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墨溪镇出发往塞外走的第二天,我们特意绕路去了青龙峡外围的护脉坞遗址 —— 这是林阿芷魂息消散前望向的方向,也是苏墨卿执意要去的地方。他背着一捆新削的竹片,手里捧着那卷《南北地脉图》残页,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怅然,多了几分坚定的温柔:“阿芷姐姐前世在这里守着地脉,今生,我该陪她在这里好好告个别。”
灵虫们在遗址上空盘旋,翅膀的绿光比往日更柔和,偶尔落在残破的石基上,像是在为我们指引方位。周玄用玄鸟杖清理着石基旁的枯草,苏清月则从行囊里取出几块干净的布,仔细擦拭着那块刻有 “砚若” 二字的石砖 —— 砖上的字迹经过六十多年的风雨,本已模糊,被布擦过之后,竟隐隐透出浅金的光,与阿芷魂息里的脉牵纹一模一样。
“阿芷姐姐会来吗?” 小木抱着灵虫笼蹲在石砖旁,指尖轻轻碰了碰砖上的 “若” 字,灵虫们立刻围过来,绿光在他指尖凝成一个小小的 “脉” 字,“灵虫说,这里的地脉气很暖,阿芷姐姐能感觉到我们。”
我掏出怀里的定魂珠,莹白流光缓缓飘向石砖上方的空气 —— 之前阿芷魂息停留时,这里的地脉气格外浓郁,此刻流光一散,周围的竹影突然轻轻晃动起来,晨雾里渐渐浮起一道淡青的魂影轮廓,正是林阿芷。她比之前更透明了,魂体周围的浅金脉牵纹却愈发清晰,像是被地脉气重新滋养过。
“苏相公……” 阿芷的声音从魂影里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动,她飘到苏墨卿面前,目光落在他手里的竹片上,“你这是……”
“我想跟你一起,再刻一次‘脉’字。” 苏墨卿拿起一片竹片,递到魂影前,指尖微微发抖,却笑得温柔,“前世你们刻在石砖上,今生我们刻在竹片上,等我把《江南地脉考》写完,就把这竹片嵌在护脉坞的碑上,让后来的人都知道,这里曾有两个人,守了两世的地脉约定。”
阿芷的魂影轻轻接过竹片 —— 她的指尖碰不到实物,却有一缕浅金的魂息缠在竹片上,顺着苏墨卿的指尖,一起在竹片上刻下 “脉” 字。阳光透过竹叶洒在竹片上,两个重叠的刻痕泛着淡淡的光,像是将前世的石砖刻痕、今生的竹片印记,还有两人的魂息,都融在了一起。
【第一幕:脉坞诉心了旧愿,竹片传情续护缘】
苏墨卿将刻好 “脉” 字的竹片一一摆放在石基上,正好围成一个小小的圈,圈中央放着那卷《南北地脉图》残页。他蹲下身,指尖拂过残页上的脉眼纹路,轻声说:“阿芷姐姐,我把你说的‘脉眼相生’秘密补进了《北荒脉眼补注》里,等北荒决战胜利,我就来这里建一座小木屋,守着护脉坞,守着我们刻的竹片,把南北地脉的故事一直写下去 —— 就像你前世想做的那样。”
阿芷的魂影飘在残页上方,浅金魂息落在脉眼纹路上,像是在确认那些补注的字迹:“我知道你会的。前世苏砚说‘要让后世知地脉相连’,今生你做到了。我守了十年的魂,不是为了求一个相守,是为了确认,有人会把我们没做完的护脉事,继续做下去。”
她转向我,魂影里飘出一缕浅金的光,落在我的掌心 —— 那是她最后一点魂息凝结的印记,比之前的护脉印更柔和,“壮士,麻烦你把这个交给苏相公。这是我前世戴的脉魂玉碎片,藏在护脉坞的石缝里六十多年,现在交给它,就当是我陪他守着地脉的念想。”
我接过印记,递给苏墨卿。他握着印记,指尖传来淡淡的暖意,像是握着一块真实的玉:“阿芷姐姐,谢谢你。不管是前世的约定,还是今生的守护,我都不会忘。等我老了,就把这些竹片、这些文献,交给下一个愿意护地脉的人,让这份缘,一直传下去。”
灵虫们突然飞到两人之间,翅膀的绿光织成一道半透明的光帘,光帘里映出两幅重叠的画面 —— 一幅是六十三年前,年轻的林阿若和苏砚在石基旁刻 “脉” 字;一幅是此刻,苏墨卿握着魂息印记,阿芷的魂影飘在他身旁。两幅画面的光交织在一起,浅金的脉牵纹在光帘上绕成一个圆满的圈,像是在为这段跨越两世的缘,画上一个温柔的句点。
【第二幕:地脉引魂筑生道,定魂渡灵送轮回】
“阿芷姐姐,该走了。” 苏清月轻声说,她和周玄已经在石基旁布置了一个简单的 “地脉生道”—— 用玄鸟杖引动地脉气,在地面织成一道浅青的光带,光带的尽头连着青龙峡的方向,那里是地脉气最纯净的地方,也是魂体投胎的最佳通路,“你的魂息已经很弱了,再滞留下去,会消散在天地间,没法入轮回。”
阿芷的魂影望向光带尽头,又回头看了看苏墨卿,浅金脉牵纹里泛起细碎的光:“我知道。只是…… 还有最后一件事想拜托大家。” 她飘到光带旁,魂息轻轻碰了碰光带的纹路,“北荒枢纽的第七个脉眼,藏在蚀魂窟的‘脉魂池’下,那里的地脉气最浓,也是血祭阵的核心。我前世听坞主说过,脉魂池里有‘脉心水’,能中和邪刃的蚀魂气,你们破阵时一定要找到它。”
我掏出九龙佩,将阿芷留下的护脉印贴在佩上 —— 青光与浅金印记交织,佩身上的九龙纹突然亮了起来,像是将阿芷的提醒刻进了法器里:“我们记住了。你放心去投胎,北荒的地脉,我们会守住;你和苏相公的护脉缘,我们也会帮你们记着。”
苏墨卿走到光带旁,将那片刻有 “脉” 字的竹片轻轻放在光带边缘:“阿芷姐姐,这个你带着。不管来世你在哪里,看到‘脉’字,就会想起,曾有人和你一起守过地脉,一起盼过地脉清明。”
阿芷的魂影对着苏墨卿深深一揖,又转向我们所有人,魂体渐渐飘向光带中央:“多谢壮士们帮我了却心愿,也多谢苏相公守了两世的约定。来世若有机会,我还想做护脉人,还想守着青龙峡的地脉……”
我举起定魂珠,莹白流光顺着光带蔓延,将阿芷的魂体轻轻包裹 —— 这是师父教我的 “渡魂术”,能用纯净的脉气护住魂体,不让它在投胎路上被邪蚀气侵扰。流光里,阿芷的魂影渐渐变得透明,最后化作一道浅金的光,顺着光带飘向青龙峡的方向,消失在晨雾深处。
灵虫们对着光带消失的方向,轻轻扇动翅膀,绿光里落下几滴晶莹的 “魂露”—— 那是魂体投胎时留下的纯净气息,滴在石砖上,瞬间长出一株小小的青草,草叶上印着一个淡淡的 “脉” 字。
【第三幕:残坞留痕承旧志,策马赴荒续新程】
苏墨卿蹲在石砖旁,看着那株长出的青草,眼眶微红,却没有落泪。他将那卷《南北地脉图》残页轻轻放在青草旁,又把刻好的竹片一一嵌在石基的缝隙里:“阿芷姐姐,这株草就当是我们的约定,等它长得茂盛了,我就来这里,给你读我写的《江南地脉考》。”
我们没有打扰他,只是在远处等着。周玄用玄鸟杖在石基旁立了一块临时的木牌,上面刻着 “护脉坞旧址,林苏二氏,两世守脉”;苏清月则将阿芷留下的脉魂玉碎片,埋在青草旁的土里,用鉴邪镜的光轻轻照过 —— 碎片入土的瞬间,周围的地脉气突然变得格外浓郁,像是在为这段缘做最后的守护。
夕阳西下时,苏墨卿终于站起身,手里握着一片刻有 “砚若” 二字的竹片,那是他特意为自己留的:“我们走吧。阿芷姐姐已经安心投胎了,我也该回墨溪镇,把剩下的文献写完 —— 等你们从北荒回来,我一定能拿出完整的《江南地脉考》,帮你们把南北地脉的故事,好好传下去。”
我们送苏墨卿到护脉坞的路口,他转身时,突然对着我们深深一揖:“多谢大家。这段日子,我不仅知道了前世的缘,更明白了护脉不是一个人的事 —— 是你们让我知道,不管是魂灵还是活人,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只要心里装着地脉,装着百姓,就是最好的护脉人。”
看着苏墨卿的身影消失在竹林深处,小木突然指着他离去的方向说:“陈大哥,你看!” 我们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夕阳的光里,隐约有一道浅金的光纹跟着苏墨卿的脚步,一直延伸到墨溪镇的方向 —— 那是阿芷的脉牵纹留下的最后印记,像是在默默陪着他,继续守护他们共同的护脉志。
灵虫们飞回笼里,翅膀的绿光渐渐柔和下来,却仍带着淡淡的浅金,像是把那段跨越两世的缘,悄悄藏进了翅膀里。我摸了摸怀里的九龙佩,护脉印的浅金与佩身的青光相互呼应,阿芷说的脉魂池与脉心水,已经清晰地印在了我的心里。
“出发!去塞外!去北荒!” 我勒紧骆驼的缰绳,夕阳的光洒在护脉坞的石基上,那株新长的青草在风里轻轻晃动,像是在为我们送别。从青龙峡初涉牵羊,到塞外浴血,再到江南帮阿芷与苏墨卿了结前世缘,这一路的每一步,都让我更加明白:护脉从来不是孤立的战斗,是无数人用前世今生的缘、用生生不息的念,共同筑起的守护 —— 阿芷与苏墨卿的缘,是护脉;我们去北荒破阵,也是护脉;后世的人接着传扬地脉故事,同样是护脉。
骆驼的蹄子踏过护脉坞的土路,将石基上的竹片、土里的玉碎片、风中的青草香,都远远留在了身后,却将那段 “两世守脉” 的缘,牢牢刻进了护脉的初心的里。前方的塞外风沙虽烈,北荒的邪阵虽险,可只要想起阿芷消散时的安心、苏墨卿坚守的温柔,想起灵虫翅膀上的浅金、九龙佩上的青光,就没有了畏惧,只剩前行的坚定 —— 因为我们知道,我们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是带着无数护脉人的心愿,向着地脉清明的方向,一直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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