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舒指尖还残留着银针的余温，那枚符文微亮的细针此刻正安静地躺在储物囊里，像一枚刚被拔掉引信的炸弹。她没回头，也没再看一眼设计课堂的方向——刚才那一身光影流转的汉服已经炸完全场，现在是时候把问题从“我能不能赢”升级到“谁在背后搞鬼”。
根据系统刚刚推送的警报，银针触发的信号源频率，和萧沉舟体内毒素的波动曲线重合度高达97%。这可不是巧合，这是有人在拿活人做对照实验。
而最有可能藏这种毒典的地方，只有古武藏书阁。
她站在禁制阵前，脚下石砖刻着七道同心圆纹路，气机感应阵正嗡嗡低鸣。非古武血脉者踏入三步之内就会触发警报，巡逻弟子五分钟内必到。但楚明舒不是来打卡观光的。
她掏出那根银针，轻轻一弹，针尖划过地面阵眼交汇点。上一章她用真气震荡激活光敏粒子，这一章她反向操作——把银针里残存的远程信号注入阵法循环节点，制造一次0.3秒的能量错频。
够了。
三息空档，她闪身入阁。
藏书阁内部没有灯，也没有目录，书架按功法属性分区排列，金木水火土五行方位暗藏机关。别人靠修为感应，她靠设计师的眼睛——材质分子结构不会说谎。
她一排排扫过去，手指掠过书脊，感知纤维老化程度、墨迹渗透深度、纸张受潮痕迹。大多数典籍保存完好，唯有一本羊皮卷轴表面泛着不自然的哑光，像是被某种腐蚀性物质长期接触过。
《破军诀》残篇。
封皮上的字迹已经褪色，但她一眼看出问题：皮革纤维呈现慢性崩解状，边缘有细微结晶析出，那是神经麻痹类毒素长期挥发留下的沉积物。更关键的是，书页夹缝中渗出的微量紫雾，在空气中形成螺旋扩散轨迹——和萧沉舟旧伤发作时皮肤下蠕动的经络走向完全一致。
“系统，扫描成分。”她在心里默念。
【检测中……】
【发现未知复合毒素：‘蚀心紫瘴’】
【匹配目标生理数据——萧沉舟，吻合度97.8%】
【警告：该毒素具有家族遗传性靶向特征】
楚明舒瞳孔一缩。
这不是随机中毒，是定点清除。
她迅速取出一小块光敏绢布，准备拓印残页内容。只要把信息传回系统，就能逆向推演出解毒路径。可就在绢布触碰到书页的瞬间，整本《破军诀》突然剧烈震颤，一股淡紫色雾气从书脊喷涌而出，直扑面门。
同时，两侧书架开始旋转闭合，金属齿轮咬合声咔哒作响，转眼间将她困在夹层密室之中。
毒雾入体即侵神经，她眼前一黑，膝盖发软。储物囊自动弹开，冰魄花粉簌簌洒出，在身前形成一道薄霜屏障，勉强中和毒性扩散速度。
“行吧，又是熟悉的剧本。”她靠墙喘息，喉咙发紧，“每次查到关键线索就关小黑屋，你们古武世家挺会玩啊。”
她咬牙撑住意识，心声不受控制地冲口而出：“这毒要是连古武少主都治不了，他爹当年是怎么死的？”
话音落，识海中的命运书签忽然轻颤，一道记忆虚影浮现：
火光冲天的祠堂，黑袍人手持《破军诀》，低声念诵：“破军蚀心，三代难绝。萧家血脉，终将自毁。”
画面一闪而逝。
楚明舒还没来得及细想，墙体轰然炸裂！
碎石飞溅中，萧沉舟一脚踹穿墙壁，玄衣翻飞，玉核桃在他指间高速旋转，散发出一圈圈震荡波纹。那股紫雾仿佛遇到天敌，竟被强行吸入玉核桃表面的云纹沟壑中，尽数封存。
他落地无声，目光冷峻扫过楚明舒手中的《破军诀》。
“放下它。”他说，声音比往常更低三分，“这不是你能碰的东西。”
楚明舒没动。她知道这时候退缩等于前功尽弃。
“我能碰不能碰，得看它写的是不是你亲爹的死亡报告。”她冷笑，“你说呢，萧大少主？”
萧沉舟眼神骤然一凛。
她继续盯着他：“你装得一身正气，其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中这种冷门毒吧？是不是每次发作都说是‘旧伤复发’？有没有想过，你爸当年根本不是战死，而是被人用同一本书毒死的？”
她每说一句，识海书签就微微发烫。
下一秒，一段新的记忆碎片涌入脑海：
幼年萧沉舟跪在灵堂，棺木未盖严，父亲的手垂在外面，指尖泛着诡异的青紫色，指甲缝里渗出微量结晶——和《破军诀》书页上的残留物一模一样。
与此同时，萧沉舟掌心的玉核桃突然自行浮空，表面浮现出与《破军诀》封底相同的符文印记，两股能量产生强烈共鸣，震得整座密室嗡嗡作响。
两人对视。
一个满眼质疑，一个瞳孔剧震。
空气凝固。
良久，萧沉舟缓缓收回玉核桃，声音沙哑：“……你到底是谁？”
“我是那个能帮你查清真相的人。”楚明舒抹掉嘴角一丝血迹，“而你现在最该问的不是我，是你父亲到底得罪了谁，要让整个萧家三代人都替他偿命。”
萧沉舟沉默片刻，终于松手。
“你可以带走残页。”他说，“但别指望我会配合。”
说完转身欲走，袖口却滑落一张焦黑纸片，半截埋在碎石缝里，剩下几个字清晰可见——
“药谷·子夜献祭”。
楚明舒不动声色地弯腰拾起，指尖摩挲着焦痕边缘。这纸片显然经历过高温焚烧，但背面似乎还有未显影的墨迹，需要用水冲洗才能浮现。
她低头看向手中《破军诀》残页，边缘已被毒雾侵蚀成锯齿状，但某处折痕内侧隐约有暗红色符号，像是用血写的批注。
“看来得洗个澡才能看清。”她嘀咕。
萧沉舟走到门口，忽而停步。
“如果你真想查下去。”他背对着她，语气冷硬，“记住一件事——二十年前，我父亲也中过此毒。”
话落，人已消失在废墟之外。
楚明舒蹲在碎石堆里，手里攥着残页和焦纸，耳边是远处溪流潺潺的声音。
她站起身，朝东侧暗廊走去。
拐角处，一块青石板下渗出细小水流，清澈见底，正适合用来冲洗隐迹。
她蹲下，将残页一角缓缓浸入水中。
墨迹遇水晕开，原本空白的背面逐渐浮现出一行扭曲小字：
“子时三刻，以纯阳之血饲蛊，可逆毒为引。”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残页上的血字突然开始蠕动，像活了一样顺着纸面爬向她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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