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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讯室内的空气凝滞如胶，墙角的监控摄像头闪烁着微弱的红光，记录着这场注定徒劳的问答。
来自国安九处的中年人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面对江寒这种油盐不进、却又无形中散发着巨大压力的对手，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棘手和无力。
没有证据，没有口供，甚至连对方是如何让赵坤离奇死亡、让设备集体失灵都无法解释。
继续耗下去，除了浪费时间和凸显己方的无能，毫无意义。
就在这时，审讯室的门再次被推开。
依旧是那个气质冷艳干练的女警凌薇，但此刻她的脸上没有了之前的公式化表情，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公事公办的严肃。
她手中拿着一份文件夹，径直走到中年人身旁，低声耳语了几句，同时出示了一份带有特殊印章的文件。
中年人看着文件，脸色微微一变，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和不解，但很快便收敛起来，点了点头，起身对另外两名警官示意了一下。
“审讯暂停。”
中年人语气复杂地看了一眼依旧平静坐在那里的江寒，带着两名警官退出了审讯室，并顺手关上了门。
房间里，只剩下江寒和凌薇两人。
凌薇拉过一把椅子，坐在江寒对面，将文件夹放在桌上，双手交叉置于其上，目光锐利如鹰隼，毫不避讳地直视着江寒。
这一次，她没有再试图进行任何精神层面的试探，方才那一下无声的交锋已经让她明白，在这方面，她与对方差距太大。
“江寒先生，”
凌薇开门见山，声音清脆而冷静，带着不容置疑的专业性，
“正式自我介绍一下，凌薇，国家安全局特别行动处，负责处理涉及国家安全的特殊事件及潜在威胁评估。”
江寒抬了抬眼皮，目光平淡地扫过她胸前那枚不起眼的特殊徽章，没有说话，等待她的下文。
“赵坤的死，以及之前发生在西郊废车场的人员失踪事件，我们缺乏直接证据指向你。”
凌薇语速平稳，仿佛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所以，基于现行法律，我们无法继续扣押你。你可以离开了。”
她说着，将文件夹推向江寒：
“这是释放文件，签个字，办完手续就可以走。”
江寒看了一眼那份文件，却没有动，嘴角反而勾起一丝极其细微的、带着玩味的弧度：
“就这么简单？费这么大周章把我请来，喝杯水就让我走？国安局什么时候这么讲道理了？”
凌薇面不改色，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么问：
“我们依法办事。没有证据，自然不会冤枉一个守法公民。”
她特意加重了“守法公民”四个字，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
“不过，”
她话锋一转，目光变得格外锐利，
“释放你，是基于当前证据不足。但这并不代表你和这些事件彻底无关，更不代表你对社会不存在‘潜在风险’。”
她身体微微前倾，带来一股无形的压迫感：
“你拥有远超常人的能力，江先生。
这种能力，如果失控，或者被滥用，将对公共安全和社会稳定构成巨大威胁。这一点，你无法否认。”
江寒不置可否，只是淡淡地看着她，仿佛在欣赏她的表演。
凌薇继续道：
“对于你这种特殊个体，我们通常有两种处理方式。
第一，严密监控，限制活动范围，一旦有任何越界行为，立即采取最严厉的措施予以清除。”
她说的轻描淡写，但话语中的冰冷意味却毫不掩饰。
“第二，”
她顿了顿，观察着江寒的反应，
“吸纳进入国家安全体系，在一定的规范和监督下，为国家服务，你的能力将得到正确的引导和发挥，同时也能为你自身提供一层…合法的保护色。”
“所以，”
凌薇的目光紧紧锁定江寒，
“我代表国家安全局，正式向你发出邀请。邀请你加入我们，成为特别行动处的特聘顾问。”
终于图穷匕见了。
江寒脸上那丝玩味的笑意加深了些许，他轻轻往后靠向椅背，即便戴着手铐，姿态依旧从容：
“特聘顾问？听着倒是好听。
具体需要我做些什么？
又能给我什么？
先说清楚，我这人不喜欢打白工，更不喜欢头上套着缰绳。”
他的语气直接而现实，带着一种市侩般的斤斤计较，与世外高人的形象格格不入。
凌薇心中暗自皱眉，但脸上依旧平静：
“职责主要是协助处理一些常规力量难以应对的特殊事件，提供必要的咨询和…行动支持。
作为回报，你将获得相应的权限和资源支持，你的特殊身份会得到官方层面的认可和保护，只要不触及法律底线和危害国家安全，你的个人行动不会受到过多干涉。”
“权限？资源？”
江寒挑了挑眉，语气带着明显的质疑，
“空口白话谁都会说。具体点呢？
能调用什么级别的信息库？
能调动多少人力物力？
年薪多少？
有五险一金吗？
出差补贴怎么算？
执行危险任务有没有额外津贴和人身保险？
牺牲了抚恤金多少？”
他这一连串极其现实、甚至有些俗气的问题，直接把凌薇给问懵了！
她预想过对方会拒绝，会提条件，甚至可能再次展现强大实力进行威慑，但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跟她讨价还价起工资待遇和五险一金来了？！
这画风完全不对啊！
您一位挥手间能让纨绔子弟离奇死亡、让国安精英束手无策的高人，在乎这点芝麻绿豆？！
凌薇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强行维持着镇定：
“江先生，为国效力，谈钱未免…”
“打住。”
江寒直接打断她，眼神变得认真起来，
“谈钱伤感情，但不谈钱更伤感情。
凌警官，你们请人办事，总得拿出点诚意吧？
总不能光靠一句‘为国效力’就让我白白拼命吧？
再说了，我总得吃饭租房吧？
万一因公负伤了，总得有钱治病吧？
牺牲了，总得给家里人留点保障吧？
这些都是很现实的问题。”
他说的有理有据，竟让凌薇一时无法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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