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舒盯着地上那具傀儡残骸，机械左眼还在闪红光，嘴里那句“姐姐……好久不见”像根刺卡在她脑仁里。她没动，手指扣着金针，余光扫向高台——玄镜已经走了，但玉佩的共鸣还在她储物囊里跳。
萧沉舟落在她身侧，剑尖点地，呼吸平稳。他没说话，但眼神在问：接下来怎么办。
她蹲下，金针轻轻扎进傀儡断裂的银丝末端。命运书签一震，识海里立刻跳出画面：昏暗手术室，铁锤穿着白大褂，手里拿着注射器，墙上投影写着“秦无绝·实验体03号”。血蝶被绑在手术台上，双眼睁开，没有瞳孔，全是机械纹路。
“不是普通傀儡。”她传音给萧沉舟，“是活人改造的引信。”
话刚说完，地面猛地一颤。
轰——！
武场东侧的地砖炸开，碎石飞溅。一台十丈高的机械傀儡破土而出，金属脚掌踩裂青石板，双臂挂着核能炮，炮口正充能发红。驾驶舱在胸口位置，透明罩内，血蝶坐在里面，脖子上插着数据导管，双眼彻底换成机械义眼，泛着冷光。
楚明舒站直身体，手伸进储物囊，摸出一块星髓玉碎片拼成的装置。表面刻着《武韵华服》的绣纹，边缘有细小符文流转。这是她昨晚改的声波共振器，还没来得及测试。
“你负责切关节，我来控频。”她说。
萧沉舟点头，剑已出鞘。
机械傀儡右臂炮口对准武场中央，高热射线喷出。空气扭曲，石板瞬间熔化成赤红岩浆。楚明舒跃起，把共振器拍进裂缝，真气灌入。
“三频叠加，共振第七节椎轴。”
声波扩散，空气中出现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波纹。她手指快速在绣纹上划动，调整频率。声浪撞上机械傀儡的金属外壳，发出刺耳嗡鸣。
萧沉舟冲天而起，双股剑横斩，剑气与声波交汇，形成螺旋切割力场。第一击砍在右肩胛关节，金属崩裂，炮管轰然坠地，砸出深坑。
第二击紧随其后，斩向左肩。傀儡反应极快，左臂横挡，炮口转向萧沉舟。楚明舒立刻调频，声波锁定左臂动力轴，强制共振。
咔嚓！
关节处爆出火花，左臂半截炸开，血蝶的身体在驾驶舱里晃了一下。
“动力核心在胸口。”楚明舒落地，声音冷静，“别让它充能到第三阶段。”
萧沉舟落回地面，剑尖划地，留下一道焦痕。他盯着驾驶舱里的血蝶，眼神没变，但握剑的手更紧了。
血蝶抬起完好的左手，按在后颈芯片上。机械躯体开始震动，胸口装甲分离，露出能量核心，蓝光闪烁，倒计时浮现：00:15。
自毁程序启动。
楚明舒甩出金针，直奔神经传导口。可傀儡残存的左臂突然转向，炮口扫出一道残影。她侧身避让，仍被气浪掀翻，撞在石柱上，肋骨闷痛。
萧沉舟瞬身逼近，剑光如电，斩断血蝶最后一条机械臂。芯片从断口飞出，旋转着往地面坠落。
就在即将触地的瞬间——
“够了……回来。”
一道低沉的声音从芯片里传出。
是玄镜。
全场死寂。
楚明舒僵在原地，金针悬在指尖，没收回。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又好像有什么东西炸开了。命运书签剧烈震动，识海里弹出批注：【目标心声记录完成，触发记忆抽取——玄镜曾远程操控实验体03号，指令权限最高级】。
她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
萧沉舟半跪在傀儡残骸旁，剑尖抵地，手臂肌肉绷紧。他盯着那枚悬浮的芯片，耳中的玉佩开始发烫，和储物囊里的星辉同步闪烁。
血蝶的意识还连在芯片上。驾驶舱内，她的头缓缓抬起，机械义眼对准楚明舒，嘴唇微动。
“我……不是……叛徒。”
声音断续，像是信号不良。
楚明舒一步步走近，每一步都踩在残留的声波频率上。她伸手，想接住那枚芯片，却被萧沉舟抬手拦住。
“别碰。”他说，“可能是陷阱。”
“可那是她的意识。”楚明舒看着他，“她没完全死。”
“但她已经被改过三次。”萧沉舟目光没移开，“秦无绝的病毒还在，玄镜又能远程控制……她现在是谁的？”
楚明舒沉默。
她想起火种灯前那个小女孩，想学设计，眼睛亮亮的。她也想起楚明瑶死时，蓝宝石安静沉入地底的样子。
有些人死了，还能被人记住。有些人活着，却已经不是自己。
她低头看储物囊，星辉还在闪，拼出三个字：他们在听。
这次不是猜测，是确认。
幕后的人一直在线，一直在看。
她忽然笑了下。
“你说陷阱？”她看着萧沉舟，“可我们早就站在陷阱里了。从认亲宴那天开始，从楚明瑶被换进楚家那天开始，从你师父把我送进空间乱流那天开始——我们就没逃出去过。”
萧沉舟没反驳。
他只是把剑横在身前，剑气缠绕，形成一层防护。然后他抬起手，用剑尖轻轻挑起那枚芯片，封进特制符匣。符纸贴上，光芒一闪，芯片被锁死。
血蝶的机械躯体瘫在驾驶舱里，不动了。
武场上空，星辉和机械残火交织，能量波动还没散。远处建筑群完好，但地面裂开十几道缝，冒着黑烟。
楚明舒站着没动。
她看着符匣，忽然说：“你知道最离谱的是什么吗？”
萧沉舟抬眼。
“我不是气玄镜骗了你。”她说，“我是气他到现在还能命令一个被他亲手改造的人。血蝶明明可以逃，明明可以关掉芯片，可她听到那个声音，还是按下了自毁。”
她顿了顿。
“说明在他眼里，我们从来不是人。是工具，是棋子，是能随时召回的设备。”
萧沉舟握紧剑柄。
玉佩和储物囊的共鸣越来越强，像是某种信号在对接。
就在这时，符匣突然震动。
里面传来一声极轻的笑。
不是血蝶的。
是玄镜的。
“你们以为……抓住一枚芯片，就能切断联系？”
声音很淡，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楚明舒猛地抬头。
萧沉舟剑尖一抖，划破空气。
符匣外的符纸，裂开一道细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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