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幡”对石漆（石油）的觊觎，让林凡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这玩意儿可比黑火药的性质更恶劣，一旦被不当利用，造成的破坏和恐慌将是毁灭性的。对方如同徘徊在阴影中的饿狼，不仅凶狠，而且对“力量”有着超乎寻常的渴望。
“必须把他们伸向石漆的爪子剁掉！”王伟气得在书房里直转圈，“这帮孙子怎么就跟这些危险品杠上了？老老实实做生意不行吗？非要搞这些歪门邪道！”
林凡比他冷静得多，但眼神同样冰冷。“正因为正常商业竞争他们占不到便宜，才会寻求这种不对称的破坏手段。既然他们想要石漆，那我们就给他们‘石漆’。”
“啊？”王伟愣住了，“兄弟，你啥意思？真给他们啊？”
“当然是假的。”林凡嘴角勾起一抹算计的弧度，“他们不是喜欢在黑暗中搞小动作吗？那我们就给他们点个‘亮’，让他们在光天化日之下，好好表演一番。”
一个“将计就计”，引蛇出洞，并让其自曝其短的计划，在林凡脑中迅速成型。
林凡首先让石柱停止了对那几个收购石漆的胡商的直接监视，转为更隐蔽的远距离观察，避免打草惊蛇。同时，他通过老李那条线，在洛阳城三教九流中，悄悄放出一条“绝密”消息。
消息称：城西三十里外的“黑水洼”，有农户打井时，意外发现了一种黑色、黏稠、能点燃的“鬼水”，量还不小。消息说得有鼻子有眼，连具体方位和那农户的姓氏都编造得一清二楚，但又控制在极小范围内流传，显得格外可信。
“黑水洼”那地方，地势低洼，荒草丛生，平时人迹罕至，确实是发现“意外之财”的绝佳地点。
果然，没过两天，石柱就回报，那几个胡商开始频繁出现在黑水洼附近“勘察地形”。
“鱼饵撒下去了，现在该准备钩子了。”林凡冷笑。他亲自带着王伟和几个绝对可靠的老工匠，再次钻进了那间偏僻的库房。
这一次，他要用他的“化学”知识，给“八幡”准备一份“特供”大礼。
他找来大量普通的粘土、煤炭粉、废弃的植物油渣、以及一些气味浓烈刺鼻的硫磺和沥青（古代用于防水）残留物。他将这些材料按特定比例混合，加水搅拌，又加入了一些他特制的、遇热会加速凝固和产生裂纹的粘合剂（用鱼鳔胶和石灰调制），最终制作出一种外观漆黑、粘稠、散发着类似石油异味，但成分和性质完全不同的“仿制石漆”。
“兄弟，你这……能骗过他们吗？”王伟看着那几大桶黑乎乎、味道感人的浆糊，表示怀疑。
“足够了。”林凡自信道，“他们追求的是‘能燃烧的黑色液体’，我们给的完全符合要求。至于具体成分和燃烧效果……等他们‘开采’回去自己试验的时候，就有‘惊喜’了。”
他特意调整了配方，让这种“仿制石漆”在静置时会保持粘稠，但一旦被试图点燃，要么极难点燃，要么燃烧时产生大量浓烟和恶臭，火焰极不稳定，甚至可能因为内部成分受热不均而引发轻微迸溅，极具欺骗性和危险性。
准备工作就绪，林凡安排人手，趁着夜色，将数十桶“特制石漆”秘密运至“黑水洼”预定地点，倒入一个事先挖好的、做了防水处理的浅坑中，并巧妙地进行伪装，使其看起来像是自然渗出汇聚而成。
接下来，就是等待。
几天后的一个深夜，黑水洼方向隐约传来了人马活动的声响。石柱派出的、潜伏在远处的眼线回报，确认那几名胡商带着十几名精壮人手，趁着月色，赶着几辆马车，进入了黑水洼区域，并且开始……“开采”那些“特制石漆”！
“上钩了！”王伟兴奋地一拍大腿，“兄弟们，要不要现在冲上去抓他们个人赃并获？”
林凡摇了摇头，眼中闪烁着智谋的光芒：“不着急。让他们运回去。人赃并获，最多抓几个小喽啰，动不了根本。我要让他们把这份‘大礼’带回去，带到他们的老巢，带到他们信任的‘专家’面前！”
他要让“八幡”组织自己亲眼看看，他们费尽心机搞到的“战略资源”，是如何变成一场滑稽而危险的闹剧的。这不仅能沉重打击他们的计划，更能极大程度地离间他们内部，尤其是那些负责技术验证的人员与决策者之间的关系。
“通知我们的人，撤回来，确保自身安全。”林凡吩咐道，“接下来，看戏就好。”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那几名胡商和他们的马车如同人间蒸发，再未在洛阳公开露面。
但林凡通过一些隐秘渠道，还是捕捉到了一些有趣的风声。
据说，某个与登州海商关系密切的宅院内，近日时常传出气急败坏的咒骂声（用的是听不懂的倭语），还伴有物品摔碎的声音。更有附近居民反映，夜里偶尔能闻到一股极其难闻的、像是烧焦羽毛混合硫磺的恶臭，还有隐约的、如同放闷屁一样的怪异爆鸣声。
王伟听到这些反馈，乐得在院子里打滚：“哈哈哈哈！成功了！兄弟，你的‘特供石油’看来是把他们坑惨了！又是恶臭又是哑火，估计那帮倭国‘专家’都快被自家老大骂成猪头了！”
林凡也露出了些许笑意，但很快又收敛。这次虽然成功戏弄了对手，延缓了他们对危险能源的获取，但也彻底暴露了他对“八幡”动向的密切关注和反击能力。双方已然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八幡”在接连受挫后，下一次的反扑，必然会更加疯狂和不择手段。
就在这时，苏婉儿拿着一封请柬，步履轻盈地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丝困惑。
“夫君，刚收到的。是……洛阳刺史府送来的。”她将请柬递给林凡。
林凡接过打开一看，眉头微挑。请柬是以洛阳刺史夫人的名义发出的，邀请洛阳城内有名的商户女眷，三日后于刺史府后花园参加“赏菊品茗会”。苏婉儿作为风头正劲的“林氏百货”女主人，赫然在列。
刺史府？官方背景的宴会？
在这个敏感时期？
林凡看着那印制精美的请柬，心中警铃大作。
这看似寻常的贵族女眷社交，背后，是否也隐藏着未知的漩涡？刚刚结束一场暗战，新的风波，似乎已悄然临近。
（第78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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