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离开后,房间里终于彻底安静下来。凌灵没有耽搁,心念微动,身影已从驿站客房中消失,出现在了随身空间之内。
甫一进入,浓郁精纯的灵气便如同温暖的潮水般将她包裹,每一个毛孔都舒张开来,贪婪地吸收着这远超外界的环境,滋养着她因伤势初愈而略显虚弱的经脉与丹田。之前在马车上只是心神粗略一扫,此刻亲身感受,更能体会到空间扩大和灵气提升带来的好处。
她还没来得及细细体会,一个黑白相间的庞大身影便如同炮弹般从药田方向狂奔而来,正是团子!它速度极快,带起一阵风,眨眼间就冲到了凌灵面前。
然而,就在即将撞上凌灵的那一刻,团子却猛地刹住了脚步,巨大的惯性让它肥硕的身体微微前倾。它抬起毛茸茸的大脑袋,一双黑溜溜的眼睛此刻显得格外清澈,甚至带着一种以前未曾有过的、近乎人性的担忧与小心翼翼。它没有像往常那样兴奋地直接扑上来打滚撒娇,而是停在一步之外,歪着头,用湿漉漉的鼻子轻轻嗅了嗅凌灵,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带着询问意味的呜咽声。
凌灵心中微动,看来团子灵智增长了不少,竟能敏锐地察觉到她身体状态不佳。她伸出手,想要像以前那样抚摸它的大脑袋。
团子看着她伸出的手,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刻凑上来,反而后退了半步,眼神中闪过一丝挣扎,随即又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它突然向前一步,张开嘴,却不是亲昵的舔舐,而是用牙齿极其轻微、却又带着某种奇异力量地,在凌灵伸出的食指指尖上,轻轻一磕!
“嘶——”凌灵微微一怔,并未感到多少疼痛,但指尖皮肤已然被刺破,一颗殷红的血珠瞬间渗了出来,散发着淡淡的、蕴含着她自身灵力与生命本源的气息。
就在血珠渗出的刹那,异变陡生!
那滴血珠仿佛受到了无形力量的牵引,并未滴落,而是悬浮起来,化作一道细小的红色流光,倏地一下没入了团子的眉心!与此同时,团子的眉心处也浮现出一个极其古朴、复杂的淡金色符文印记,一闪而逝!
凌灵只觉得识海中“轰”的一声轻响,仿佛有什么无形的壁垒被打破了!一股清晰而紧密的联系,瞬间在她与团子之间建立起来!不再是之前那种模糊的感知与默契,而是一种可以直接用意念沟通的、血脉相连般的感觉!
“主人!主人!你还好吗?你终于进来了!吓死团子了!” 一个带着明显焦急和依赖情绪的、稚嫩如同孩童的声音,直接在她脑海中响起!
是团子!它真的能和她沟通了!这是……契约?凌灵瞬间明悟,刚才那是灵兽主动缔结的血脉契约!
凌灵压下心中的惊奇,尝试着在脑海中回应:“团子,我没事,伤已经好了,你不要担心。”
“真的吗?太好了!” 团子的意念传来,充满了如释重负的喜悦,但随即又带上了心有余悸的后怕,“主人你不知道,之前好可怕!这里的天,就是头顶上,突然就黑下来了,变得好冷好冷,像要把一切都冻住一样!我……我能感觉到你的状态很不好,非常虚弱,好像被什么东西困住了!”
它顿了顿,似乎回忆起了当时的场景,意念带着一丝寻求保护的意味,继续说道:“你还记得你在那个山坳里收进来的那棵月华草吗?就是叶子像月亮一样的那棵!它在这里长得可好了,进来没多久,顶上那个果子就变得亮晶晶的,熟透了!但你一直没进来,果子就一直在那儿。”
“那天空间变黑变冷的时候,只有那棵草的果子一直在发光,虽然光不是很亮,但呆在它旁边,就觉得没那么冷了。然后……然后不知道为什么,我能更清楚地感觉到你了,知道你很难受。再后来,那个亮晶晶的果子,自己就从根茎上断开了,飘了起来,然后……噗通一下,自己掉进旁边的泉水里了!”
团子的意念描述得有些混乱,但凌灵却听得心中巨震!月华草!原来那株灵植叫月华草!
“我好奇,就跟过去看,” 团子继续道,“就看到那个果子在泉水里慢慢变小,它周围的黑气……不对,是泉水里的黑气好像被它吸走了?反正它越来越小,空间里黑色的地方也越来越少,也越来越暖和了。等那个果子完全消失不见之后,空间就变成现在这样了,比以前更大,灵气也更浓了!然后没过多久,我就感觉主人你好像……好像挣脱了那个黑乎乎的地方,然后今天你就进来了!”
听完团子这番断断续续、却信息量巨大的叙述,凌灵脑海中所有的线索终于串联起来,豁然开朗!
原来如此!
那株灵植竟然是关键!它名为月华草,其果实月华果蕴含精纯的月华之力,至阴却纯净,正是玄阴真水那等污秽阴寒之力的克星!
空间显然已经与她自身深度融合,她身受重伤,被玄阴真水之力侵蚀,空间也因此受到影响,变得“天黑”、“寒冷”。而空间里恰好成熟的月华果,被空间吸入灵泉,吸收其精纯的月华之力,助她净化、驱散体内的玄阴邪气!
她在昏迷中看到的那指引她、温暖她的“月光”,正是月华果的力量透过空间与她的联系,映照在她意识中的体现!而她运转《九转天星诀》,加速了对玄阴真水的炼化,也促进了空间对月华果力量的吸收融合。此消彼长之下,她最终醒来,而空间也因吸收了月华果的精华和炼化了部分玄阴真水的本源,转化为精纯灵气,得以扩张升级!
想通这一切,凌灵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庆幸。幸好当初在靠山屯没有急于将这月华草移植进空间!空间内虽有灵气,却无日月轮转、月华滋养,这月华草在外界久久不成熟,恐怕正是因为需要吸收外界的月华之力和更长时间的积累。一切都是机缘巧合,恰到好处,才造就了这次险死还生的转折和空间的机缘。
她不再纠结于此,目光落在团子身上。如今团子与她正式契约,灵智已开,似乎还觉醒了一些属于它们食铁兽的传承记忆。
凌灵用意识问道:“团子,你既然已经能跟我沟通,要不要随我出去?外面虽不如这里灵气浓郁,但也广阔有趣。”
团子立刻把大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意念传来:“不要不要!主人,我还是喜欢呆在这里!这里舒服,灵气多,还有好吃的!”说着它指了指灵泉和药田,“而且……我已经觉醒了修炼传承,在这里修炼更快!你可以经常进来看我,或者你需要我的时候,叫我出去问行!”
凌灵莞尔,也不强求。空间环境确实更适合团子成长。“好,那你便在此安心修炼。”
当下,一人一熊,便在空间这方小天地内,各自寻了处舒适的位置,凌灵盘膝运转《九转天星诀》巩固修为、恢复灵力,团子则趴在她不远处,依循着觉醒的微弱传承记忆,笨拙却又认真地引导着空间内的灵气,吞吐修炼。
直到估摸着外界天色将明,凌灵才停止修炼,感觉状态又恢复了不少。她看了一眼在旁边憨憨入睡的团子,没有打扰它,心念一动,身影便悄然离开了空间,回到了驿站寂静的客房之中。窗外,已有熹微的晨光透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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