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黑胖那抽象派画作与西域古老图腾的神似，如同一道闪电，劈开了林凡眼前的层层迷雾。这绝非巧合！这憨货歪打正着的“创作”，极可能触碰到了敌人用以联络或标识的密码系统！
林凡立刻下令，让王伟将所有与“鼍龙”、西域胡商、乃至东宫张岚相关的零散信息，尤其是涉及图案、符号的线索，全部集中起来。同时，他让墨方仔细研究那金属圆盘上的纹路，看是否能与朱黑胖的画作或者已知的图腾产生关联。
书房内，气氛变得有些诡异。一边是王伟和墨方在严肃地分析情报、比对纹路；另一边，朱黑胖则被要求坐在一旁，继续他的“艺术创作”，试图“回忆”并画出更多他潜意识里觉得“就该这么画”的图案。美其名曰：“灵感追溯”。
朱黑胖哪里懂什么灵感，只觉得东家终于又让他“干活”了，虽然这活计有点莫名其妙。他抓耳挠腮，努力回想着自己折腾鸡鸭螃蟹时的“心路历程”，然后在一张新纸上，先用黑色炭块画了一只极其肥硕、占满大半张纸的母鸡，然后在鸡肚子里面，用红色胭脂画了好几个圈圈套圈圈，又在鸡翅膀上画了几道扭曲的波浪线。
“这……是啥？”王伟看着那仿佛怀了孕的抽象派母鸡，嘴角抽搐。
朱黑胖一本正经地解释：“这是……这是俺觉得，这鸡吃了俺那金粉谷子后，肚子里好像在冒火，翅膀也痒痒，想飞又飞不起来的感觉……”
林凡却盯着那鸡肚子里的圈圈和翅膀上的波浪线，目光锐利。他拿起之前那本西域杂记，快速翻到后面几页，指着一幅描绘某种祭祀仪式的壁画。壁画边缘，有一些辅助的符号，其中就有类似的同心圆和扭曲波纹！
“黑胖，继续！不要停！想到什么就画什么！”林凡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兴奋。
朱黑胖受到鼓励，更加卖力。他又画了一幅：一只螃蟹张牙舞爪，但所有的腿都指向同一个方向，蟹壳上画了一个箭头，箭头指向一个用绿色胭脂涂抹的、不规则的斑点。
“这又是啥？”
“俺觉得……这螃蟹横着走，总得有个目标吧？那绿疙瘩……像不像俺之前不小心掉进汤里的菜叶子？”朱黑胖努力地自圆其说。
然而，林凡和王伟却再次在杂记的附录中，找到了类似的指向性符号和标记！朱黑胖这看似荒诞不经的涂鸦，竟然一次次地与那些隐秘的符号对应上了！
“难道……黑胖兄有无视表象、直指核心的……直觉天赋？”墨方都忍不住惊叹，虽然他觉得用“直觉”来形容朱黑胖的脑子可能有点褒义词贬用了。
林凡看着还在努力“憋”画的朱黑胖，眼神复杂。这或许就是所谓的“大智若愚”？或者说，正是因为他思维简单直接，不受常规逻辑束缚，反而能无意中捕捉到那些隐藏在复杂表象下的本质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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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林凡等人沉浸在“朱黑胖密码学”的意外发现中时，朝堂之上的阴风，终于化作了实质性的雷霆。
这一日的常朝，气氛格外肃杀。李世民端坐龙椅，面色沉静，看不出喜怒。但下方列班的百官，却都能感受到那股山雨欲来的压抑。
果然，议事过半，给事中崔琰手持笏板，昂然出列，声音洪亮且带着不容置疑的凛然正气：
“陛下！臣，崔琰，弹劾工部员外郎、安乐县伯林凡十大罪！”
此言一出，满殿皆惊！虽然弹劾林凡的奏章一直没断过，但如此正式地在朝会上提出，并且罗列“十大罪”，这是要往死里整的架势！
崔琰显然有备而来，一条条罪状，掷地有声：
“其一，借格物之名，行巫蛊之实，以妖粉惑乱禽兽，窥测宫禁，其心可诛！”
“其二，私蓄妖兵，驯养奇兽（指糖饼螃蟹、胭脂禽兽等），扰乱京畿，骇人听闻！”
“其三，聚拢流民，私授异学，妄议朝政，收买人心，图谋不轨！”
“其四，结交武将，窥探军机，其麾下墨方所造军械，来源不明，恐资敌国！”
“其五，利用皇商之便，垄断市利，与民争利，致使百业凋敝！”
“其六，生活奢靡，行为不检，府中蓄养奇人异士（主要指朱黑胖），行为荒诞，有辱朝廷体面！”
“其七……”
一条条罪状，有的捕风捉影，有的无限上纲，有的干脆就是颠倒黑白，将林凡所有的功绩和特点都扭曲成了罪证。尤其是前几条，直接与“谋逆”、“巫蛊”挂钩，这是历朝历代君王最为忌惮、也最难以辩白的罪名！
朝堂之上，鸦雀无声。不少与林凡有旧或有合作关系的官员，如程咬金、尉迟宝琳等，皆是面露怒色，却又不好直接出面反驳，因为崔琰代表的是一股强大的清流士大夫势力。
李世民静静听着，手指在龙椅扶手上轻轻敲击，依旧没有表态。
崔琰最后总结道：“陛下！林凡此人，看似奇才，实乃国贼！其所行之事，无一不是动摇国本、祸乱朝纲之举！长此以往，国将不国！臣恳请陛下，明察秋毫，即刻将林凡革职查办，查封格物书院，以正视听，以安天下！”
“臣附议！”
“臣附议！”
随着崔琰话音落下，竟有十数名御史和言官齐齐出列，高声附和！显然，这是一次精心策划、蓄谋已久的联合弹劾！
压力，如同泰山压顶般，瞬间汇聚到了御座之上的李世民身上，也通过无形的渠道，迅速传到了宫外的林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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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府书房，王伟第一时间收到了朝会上的消息，脸色铁青地汇报给林凡。
“……十大罪！他们这是要置我们于死地！”王伟声音中带着压抑的愤怒。
林凡听完，脸上却并无多少意外之色，反而露出一丝冷笑：“终于图穷匕见了么。十大罪？好大的阵仗。”
他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对方选择在此时发动总攻，必然是觉得准备已经充分，或者……是察觉到了他这边的某些动向，不得不提前发难。
“老板，我们该如何应对？陛下他……”王伟忧心忡忡。
“陛下在等。”林凡淡淡道，“他在等双方亮出所有的底牌。也在等……一个能让他下决心的理由。”
他转过身，目光落在桌上那些朱黑胖的“抽象派密码画”和那块诡异的金属圆盘上。
“王伟，我们之前查到，张岚和那西域胡商，最近一次密会的地点，是在哪里？”
“是在东市靠近漕渠的一处废弃货栈。”王伟答道。
“废弃货栈……”林凡眼中寒光一闪，“准备好我们掌握的所有关于东宫、张岚、胡商、将作监空心石燃料的证据链条。另外，让黑胖再‘回忆’几幅画，重点画一画……火，还有水，特别是漕渠附近的水！”
他有一种预感，朱黑胖这歪打正着的“天赋”，或许将成为打破眼前死局的一枚意想不到的棋子。
而朝堂之上的风暴，才刚刚开始席卷。
（第209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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