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警局门口，秦霁下车后，听到身后传来一个戏谑的声音
“哟，这不是我们的马路天使吗？”
秦霁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黎阳，刑侦一队队长，这些年明里暗里跟他较劲。
“黎队，这么闲？一队最近没案子？”他懒洋洋地回应，转身面对来人。
黎阳五官端正，但眼睛总带着几分算计的神色，此刻正用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打量人。
“哪能比得上三队啊，听说你一回来就要接大案子，局长真是......器重你。”
黎阳比秦霁进警局还早三年，但他很快坐到跟自己平级的位置，对此心里很不满，觉得秦霁是局长眼前的“红人”才会平步青云的。
听出了话里的酸味，秦霁懒得计较：“为人民服务，不分案子大小。”
迈步要走，他却侧身挡住：“听说是个碎尸案？在帝都可是稀罕事儿，要不要一队帮忙？毕竟你刚回来，手生。”
“多谢关心。”男人皮笑肉不笑，“不过三队应付得来。”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锋片刻，黎阳最终让步，做了个“请”的手势，秦霁率先走在前面。
局长办公室
“进来。”
推开门，秦知华正伏案批阅文件，两鬓已经斑白，但腰背挺直如松，警服肩章上的四角星花闪着冷光。
“报告局长，秦霁归队。”
说完后，不等邀请就坐到沙发上，长腿随意伸展。
秦知华抬头瞧着他这般没规矩的样子，看他晒黑了不少，难得没说什么，身体微微往后靠：“一个月交警当得如何？”
“报告局长，深刻认识到遵守交通规则的重要性。”
“是吗？我看你是半点没改，两个星期前拦了市长秘书的车，几天前拦了你三叔的车......”
说着，扔过来一份文件，男人抬手接住，是一封投诉信，他昨天把一个违章还辱警的富二代直接铐在了路灯杆上。
“我看你能耐的很。”
他不以为意，“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管是市长还是教育局局长，不恰好说明我秉公执法吗？至于这小子，酒驾还袭警。”
秦霁的三叔秦知礼，是沈家上一代家主沈宿白的学生，也是帝都教育局局长。
秦知华皱着眉说道：“你可以逮捕他，但不能羞辱他，警察不是街头混混，秦霁，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用脑子而不是拳头解决问题？”
办公室外，路过的警员们听到局长怒斥声，纷纷加快脚步离开这是非之地。
秦霁沉默的等他发完火，还顺便给自己沏了壶茶。
这种场面他太熟悉了，从小到大，父亲对他的教育方式永远是这样，高标准、严要求，稍有越界就会动怒。两人的关系也一直没在局里公开，只有高层的几个领导知道。
“这次碎尸案，媒体关注度高，社会影响恶劣，我给你一次机会，破不了案，就永远去交警队报到。”
沙发上的人慢悠悠的喝了口茶：“是，局长。”
秦知华低头继续批文件，声音却缓和了些，“如果有需要局里支持的尽管提，注意安全。”
“好。”
随口应了一声，秦霁还想把这壶茶喝完，坐在办公桌前的人一个锐利眼神丢过来，动作顿了顿，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站起来走了出去
会议室
三队骨干和鉴识科人员已经到齐，秦霁走进来时，原本安静的的房间，爆发出一阵欢呼。
“头儿，你终于回来了。”
“头儿，我们想死你了，听说你当交警一个月，开了一百多张罚单啊？”
“头儿，你回来我们就再也不用看一队那群人的脸色了。”
......
他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目光扫过手底下这些人，漫不经心道：“得了，瞧你们一个个屁话真多，想我怎么没来帮我执勤？”
张吾笑了笑：“嘿嘿，头儿，咱们这不是担心抢你风头吗？”
蒋畅跟着附和：“是啊，为帝都交通安全做贡献的功劳，我们就不跟你抢了。”
“滚！”
秦霁没好气的说了句，然后正了正脸色：“说说情况。”
所有人的表情顿时变得严肃起来。
张吾作为副队，站在投影仪前，调出现场照片，介绍道：“今天凌晨五点四十分，一名叫做王德贵的环卫工人报警，在清理西郊公路时发现一袋子尸块，这些尸块是人体躯干部分，无头，和一些碎手指。”
“法医也对死者进行了dNA数据对比，确认了身份，死者叫做唐果，女，31岁，死亡时间是在48小时以内，她是星辰广告公司的一名产品经理，老家在通州，两天前没去上班，父母联系不上她报了失踪，现在他们正在赶来帝都的路上。”
“我们对环卫工人王德贵的背景也进行了调查，48岁，已婚，帝都本地人，在环境卫生管理局工作了15年，妻子龚霞在鼓楼街开了家早点铺，目前二人育有一子，儿子王逸飞在帝都师范大学读大二，王德贵现在就在局里，目前没发现什么异常。”
张吾介绍完后，法医补充道：“这些是尸块的具体细节，切口整齐，我们还在关节处检测出微量氯仿反应，凶手可能在肢解前进行消毒处理，而且关节处分离干净利落，凶手对人体结构非常了解。”
会议室陷入一片寂静，这种近乎变态的细致手法，在帝都犯罪史上实属罕见。
激光笔落到照片上的某个点，法医接着说：“大家可以注意一下这个切口角度，下宽上窄非常明显，凶手要么是左撇子，要么身高明显低于受害者。”
盯着照片里笑容灿烂的女人，很难将她跟那一堆尸块联系在一起，秦霁问：“痕检有什么发现？”
“抛尸地点在公路，那里平时车流量很大，鱼龙混杂，现场没有采取到任何有效的信息，不过尸块上有捆绑痕迹，不是普通绳索，而是某种特制的皮带，非常窄但坚韧，受害者剧烈挣扎，但束缚几乎没动。”
“道路监控呢？”
“那个路段的监控这两天有问题，技术正在尝试恢复数据。”
秦霁陷入沉思，这一切，怎么这么刚刚好？正打算去见见这个王德贵时，张吾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是下面派出所的来电，挂掉电话后，对着他说：“老大，西郊一个垃圾填埋场又发现了新的尸块。”
秦霁站起来：“你带两人去唐果的公司了解情况，顺便调查一下她在帝都的人际关系往来，剩下的，跟我出现场。”
“是。”
西郊垃圾填埋场的腐臭味在烈日下更加刺鼻。
秦霁蹲在新发现的黑色塑料袋前，手套上沾满了苍蝇。
“下肢部分”法医翻看着尸块，“切口手法与之前一致。”
蒋畅走过来：“头儿，我们去查了大门处的监控，那玩意儿平时就是个摆设。”
闻言，秦霁眉头皱了起来。
痕检员突然喊道：“秦队，这里有发现。”
他大步走过去，看到痕检员指着地面几处几乎不可见的压痕：“像是.…..手推车的轮印？”
顺着痕迹走了几步，秦霁眯起眼睛：“不是手推车，是某种小型运输工具。”
比划了一下宽度，“轮距很窄，可能是儿童滑板车或者.…..”
蒋畅猜测：“轮椅？”
他摇头：“轮椅轮子会更宽，不过方向是对的，凶手可能有行动不便，或者.…..身材异常矮小。”
“两处抛尸地点相距不到四公里，凶手熟悉这片区域，很可能在附近居住或工作。”
一种不祥的预感在他心头蔓延，这应该不会是最后一起，从现在开始，他们必须跟时间赛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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