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泉谷的溪水彻底解冻了，潺潺流淌，带着融化的雪水，汇入远处的河流。岸边的柳枝抽出了嫩绿的新芽，在春风中轻轻摇曳，宣告着严冬的彻底终结。李砚坐在玄风背上，望着远处草原的方向，眼神里再无犹豫。
他终于做了决定——去草原。
这个决定不是一时冲动，而是反复权衡后的结果。大周腹地固然繁华，却像一张织满了规矩和陷阱的网，他这种习惯了自由自在、政治嗅觉几乎为零的人，进去了怕是怎么被缠上的都不知道。那里的人讲究“礼”“法”“权术”，一句话说错、一个举动不妥，都可能引来灭顶之灾。
“还是草原简单些。”李砚轻声自语。草原人或许野蛮，或许好斗，却有着最直接的生存法则：强者为尊。你有力量，能保护他们，能给他们带来食物和安全，他们就会敬畏你、追随你，不需要琢磨那些弯弯绕绕的心思。
更何况，他在草原已经有了根基。
灰影率领的狼群，如今在草原东部已是赫赫有名的“黑风狼族”。那些小部落提起灰影，无不闻风丧胆，而一些走投无路的小部落，则开始主动向狼群示好，希望能得到庇护。这种“威慑力”，是他在大周腹地需要从零开始积累的。
青云的地位也非同一般。草原人信奉“腾格里”（天），认为雄鹰是天的使者。青云那远超普通雄鹰的体型和灵性，早已被一些部落视为“神鹰”，每次它在草原上空盘旋，都会有牧民对着天空跪拜，祈求保佑。这种“图腾”般的影响力，是最容易凝聚人心的。
“以狼为刃，以鹰为旗，正好。”李砚笑了笑。他不需要自己站出来摇旗呐喊，只要灰影和青云在，自然会有部落闻风而来。到时候，他只需要拿出粮食、盐巴、铁器，就能轻易收服那些渴望生存的部众，建立起属于自己的势力。
玄风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决心，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呼噜声，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胳膊，像是在表示支持。李砚拍了拍它的脑袋，心里暖暖的——无论他做什么决定，身边总有这些伙伴坚定地支持他。
接下来的日子，李砚开始为北上草原做准备。
他让灰影放慢了对部落的袭击，转而开始“招抚”。对于那些主动示好的小部落，灰影会传递李砚的意思：只要归顺，就能得到粮食和盐巴的接济；若是反抗，就别怪狼群不客气。这种“胡萝卜加大棒”的策略，效果出奇的好，短短半个月，就有三个小部落带着族人和牲畜，来到了黑风山边缘，等待着“神鹰与黑狼的主人”降临。
他让青云加强了对草原中部的侦查，重点关注那些大型部落的动向。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他必须弄清楚草原上真正的强者是谁，他们的实力如何，有什么弱点，才能避免刚进入草原就和强敌硬碰硬。
他还开始整合谷里的物资。空间里的粮食、盐巴、布匹被分门别类地打包，那些囤积的铁器则被集中起来，准备交给归顺的部落里懂冶铁的工匠（如果有的话）处理。象群、野牛群、野猪群也开始进行“编队训练”，确保在草原上能听从指挥，发挥出最大的战力。
“巨灵，带着象群走在最前面，开路。”
“山君，让野猪群跟在象群侧面，负责警戒。”
“公牛，野牛群殿后，防止被偷袭。”
李砚站在空地上，对着兽群发布命令。巨灵发出一声低鸣，带领象群排好队形；山君则用鼻子拱了拱身边的野猪，示意它们跟上；公牛更是直接用蹄子刨了刨地，发出一声洪亮的哞叫，像是在表决心。
玄风蹲坐在李砚身边，琥珀色的眼睛扫视着列队的兽群，自带一股威严，让原本有些躁动的兽群瞬间安静下来。
“很好。”李砚满意地点点头。这支“兽军”虽然没有经过实战检验，却已经有了几分章法。等到达草原，再和灰影的狼群汇合，实力会更上一层楼。
他也没忘了那些归顺的部落。他让青云给那些部落送去了第一批粮食和盐巴，告诉他们“主人”很快就会过去。这些小部落大多是老弱妇孺，早已被战乱和饥饿折磨得失去了斗志，得到物资接济后，对“神鹰与黑狼的主人”更是充满了敬畏和期待。
“人心这东西，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李砚看着青云带回的消息，心里有些感慨。在生存面前，所谓的“部落荣耀”“血统高贵”都不值一提，能让他们活下去，他们就会追随你。这一点，草原比大周简单多了。
出发前的最后几天，李砚难得地清闲了下来。他坐在木屋前的石阶上，晒着暖洋洋的太阳，看着谷里忙碌的兽群和远处等待归顺的部落，心里一片平静。
他想起刚穿越时的惶恐，想起在高山村的小心翼翼，想起第一次遇到玄风时的紧张……那些日子仿佛就在昨天，却又已经遥远得像一场梦。现在的他，再也不是那个只能在乱世中挣扎求生的普通人了。
“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但至少现在，我选了一条自己想走的路。”李砚端起酒杯，对着草原的方向，轻轻碰了一下。
出发的那天，天刚蒙蒙亮。
李砚骑在巨灵背上，玄风紧随其后。象群排着整齐的队伍，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出温泉谷；野牛群跟在后面，蹄子踏在地上，发出沉闷的轰鸣；山君带着野猪群在两侧警戒，时不时钻进树林里探查情况；青云则率领鹰群在高空盘旋，像一面无形的旗帜，指引着方向。
谷口等待的三个小部落，看到这庞大的兽群，一个个吓得跪在地上，对着李砚的方向磕头，嘴里念叨着晦涩的草原语，大概是在祈求腾格里保佑。
李砚没有下马，只是通过青云传递了一个简单的意念：“跟我走。”
那些部落的族长对视一眼，眼中充满了敬畏和激动，立刻带领族人，赶着牲畜，跟在了兽群后面。他们知道，从今天起，他们的命运将和这位“神鹰与黑狼的主人”绑在一起。
队伍缓缓向草原进发，像一条长龙，在晨曦中蜿蜒前行。李砚回头望了一眼温泉谷，那片他生活了近一年的地方，宁静而温暖。但他没有留恋，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未来，在更广阔的草原上。
草原的风带着一丝凉意，吹在脸上，却让李砚精神一振。他挺直腰杆，看着前方无垠的草原，心里充满了期待。
收服部落，建立根基，积蓄力量……一步一步来，总能在这片土地上，闯出一番属于自己的天地。
至于那些可能遇到的挑战——强大的敌对部落也好，叵测的人心也罢，他都有信心去面对。
因为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他的身边，有玄风的利爪，有青云的翅膀，有灰影的狼群，有巨灵的身躯，还有无数追随他的部众。
这就够了。
队伍渐渐远去，消失在草原的地平线上。只有高空盘旋的雄鹰，还在向着远方飞去，像是在宣告着一位新的强者，即将在这片土地上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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