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赦”字,如同一轮小太阳,烙印在古老的石门之上。
那构成字体的磅礴正气,仿佛是深渊黑雾与亘古死寂的唯一克星。
嗡——
巨大的石门并未发出任何轰鸣,而是在一种无声的战栗中,缓缓向着内部开启。
仿佛被唤醒的不是一扇门,而是一个沉睡了千百年的古老意志。
门缝之后,并非想象中的监牢或洞穴,而是一片扭曲旋转的、纯粹的混沌,其中看不到任何景象,只有深邃到足以吞噬一切光线和神魂的虚无。
一股比裂谷深渊更加原始、更加混乱的法则气息,从中逸散而出,让药尘和冰瞳齐齐色变,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判官看着那扇缓缓开启的门,眼中那份重获新生的激动,逐渐被一种无比复杂的凝重所取代。
他转过身,目光落在苏晨身上,那张干枯的脸上,第一次流露出了郑重其事的神情。
“苏先生,老夫必须提醒你几件事。”
判官的声音不再沙哑,恢复了一丝清明,却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
“第一,这门后自成一界,法则混乱,甚至会扭曲人的神智。当年龙王殿将此地设为最高级别的禁地,不是没有道理的。”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抛出了一个让苏晨心头猛地一沉的重磅消息。
“第二,你的师父,‘医圣’……他并非被囚禁于此。”
“他是自愿被镇压进来的。”
什么?!
此言一出,不光是苏晨,连远处的药尘、冰瞳和秦玥都愣住了。
药尘的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医圣前辈,何等惊才绝艳的人物,医道通神,功德无量,怎么会自愿被镇压在这种鬼地方?
“为什么?”苏晨的眉头紧紧皱起,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判官看着他,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同情与叹息。
“为了镇压一个……他亲手创造出来的‘怪物’。”
轰!
这个答案,让苏晨心神剧震。
师父……创造了一个怪物?
这怎么可能!
师父一生悬壶济世,救人无数,他的医道,是堂堂正正的“生”之道,怎么会和“怪物”这种东西扯上关系?
这背后,到底隐藏着怎样惊天的隐情?
判官似乎看穿了苏晨的震惊与不解,继续说道:“具体的缘由,老夫也不知晓。我只知道,五年前,你师父抱着必死的决心,将那‘怪物’一同带入了无间深渊,并请求龙王殿将他永世封印。他说,除非有《玄门医经》的下一代传人亲自到来,否则,此门绝不可开。”
“老夫的任务,与其说是看门,不如说是等你。”
苏晨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原本以为只是一场凶险的救援,现在看来,竟变成了一次更加诡异、更加凶险的解密之旅。
师父不仅不是被囚,反而是在用自己的生命,镇压着某个恐怖的存在。
而自己此行,打开这扇门,究竟是救赎,还是……释放了更可怕的灾难?
“最后一个提醒。”
判官的声音将苏晨从纷乱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锁龙岛上二十四小时的规则,对深渊之内无效。但外界的时间,仍在无情流逝。三个时辰后,引渡船便会离港,那是离开此地的唯一机会。你们,好自为之。”
说完,判官对着苏晨再次深深一揖,随后便提着那杆巨笔,走到了铁索桥的另一侧,盘膝坐下,闭上了眼睛,如同一尊石雕,再无声息。
他已经完成了自己的承诺。
剩下的路,只能由苏晨自己去走。
巨大的石门,已经完全洞开。
门后的空间通道,如同一个择人而噬的巨兽之口,静静地等待着。
“苏先生……”药尘的脸色无比凝重,他能感觉到,门后的世界,凶险程度远超他们的想象。
冰瞳也冷静地分析着情况:“情况完全超出了预估,任务目标从‘救援’变成了‘处理未知危机’,风险等级……不可估量。”
只有秦玥,她不懂什么法则,什么怪物,她只是走到苏晨身边,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那柔软温热的触感,让苏晨心中那片因惊天秘闻而掀起的波涛,奇异地平复了下来。
他反手握紧了秦玥的手,感受着那份无条件的信任与支持,眼神重新变得坚决。
不管师父当年做了什么。
不管这门后有什么。
是人,是鬼,是怪物……
他都必须要亲眼去看个究竟!
“走。”
苏晨只说了一个字,便拉着秦玥,毅然决然地,第一个迈步踏入了那片扭曲的混沌之中。
药尘和冰瞳对视一眼,不再犹豫,紧随其后。
一步踏入,顿感天旋地转。
一股无法抗拒的撕扯力从四面八方传来,仿佛要将他们的身体和灵魂都碾成最基本的粒子。
苏晨第一时间运起真气,将秦玥和自己牢牢护住,那精纯的玄门真气,如同一叶孤舟,在这狂暴的时空乱流中艰难前行。
这种感觉不知持续了多久,或许是一瞬,又或许是一个世纪。
当脚下终于传来踩到实地的感觉时,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遍体生寒。
这里,根本不是什么监牢。
这里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死寂的战场废墟。
破碎的天穹之上,没有日月星辰,只有一轮巨大的、散发着不祥光芒的血色月亮,像一只冰冷无情的眼睛,漠然注视着下方的一切。
大地龟裂,焦黑一片,无数残破的兵刃插在地上,早已锈迹斑斑,似乎在诉说着一场惊天动地的远古战争。
空气中弥漫着腐朽、死亡与混乱的气息,让人每一次呼吸,都感觉神魂在被污染。
而在这一片广袤废墟的最中央,是让所有人头皮发麻的一幕。
只见成千上万根比水桶还粗的、闪烁着诡异符文的黑色锁链,从废墟的四面八方延伸而来,贯穿天地。
这些锁链的目标,只有一个。
那就是被它们共同束缚在正中央的——一个巨大无比的、由纯粹能量构成的“茧”!
那个巨茧足有百米之高,表面流淌着狂暴的、明暗不定的光华,正在以一种固定的频率,有节奏地搏动着。
每一次搏动,都让整片空间随之震颤。
那感觉,就好像,它是一颗巨大的、畸形的心脏!
一股难以言喻的压迫感,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
哪怕隔着遥远的距离,他们也能感受到那巨茧之中,蕴含着足以毁天灭地的恐怖力量。
“这……这是什么东西……”药尘的声音都在发干,他行医一生,从未见过如此诡异而又恐怖的景象。
苏晨没有回答。
他的双眸,此刻已经化作了一片深邃的金色。
“洞悉之眼”,被他运转到了极致!
他的视线,如同一柄无坚不摧的利剑,强行穿透了那层狂暴混乱的能量外壳,刺破了重重法则迷雾,直达巨茧最核心之处。
下一秒,苏晨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的身体,猛地一僵,如遭雷击。
在那片能量的混沌核心,他看到了。
他看到了两道身影。
两道盘膝相对而坐的身影。
其中一人,面容清癯,双目紧闭,神情间带着一丝化不开的疲惫与苦楚,但周身依旧散发着温润如玉的医者气息。
那张脸,苏晨熟悉到了骨子里。
正是他魂牵梦萦了五年,苦苦追寻的师父!
然而,在师父的对面,还坐着另一个人。
一个……与师父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只是那个“师父”,嘴角挂着邪异的狞笑,双眸开阖间,尽是毁天灭地的暴戾与疯狂,全身都散发着一股与师父截然相反的、滔天的邪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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