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一队打着崭新“梁山联邦”旗帜的使团,在五百精锐骑兵的护卫下,渡过黄河,向着东京汴梁方向迤逦而行。特使吴用坐在一辆装饰朴素的马车中,闭目养神,手中轻轻摩挲着王凌峰那封措辞强硬、条件苛刻的亲笔国书。他深知,此去龙潭虎穴,不仅要面对朝廷的怒火与猜忌,更要巧妙利用其内部的矛盾与恐惧,为联邦争得那份至关重要的“名分”与“通道”。
汴梁城,依旧是一派繁华似锦的景象,然而在这繁华的表象之下,却弥漫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恐慌和压抑。辽军破关南下的消息,如同瘟疫般在街头巷尾流传,达官贵人们开始悄悄转移家产,市面上的粮价一日三涨。皇宫大内,更是愁云惨淡。
这一日,宣德楼前宽阔的御街上,突然出现了一支与众不同的队伍。没有朝廷使节惯有的笙旗罗伞、繁文缛节,只有数百名黑衣黑甲、肃杀凛然的骑兵,护卫着一名青衫文士和几名随从,缓缓行至宫门前。队伍前方,一面深蓝底色、绣着“替天行道”四个遒劲大字和四颗环绕金星的“梁山联邦”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格外刺眼。
“来者何人?止步!”守门的殿前司禁军如临大敌,刀枪并举,厉声喝问。
为首骑兵中一名军官,朗声答道:“梁山联邦特使,吴用先生,奉我联邦王盟主之命,持国书觐见大宋皇帝陛下,商议共御辽寇之事!”
声音清晰洪亮,传遍宫门内外,引来无数惊疑不定的目光。梁山特使?共御辽寇?这几个字眼,如同巨石投入死水,瞬间在汴梁城激起了千层浪。
消息迅速传入宫内,本就乱作一团的朝堂更是炸开了锅。
“什么?梁山贼寇的使者?他们竟敢来汴梁?”
“共御辽寇?笑话!分明是趁火打劫!”
“不见!乱棍打出去!与贼寇有何可谈?”
主战派和顽固派官员纷纷叫嚣,情绪激动。
然而,以宿元景太尉为首的一些较为务实的官员,却陷入了沉默。眼下辽军压境,北疆糜烂,朝廷精锐丧尽,靠什么去挡那十万铁骑?梁山势力近年来急剧膨胀,火器犀利,或许……或许真是一根救命稻草?尽管这稻草带着刺,可能扎手。
垂拱殿内,宋徽宗赵佶面色苍白,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听着下面臣子们吵成一团,心中充满了无力感和恐惧。最终,在宿元景等人的反复劝说下,他颓然摆了摆手,有气无力地道:“宣……宣他上殿吧。且听听……他有何说辞。”
当吴用整理衣冠,神色从容地踏上垂拱殿那光可鉴人的金砖地面时,满朝文武的目光,如同无数根针,刺在他的身上。有鄙夷,有愤怒,有好奇,更有深深的忌惮。龙椅上的宋徽宗,更是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
吴用无视这些目光,稳步走到丹陛之下,依照礼节,微微躬身,朗声道:“梁山联邦特使吴用,参见大宋皇帝陛下。” 声音平和,不卑不亢。
“吴……吴用?”一位老臣颤巍巍地指着他,“你……你便是那梁山上的‘智多星’?朝廷钦犯!安敢擅闯朝堂?”
吴用微微一笑,目光扫过那位老臣,淡然道:“这位老大人,如今北疆烽火连天,辽骑肆虐,亿万黎民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吴用此来,非为叙旧,乃为天下苍生,商议抗敌救国之策。个人恩怨,与家国存亡相比,孰轻孰重?”
一席话,不软不硬,却将对方噎了回去。宿元景见状,连忙打圆场:“吴先生远来是客,陛下已准你奏对,有何言语,但讲无妨。”
吴用再次向御座一揖,然后从袖中取出王凌峰的亲笔信,双手呈上:“陛下,此乃我联邦王凌峰盟主亲笔国书。辽主耶律洪基,背信弃义,悍然南侵,铁蹄所至,生灵涂炭。我梁山联邦,虽起于草莽,然亦是汉家苗裔,岂能坐视异族屠戮我同胞,践踏我山河?故,王盟主愿摒弃前嫌,以‘汉家联邦’之名,与朝廷携手,共御外侮!”
内侍将国书呈给宋徽宗。赵佶草草看过,脸色愈发难看。信中,王凌峰毫不客气地指出了朝廷军政的腐败无能导致北疆溃败,然后才提出联合抗辽,但附带了三个极其强硬的条件:
一、朝廷需颁告天下,正式承认“梁山联邦”为与宋廷平等的“兄弟之邦”,拥有对现有控制区域的完全自治权。
二、开放所有通往河北的粮道、官道,联邦北伐军所需粮草物资,朝廷须提供便利,不得阻拦克扣。
三、联邦北伐军独立成军,自有旗号指挥,作战不受枢密院及任何朝廷机构节制。
这哪里是合作?分明是逼宫!是要朝廷割地、让权、丧辱国格!
“狂妄!无耻!”枢密使童贯首先跳了出来,指着吴用骂道,“尔等草寇,竟敢要挟朝廷?什么兄弟之邦?什么自治?痴心妄想!陛下,此等乱臣贼子,当立即拿下,明正典刑!”
不少官员也跟着鼓噪起来。
吴用面对指责,面不改色,反而上前一步,目光锐利地直视童贯,声音陡然提高:“童枢密!北疆告急之时,你在何处?长城防线崩溃之际,你麾下的精兵强将又在何处?如今辽骑即将饮马黄河,尔等不去思量如何退敌,却在此高谈‘朝廷体面’?试问,若汴梁城破,赵氏宗庙不保,这‘体面’又将何在?!”
他环视满朝文武,语气沉痛而愤慨:“我联邦将士,愿浴血北上,迎击强虏,保的是这华夏疆土,护的是这天下百姓!所求者,不过是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一条畅通无阻的补给线,一个不受掣肘的指挥权!以免重蹈岳武穆风波亭之覆辙!此三者,非为我梁山一己之私,实为抗辽大业成败之关键!若朝廷连这点诚意都无,那我等浴血奋战,最终却要落得个‘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场,又有何意义?不如紧守黄河,坐观成败,届时玉石俱焚,悔之晚矣!”
这番话,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直接刺中了朝廷最虚伪、最脆弱的神经!尤其是“岳飞”这个名字,更是让许多有良知的官员心生戚戚,低头不语。童贯气得浑身发抖,却一时语塞。
宿元景见状,知道火候已到,连忙出列奏道:“陛下,吴先生所言,虽言辞激烈,然不无道理。如今国难当头,当以社稷为重。梁山……联邦,确有一战之力。若其真能击退辽寇,暂许其名分,待日后天下平定,再徐徐图之,也未尝不可啊……” 这是典型的“驱虎吞狼”之策,也是目前朝廷多数人心中无奈的选择。
朝堂上再次陷入激烈的争论。主战派坚持维护朝廷尊严,认为不能向“贼寇”妥协;主和派(实为妥协派)则强调现实困境,主张暂时隐忍。
吴用冷眼旁观,心中冷笑。他知道,朝廷已经没有更好的选择。他不再多言,只是静静地站着,仿佛在等待一个早已注定的结果。
最终,心力交瘁的宋徽宗,在龙椅上瘫软下去,无力地挥了挥手,对宿元景道:“罢了……罢了……就依……依卿等所议……去谈吧……但……但那三个条件……需……需再斟酌……”
吴用闻言,心中一定,知道最关键的一步,已经迈出。他拱手道:“陛下圣明!具体条款,外臣可与宿太尉等详细商议。然,抗辽事急,刻不容缓,望朝廷早作决断!” 他明白,所谓的“斟酌”,不过是朝廷最后一点可怜的遮羞布罢了。
当吴用从容不迫地退出垂拱殿时,他知道,梁山联邦通往河北、乃至争霸天下的道路,已经在这充满屈辱与算计的朝堂上,被撕开了一个决定性的口子。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品书中文(m.pinshuzw.com)水浒:爆杀宋江,再造梁山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