人一种能轻易切开空间的错觉。
孟青云能清晰感觉到,“小金”的本质正在发生飞跃!从一件人间顶级的法器,朝着仙剑的层次稳步迈进!虽然距离真正的仙剑还有差距,但已打下了坚实的根基。
他见好就收,立刻停止了汲取。那灵眼只是微微波动,损失微乎其微。守护精怪见他并未继续,也不再上前,只是警惕地围在远处。
孟青云长身而起,感受着体内墟界因融入一丝庚金本源道韵而更加凝实,以及“小金”传来的雀跃与更紧密的心神联系,心中满意。
“此行不虚。”他看了一眼那口依旧氤氲着白金色雾气的灵眼,转身便走,毫不留恋。
身影几个闪烁,便消失在嶙峋的山石之后。他并未离开庚金山脉,而是寻了一处更为隐蔽的裂隙,打算闭关些许时日,彻底消化此番所得,并将“小金”初步祭炼完成。
孟青云自那深邃裂隙中一步踏出,周身气息已与数月前截然不同。肌骨间隐有流光暗转,举手投足带着一股沉浑厚重的道韵,仿佛一座行走的混沌烘炉。他目光扫过,便见阿渺早已候在裂隙之外。
此时的阿渺,经过庚金煞气长时间淬炼,蚊兽身躯,更添了几分锐利质感。暗金色的甲壳流动着金属冷光,尤其那对刀臂,寒芒内蕴,轻轻划动间,竟引得周遭空气发出细微的撕裂声。她见到孟青云,复眼微微闪动,传递出亲近之意。
而在阿渺身旁,仙兽月乌依旧优雅蹲踞,只是那双鸦目看向孟青云时,多了几分深邃。更令孟青云注意的是,月乌身后,竟黑压压立着数十头形态各异的妖兽!这些妖兽大多皮毛呈现玄黑或暗金之色,身躯或覆盖鳞甲,或生长骨刺,个个气血雄浑,妖气冲天,显然皆是这庚金山脉中玄金兽一脉的精英。其中几头格外魁梧者,气息更是晦涩深沉,已然达到了妖王层次!
不用多想,定是他之前硬闯山脉时立威,以及那声势骇人的化神雷劫,将这群地头蛇给引了过来。
他刚一现身,所有妖兽的目光齐刷刷聚焦在他身上,有好奇,有审视,更有毫不掩饰的战意。
“吼——!”
一声低沉虎啸打破寂静。兽群分开,走出一头体型格外庞大的玄金猛虎。它身长近三丈,通体犹如黑金浇铸,肌肉贲张,额间一道天然生成的白色纹路,宛如一柄出鞘利剑。四肢踏地,地面岩石都微微下陷。其气息,赫然是妖王初境!
这头剑纹玄金虎铜铃大的眼珠死死盯住孟青云,充满了跃跃欲试的挑衅。它低伏前身,喉间发出沉闷的咕噜声,显然是想掂量掂量这个在它地盘上闹出偌大动静的人族修士,究竟有几分成色。
孟青云见状,不惊反喜。他正想寻个对手,验证一番自身这混沌劫体与地仙初期的实力。眼前这头妖王初境的玄金虎,肉身强横,正是绝佳的试拳对象!
“想打?奉陪!”孟青云朗笑一声,竟不施展任何法术神通,身形一晃,便主动朝着剑纹虎冲去!他周身混沌之气勃发,肌肤之下隐现星河旋涡之象,一拳直捣,毫无花哨,只有最纯粹的力量!
那剑纹虎见对方竟敢与它比拼肉身,眼中闪过一丝怒意,更是狂吼一声,挥动那足以拍碎山峰的巨爪,带着撕裂罡风的厉啸,迎向孟青云的拳头!
“嘭!!!”
拳爪相交,竟爆发出如同金石撞击般的沉闷巨响!一股肉眼可见的气浪以他们为中心轰然扩散,卷起地上碎石烟尘,吹得周围一些修为稍弱的妖兽连连后退。
孟青云身形微微一晃,便稳稳站住。而那剑纹虎却感觉爪上传来一股难以想象的巨力,混合着一种吞噬的诡异劲道,让它那坚逾精金的利爪都隐隐发麻,庞大的身躯竟被震得向后滑出数尺,在地面上留下深深的沟壑。
一招之下,高下立判!
剑纹虎又惊又怒,它素来自负肉身强横,同阶之中罕逢敌手,今日竟在一个看似“瘦小”的人族手下吃了亏。它狂性大发,周身妖力澎湃,黑金色的毛发根根倒竖,再次扑上,爪撕、口咬、尾扫,攻势如同狂风暴雨,将力量与速度发挥到极致。
孟青云却是越打越兴奋。他同样不闪不避,以拳、掌、肘、膝应对,将混沌之力融入每一次碰撞之中。他的攻击,看似简单,却蕴含着劫力的爆发与墟界的吞噬,每一击都让剑纹虎感到气血翻腾,妖力运转滞滞。
“轰!嘭!咚!”
肉搏之声不绝于耳,两道身影在场中高速碰撞、分开、再碰撞。纯粹力量与力量的交锋,野蛮而直接,看得周围一众妖兽目眩神迷,血脉偾张。它们何时见过有人族修士敢如此与玄金虎一脉的妖王近身搏杀,甚至隐隐占据上风!
阿渺复眼中光芒闪烁,似乎在学习着那搏杀技巧。月乌则依旧平静,仿佛早已料到如此结局。
激斗持续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那剑纹虎已是气喘吁吁,身上多了不少拳印脚印,虽然未受重创,但显然消耗巨大,妖力运转不复先前圆融。反观孟青云,气息依旧绵长深厚,周身混沌之力流转不息,仿佛刚才的激烈搏杀并未消耗他多少力气。
剑纹虎终于意识到,单凭肉身,自己绝非此人对手。它低吼一声,停止了攻击,眼中虽仍有不甘,却也多了几分服气。妖兽世界,强者为尊,孟青云用实力赢得了它的尊重。
孟青云也适时停手,心中对自身实力有了更清晰的认知。地仙初期的修为,配合混沌劫体,在纯粹力量与防御上,已不逊于妖王初境的顶级妖兽,甚至因其力量属性的特殊,还占了不小便宜。若是动用神通法术,或是祭出正在蜕变的“小金”,胜负毫无悬念。
就在这时,一道沉稳的声音响起:“人族道友,果然好手段。”
只见妖兽群再次分开,一名身着暗金甲胄,头顶隐约有独角虚影的中年汉子走了出来。他气息沉凝如山,远非那剑纹虎可比,竟是一位妖王中期的强者!他对着孟青云微微拱手:“我乃玄金兽族族长座前金甲卫统领,裂山。奉族长之命,特来邀请道友,前往族中一叙。”
孟青云心念电转,自己在此地修炼,算是承了玄金兽一族地盘的情,如今对方族长邀请,恐怕此次化神之劫后,入了族长的眼。
“既然如此,烦请带路。”孟青云拱手还礼,神色平静。
裂山见孟青云答应得爽快,脸上也露出笑意,侧身引路。那败阵的剑纹虎低吼一声,也跟在了后面,看向孟青云的目光已无挑衅,反而带着几分对强者的好奇。
孟青云带着阿渺,跟随裂山等妖兽,朝着庚金山脉居住区行去。他心中暗忖:玄金虎族长相邀,所为何事?青虺那家伙,是否还在约定的地方等待?而与那狐族的一段因果,又该如何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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