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防总队的演练闹剧，随着几位御史大人接连告病数日而逐渐平息。长安城仿佛恢复了往日的秩序，林凡一边着手整顿消防总队，完善器械，一边通过月倾城和王伟的渠道，密切关注着河北道“八幡”与幽州火灾的后续，以及……北境突厥的动向。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渭水之盟后，突厥退兵，但内部矛盾并未解决。颉利可汗苛待各部，穷兵黩武，引得怨声载道。其侄突利可汗暗中与大唐联络，意欲归附。而名将李靖，早已厉兵秣马，等待着给予突厥致命一击的时机。
这日朝会，兵部侍郎刘仁轨呈上紧急军报，声音带着压抑的兴奋：“陛下！北境急报！突厥内部生变，突利可汗与颉利彻底决裂，率部众万余帐南下降唐！颉利闻讯震怒，正调集兵马欲攻伐突利，其内部空虚，军心涣散！卫国公李靖上表，言此乃天赐良机，请命北伐，一举平定北疆！”
朝堂瞬间哗然！机会！等待多年的机会终于来了！
李世民猛地从龙椅上站起，眼中精光四射，浑身上下散发出久违的锐利杀气：“好！天与不取，反受其咎！传朕旨意，以兵部尚书李靖为定襄道行军大总管，统兵十万，北伐突厥！此战，务求全功！”
“陛下圣明！”众臣齐声高呼，武将们更是摩拳擦掌，热血沸腾。
林凡心中亦是激荡。他知道，决定大唐乃至中原命运的一战，终于拉开序幕。这也是他“献策立功，稳固爵位”乃至更进一步的关键节点。
然而，大军未动，粮草先行，尤其是深入草原，补给线漫长，对军粮的要求极高。兵部和户部的官员立刻开始核算粮秣，争论运输路线和损耗。
就在这时，程咬金大大咧咧地出班，声如洪钟：“陛下！打仗的事儿俺老程听李靖的，但这军粮，可得说道说道！上次渭水边上，林小子搞的那个什么压缩干粮，还有朱黑胖那肉饼，可是立了功的！这回北伐，是不是让林小子再弄点更好的？总不能让将士们啃着硬得能崩掉牙的饼子去追突厥狼崽子吧？”
他这话糙理不糙，顿时将所有人的目光再次引到了林凡身上。
李世民也看向林凡，带着期待：“林卿，你于格物、膳食皆有涉猎，对此，可有良策？”
林凡早有准备，从容出班：“陛下，程将军所言极是。北伐深入草原，补给困难，军粮需满足耐储存、易携带、高能量、易消化四要点。臣近日与麾下之人，针对草原作战特点，研制出数种新式军粮，或可解此难题。”
“哦？细细道来！”李世民极感兴趣。
“其一，乃‘高能肉脯’。”林凡道，“选取精肉，以秘法反复捶打、腌制、风干，加入少量盐和药材，使其极为坚韧耐嚼，一小块可提供大量能量和盐分，且能保存数月不坏。”
“其二，乃‘速食炒面糊’。”林凡继续，“将炒面、肉粉、油脂、盐糖按比例混合压实，食用时以热水或冷水冲泡，顷刻即成糊状，暖胃饱腹。”
“其三，”林凡顿了顿，看了一眼武将行列中跃跃欲试的程咬金等人，嘴角微勾，“乃‘便携式羊肉汤’。”
“羊肉汤？这玩意儿还能便携？”程咬金瞪大了眼睛。
林凡解释道：“此非寻常汤水。乃将熬制好的浓稠羊肉汤，去渣，加入特制粉料，经特殊工艺干燥成块状或粉状。将士们只需在宿营时，取一块放入锅中，加水煮沸，片刻便是一锅热气腾腾、滋味十足的羊肉汤，可暖身驱寒，极大地提振士气！”
这描述让不少经历过塞外苦寒的将领都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在冰天雪地里能喝上一碗热汤，对士气的鼓舞是巨大的！
“好！好一个便携羊肉汤！”李世民抚掌大笑，“林卿，你总能给朕惊喜！此三物，着即由你负责，会同军器监、尚食局，全力赶制，务必在大军开拔前，备足首批！”
“臣，领旨！”林凡躬身。献上改良军粮，这只是第一步。
退朝后，林凡立刻投入到紧张的军粮筹备中。工坊内，朱黑胖再次成为绝对主力。他指挥着人手，将大块大块的羊肉放入特制的大锅里熬煮，整个林府乃至附近的街道都弥漫着浓郁的肉香，引得野狗徘徊，路人垂涎。
“火候！火候是关键！熬不到时候，汤不浓！熬过头了，肉就柴了！”朱黑胖系着围裙，挥舞着大勺，在几口大锅间穿梭，忙得满头大汗，仿佛又回到了他在扬州酒楼颠勺的岁月。
然而，在试验“高能肉脯”的干燥工艺时，出了点小意外。为了测试不同干燥方法的效率和口感，朱黑胖尝试了一种“快速高温烘烤法”。他将几片厚厚的、腌制好的肉脯放入一个密封性较好的陶罐里，然后将陶罐放在炭火上猛烤，想利用内部蒸汽和高温快速脱水。
他一边看着火，一边还在惦记着那边熬着的羊肉汤，时不时跑去搅和一下。结果一个没留神，烤肉的陶罐温度过高，内部压力急剧增大！
只听“嘭！！！”一声沉闷如雷的巨响！
那个密封的陶罐竟然直接炸开了！盖子冲天而起，罐体碎裂，里面那些半干的、滚烫的肉脯碎片如同天女散花般，带着灼热的气息和浓郁的焦香，噼里啪啦地溅射得到处都是！
正在旁边记录数据的墨方躲闪不及，被几块滚烫的肉脯“炸弹”击中后背和后脑勺，烫得他“嘶”地倒吸一口冷气，手中的笔都掉了。
而刚巧端着一盆新揉好的面团走过来的朱黑胖，更是被这突如其来的“肉弹袭击”打了个正着，一块最大的、边缘焦脆的肉脯直接糊在了他胖乎乎的脸上！
“哎呦喂！烫死俺了！”朱黑胖手忙脚乱地把脸上的“肉盾”扒拉下来，脸皮都烫红了，他看着满地狼藉和碎裂的陶罐，欲哭无泪，“俺的肉……俺的罐子……”
墨方默默地转过身，从背后官袍上抠下一块还在冒热气的肉脯，放在鼻尖闻了闻，又看了看其焦糊的程度，面无表情地对闻声赶来的林凡说道：“东家……此物，或可改为守城之用，投掷敌军，恐有奇效。”
林凡看着眼前这宛如被轰炸过的厨房现场，以及脸上挂着油渍、官袍上嵌着肉脯的墨方和朱黑胖，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黑胖……咱们是做饭，不是造军火……”林凡无奈地叹了口气，“这‘羊肉炸弹’的工艺，还是暂且搁置吧。”
朱黑胖讪讪地点头，嘟囔着：“俺就是想让肉干得快点儿……”
尽管出了这点小波折，但在林凡的指导和朱黑胖、墨方的全力投入下，新式军粮的样品终于成功赶制出来，并迅速通过了兵部的验收。第一批“高能肉脯”、“速食炒面糊”和“便携羊肉汤块”开始源源不断地运往北境前线。
与此同时，北伐大军在李靖的指挥下，势如破竹，连战连捷。新式军粮，尤其是那能在寒夜中快速提供热量的“羊肉汤块”，深受将士好评，极大地提升了部队的持续作战能力。
捷报传回长安，举城欢庆。林凡进献新式军粮之功，再次被记上一笔。
然而，就在林凡以为可以稍微松口气，等待北伐最终胜利的消息时，月倾城带来了一个令他眉头紧锁的情报。
“伯爷，北伐大军进展顺利，但我们在河北的人发现，‘八幡’的残余势力，似乎并未坐以待毙。他们利用我们对北境的关注，活动更加隐蔽，而且……他们好像对大军后勤路线，尤其是新式军粮的运输和储存，表现出了不同寻常的兴趣。”
林凡心中一凛。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战场上的胜利在望，但隐藏在阴影中的毒蛇，似乎正准备在关键时刻，狠狠地咬上后勤线一口。
他仿佛能看到，在那广袤的草原和漫长的补给线上，一场围绕着“粮食”的暗战，已然悄无声息地展开。
（第156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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