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世界,华灯初上。经历了“黄仙讨封”那场惊心动魄的劫难后,苏皖沫和颜爵都有种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小巷里的阴冷与诡异被抛在身后,两人重新融入城市夜晚的喧嚣与暖意之中。苏皖沫觉得,必须用点“人间烟火”来驱散刚才的晦气和惊吓,于是,她大手一挥,决定履行诺言——请颜爵吃火锅!
一家热闹非凡、香气四溢的川味火锅店里。红油滚滚的九宫格在电磁炉上“咕嘟咕嘟”地沸腾着,辛辣的香气混合着牛油的醇厚,弥漫在空气中,刺激着人的味蕾和神经。周围是食客们喧闹的谈笑声、杯盘碰撞声,充满了鲜活的生命力。
颜爵有些拘谨地坐在卡座里,他还是不太习惯人类世界如此嘈杂的环境。但看着对面苏皖沫熟练地点着毛肚、黄喉、鸭肠、脑花……各种他闻所未闻的“食材”,以及那锅红得令人心惊胆战的汤底,他金色的眼眸中还是忍不住流露出一丝好奇。仙境的饮食向来清淡雅致,何曾见过如此……生猛火热的场面?
“来来来!颜爵!别客气!放开吃!”苏皖沫将一大盘鲜嫩的肥牛卷倒入翻滚的红汤中,热情地招呼道,“火锅配啤酒,压惊解百愁!今天必须把你受的惊吓都吃回来!”
颜爵看着在红油中翻滚的肉片,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他试探性地夹起一片,学着苏皖沫的样子,在油碟里蘸了蘸,送入口中。
“嘶——!”
一股霸道炽烈的麻辣感瞬间在口腔中炸开!如同火焰般席卷了他的味蕾!颜爵被辣得倒吸一口凉气,眼泪都快出来了!但紧接着,那麻、辣、鲜、香层层叠叠的复杂滋味,又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酣畅淋漓之感!仿佛将心中积压的郁气与后怕,都随着这口热辣一同宣泄了出来!
“怎么样?爽吧?”苏皖沫看着他被辣得龇牙咧嘴又欲罢不能的样子,哈哈大笑,递过一罐冰镇啤酒,“快!喝口啤酒压压!”
颜爵接过啤酒,猛灌了一口。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暂时缓解了火烧火燎的辣感,带来一种奇异的舒爽。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紧绷的神经似乎真的放松了一些。这人间烟火气,确实……别有滋味。
几杯啤酒下肚,气氛活络了许多。颜爵苍白的脸上也泛起了一丝红晕。苏皖沫看他状态好转,眼珠一转,又起了“教学”的心思。她觉得,光是“雪山论”和“安静陪伴”的理论还不够,得给颜爵树立一个更“具体”、更“生动”的榜样!而最好的榜样,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她那位宠妻无度、堪称“耙耳朵”界天花板的姐夫——水清漓啊!
于是,她掏出手机,熟练地打开音乐软件,找到了一首最近特别火的、名字非常直白的歌——《耙耳朵》!
“颜爵!给你听首好歌!保证适合你现在的……心境!”苏皖沫坏笑着,将手机音量调大,点击播放。
顿时,一阵节奏明快、带着浓郁市井烟火气又有点戏谑味道的前奏响了起来。紧接着,一个带着点调侃又充满生活智慧的男声开始演唱:
“吃火锅辣辣辣辣”
“怕老婆怕怕怕怕”
“耙耳朵耙耙耙耙”
“家才会发发发发”
颜爵:“???”
他刚塞进嘴里的毛肚差点掉出来!这歌词……怕老婆?耙耳朵?(他虽然不太懂具体意思,但结合语境和旋律,感觉……不是啥好词?)家才会发?这都什么跟什么?
苏皖沫看着他一脸懵逼的样子,笑得更加得意,跟着节奏摇头晃脑。
歌声继续:
“没人能代替你位置”
“只要我跟你对视”
“生活才不会背时”
“与你共度这辈子”
颜爵微微一愣。这句……好像……有点意思?“没人能代替你位置”……“与你共度这辈子”……这似乎是在表达一种……唯一的珍视与长相厮守的承诺?
“耙耳朵是态度 是绝对的绅士”
“感受到的在乎 各种不愉快给根治”
“甚至 年初开始铺垫你的生日”
“在乎你最真实感受 从不和你争执”
“态度?绅士?在乎感受?不争执?”颜爵咀嚼着这些词句,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水清漓对默那种看似冷漠、实则无处不在的纵容与守护。好像……是这么回事?水清漓对默,似乎……真的很少“争执”?基本都是默在闹,他在……默许?
“耙耳朵的绝学 察 言 观 色”
“端茶 甜言蜜语 夸你买的裙子”
“观察 生活细节不是形式”
“每天用心栽培而不只局限在节日”
“察言观色?观察细节?每天用心?”颜爵若有所思。他似乎……从来没想过要“观察”冰璃雪需要什么?他只是一味地送自己觉得好的东西,说自己想说的话,完全没考虑过对方的感受……这“耙耳朵”的“绝学”,听起来……好像比死缠烂打高级多了?
“听老婆的话 没什么 丢脸的”
“没地位 没面子 哼 (I don‘t care)”
“幸福 秘诀 happy wife happy life”
“爱 能 治愈 这一切”
“听老婆的话?不丢脸?happy wife happy life?”颜爵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这句简直是点睛之笔!对啊!面子算什么?只要对方开心,家庭(?)和睦,不就是最大的幸福吗?爱能治愈一切!这说的……太有道理了!
歌曲进入了更活泼的段落,甚至加入了对话和比喻:
“在外江湖里叱咤”
“回家变成软脚虾”
“我心甘情愿听话是你的魔法”
颜爵脑海中立刻浮现出水清漓在灵犀阁、在禁忌之地那睥睨天下、言出法随的威严模样,再对比他回到静水湖后,对默那种近乎无原则的迁就……这反差……不就是“在外叱咤,回家软脚虾”吗?!形象!太形象了!
“我只是一只听话的蛤蟆”
“她说跳我就说多高”
颜爵:“……” (内心:这个比喻……虽然粗俗了点,但……莫名贴切?水清漓对默,好像确实……指哪打哪?)
“So beautiful so cool”
“像一朵特别美丽的冰花”
冰花?颜爵的心猛地一跳!这不正是在说璃雪吗?!
“告诉岳父 岳母大人”
“这个家你做主 是我一生的客户”
颜爵听得目瞪口呆!还能这样?!这“耙耳朵”的境界……简直高深莫测啊!
“当我对生活快要失去盼头”
“You show up you show up”
“在每个紧要关口”
听到这里,颜爵猛地想起了刚才在小巷里,那及时出现的静水守护、天降雷霆、冰寒之风……不正是水清漓、默、冰璃雪在他“失去盼头”(被黄仙讨封)的“紧要关口”“show up”了吗?!这歌词……难道是预言?!
最后,歌曲在一声充满烟火气的“喂 老婆 我就快到家了”和轻快的“啦啦啦”中结束。
音乐停止,火锅店里喧闹依旧。
颜爵却端着啤酒罐,怔怔地坐在那里,久久回不过神。他的脑海中,如同过电影一般,回放着歌词里的每一句话,再对比着水清漓和默的相处模式,以及……他自己之前那些愚蠢的行为……
怕老婆?耙耳朵?
这些在人类看来或许带着戏谑意味的词汇,此刻在颜爵听来,却仿佛蕴含着……大道至简的智慧!
那不是畏惧,是尊重。
不是懦弱,是包容。
不是失去自我,而是将对方融入生命。
是将自己的锋芒收敛,化作守护对方的温柔。
是用看似“没地位”的付出,换来“happy life”的圆满。
这……不就是“安静陪伴”与“成全守护”的……最高境界吗?!用一种看似“卑微”,实则充满大智慧与深沉爱意的方式来实现!
水清漓……他这位看似冰冷无情的水之主宰,竟然……早已是“耙耳朵”道的绝世高手?!而他颜爵,竟然还在用最低级、最惹人厌的方式去追求?!简直是云泥之别!蠢不可及!
看着颜爵那副仿佛被打开了新世界大门的震撼表情,苏皖沫得意地咬了一口酥肉,含糊不清地说:“怎么样?这首歌……是不是很有深度?是不是给你指明了前进的方向?”
颜爵缓缓放下啤酒罐,金色的眼眸中,闪烁着一种豁然开朗的光芒!他用力地点了点头,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
“听君一首歌,胜修十年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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