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镜立即闭上了嘴，虽然这副场景十分恐怖，但是直觉告诉他最好还是不要出声。
因为他现在很难判断，那些人到底还算不算是人类。
陈虎看着青年明明很害怕，但却非常冷静的样子，目光中露出赞许。
虽然他是个新玩家，但是心理素质确实不错，很有天赋。
四个人跟大部队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并没有离得太远，也没有打草惊蛇。
赵琴的手攥着衣角，十分担忧地看着前方，手指紧张到颤抖：
“陈哥，咱们不离他们远点吗？”
陈虎摇摇头，声音压低：
“如果影子是鬼杀人的方式的话，咱们最好跟上去，也许能找到破解的办法。”
赵琴点了点头，闭上了嘴。
提到影子，司镜下意识地看了眼脚下。
四人的影子都很正常，这让他松了口气。
“陈哥，为什么我们没事？”
他可不觉得是厉鬼对他们四个人手下留情，怨气深重的怨鬼大概不存在“仁慈”这种感情。
陈虎的面色有些沉重，显然他也没有什么头绪，他看了眼司镜：
“小司，我记得你跟我说过那个透明鬼的事情。”
所谓的“透明鬼”就是符泫，不过陈虎并没有直呼他的名字，而是选择了一个代称。
在这种恐怖副本中，大部分玩家都不敢叫出厉鬼的名字，以免被某些存在缠上。
他继续说道：
“如果那八条规则是它写给你的话，我认为它还隐藏了一部分跟自己有关的规则。”
司镜还从来没有想过这一点，不过陈虎说的有道理。
司镜抬起手，借着血红的月光，看向自己的左手手腕。
皓白的雪腕上有一个小小的蝴蝶印记，是他挂科那天出现的印记。
祝青笑着告诉他，这是他可以被自己处决的证明。
符泫隐瞒了一部分规则，目的也许跟祝青一样，它想要司镜再也无法离开这个副本。
似乎看出了司镜的落寞，赵琴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定能出去的，小司，别担心。”
司镜对着她一笑，轻轻地“嗯”了一声。
赵琴看得呆了，捂住了自己突突跳个不停的心口，几乎快要溺死在这个温柔至极的笑容里。
赵琴的眼睛从青年勾画精细的唇线上移开。
他太漂亮了，这种超越性别的美丽，让人完全升不起一点亵渎的心思，仿佛多看一眼都是罪过。
司镜一言不发地垂下了眼睫，他只不过是在安慰赵琴罢了。
也许他们出得去，但是他出不去了。
他触犯的规则实在是太多了。
现在他身边没有出现什么鬼怪，只能说明由于符泫的提前苏醒对它们产生了一定影响。
手腕上的蝴蝶散发着凉意，他知道只要祝青想的话，这枚诡谲美丽的蝴蝶印记就会夺去他的生命。
不过对于能不能离开副本，司镜并不是特别在意，因为他并不是一个真正的玩家。
严格来说，他跟他们不算是同路人。
孟津斜眼看去，青年的身高比他矮了一些。
在他这个角度，只能看见那又长又翘的浅银色的睫毛，高挺的泛着淡粉的鼻梁。
像是一尊小小的神明。
司镜专心地观察着四周，却没有注意到自己脚下的影子，好像微微地颤抖了一下。
实验楼的一层只有百转千回的走廊，还有几个大大小小的实验展厅，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出现。
走在前面的玩家不免放松了一些，甚至开始打趣起来：
“其实也没那么可怕嘛，说不定只是些小鬼在搞鬼。”
一个男人鬼鬼祟祟地朝后面不远处的司镜看去，胳膊肘碰了碰身边的人：
“真好看啊，要是能加入咱们的小队就好了。”
“看起来瘦瘦弱弱的，一看就没有什么自保能力，说不定只要给他点好处，就能……嘿嘿嘿。”
“张哥，你想不想试试？”
被碰到的张威摸了摸下巴，视线毫不避讳地在司镜身上转了一圈，露出贪婪的暗光，又移动到陈虎身上：
“陈虎可不好对付，还有那个孟津，话不多但是像条野狗一样狠。”
司镜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粘腻目光，不舒服地往旁边侧了侧身。
孟津眼含怒意，猛地向前跨了一步，死死地盯着张威那一伙人。
陈虎拦住了他，对他摇摇头：“别冲动，跟他们保持距离。”
孟津咽了咽口水，第一次对陈哥产生了一丝想要违抗的冲动。
陈虎救过他的命，当他还是新手的时候，差点死在一个副本里。
是陈虎冒着生命危险，把死狗一样的他从女鬼手里抢了回来。
从那天开始，他就是陈虎身边最忠诚的手下。
他咬着牙：“陈哥，他们要欺负小司。”
张威舌头顶了顶腮帮子，轻蔑地看着陈虎，啐了一口：“呸！怂蛋！”
张威身边的小弟魏淼挤眉弄眼，声音格外尖锐，对着司镜吹了个口哨：
“美人儿你瞧瞧，你老大那个怂样，过来跟我们吧，我们保护你！”
孟津宽阔的身躯挡在司镜身前，阻挡了魏淼的视线，他目光灼灼地看着陈虎，低吼道：
“哥，你让我教训他们吧。”
陈虎看了他一眼，知道他是误会了，伸手把他拦住：
“不能过去，他们已经不是人了。”
“什么……”孟津的瞳孔倏然放大，涌起的火气被这句话灭了大半。
“他、他们的脸……”赵琴脸色苍白，惊讶地小声叫了出来。
声音不大，魏淼他们不可能听见。
司镜咬了咬唇瓣，飞快地扫了一眼。
张威那一伙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脸上出现了一道道裂纹，新鲜的血肉在裂缝中蠕动着。
他们的脸皮薄的透明，仿佛要被什么东西撑爆了一样，行动也渐渐变得迟缓。
在说话的时候，两腮的血管若隐若现，好像下一秒就要炸开。
连眼睛也反常地爆凸，像只大青蛙。
“这怎么……”孟津自然也看见了他们样子，嘴唇张合着，说不出话来。
他见过吊死鬼，现在那些人就跟吊死鬼的样子差不多。
他转动眼珠，看向他们被吊起的影子，好像明白了什么。
张威他们却一点都没有察觉，大声笑着，只是这声音渐渐变得飘渺阴冷，渐渐变得呆板机械：
“美人……你过来呀……”
“过来呀……”
“怎么不过来呢……嘻嘻……”
说着说着，他们的身体完全向后，转向了司镜几人。
可是脚尖却是向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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