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氏集团总部,一部高管专用电梯在运行至二十多层时,猛地一震,随即所有灯光熄灭,操控面板的指示灯瞬间暗了下去,电梯戛然而止,悬停在了楼层之间。
狭小的空间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只有应急灯发出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绿光,勉强勾勒出金属墙壁冰冷的轮廓。
楚南栀正和郑煦言一同搭乘这部电梯前往顶楼会议室。变故发生的瞬间,她下意识地扶住了旁边的扶手,但随即,一种更深的恐惧攫住了她。
黑暗。
密闭。
空气似乎都变得稀薄粘稠起来。
她的呼吸开始不受控制地变得急促、浅短,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压住,一阵阵发闷。额头上迅速沁出冷汗,指尖冰凉,甚至开始微微颤抖。她试图深呼吸,却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只能发出压抑的、困难的抽气声。
幽闭恐惧症。
这是她多年前那场“小车祸”被困在变形的车厢里数小时后留下的后遗症,平日里极力掩饰,几乎无人知晓。
“楚南栀?”
郑煦言沉稳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带着一丝询问。他显然也察觉到了她的异常。
楚南栀想回答,却发不出完整的声音,只能徒劳地摇头,尽管知道他可能看不见。她沿着冰冷的电梯壁滑坐下去,蜷缩在角落,将脸埋在膝盖里,试图抵御那排山倒海般袭来的恐慌感。
脚步声靠近。
下一刻,一只温暖干燥、骨节分明的大手,精准地握住了她冰凉颤抖的手。
楚南栀浑身一颤,下意识地想挣脱,那力道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将她冰冷的手指完全包裹。
“听着,”郑煦言的声音近在咫尺,低沉而稳定,没有丝毫慌乱,奇异地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深呼吸,跟着我数数。”
他顿了顿,开始用他那把惯常发号施令、此刻却刻意放缓放柔的嗓音数道:“一、二、三……”
他的手掌很暖,源源不断的热度透过皮肤传递过来,驱散了她指尖的寒意。他沉稳的计数声,像是一道锚,在黑暗和恐慌的浪潮中,为她固定住了一丝摇摇欲坠的理智。
楚南栀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闭着眼,努力跟随他的节奏,试图调整自己紊乱的呼吸。但恐惧依旧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着她,让她止不住地发抖。
黑暗中,她感觉到他靠得更近。
然后,一个带着熟悉冷冽气息的、坚实的胸膛,接纳了她无处安放的战栗。
郑煦言在她身边坐下,伸出手臂,将她整个颤抖蜷缩的身体,轻轻地、却有力地揽入了自己的怀中。
楚南栀的身体瞬间僵硬,随即又在那令人安心的温暖和气息中,一点点软化下来。恐慌依旧存在,但有了这个依靠,似乎不再那么难以忍受。她将额头抵在他的胸口,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那规律的声音渐渐压过了她自己失序的心跳和呼吸。
他没有说话,只是维持着这个拥抱的姿势,一只手依旧紧紧握着她的手,另一只手则在她背后,有一下没一下地、生疏却又带着某种笨拙温柔的力道,轻轻拍着。
数数的声音早已停下。
黑暗中,只剩下两人交织的呼吸声,和她逐渐平复下来的、细微的哽咽。
时间在绝对的黑暗和静谧中流逝,不知过了多久。
或许是因为恐慌耗尽了心力,或许是因为这个怀抱太过令人安心,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后,极度的疲惫感席卷而来。楚南栀的呼吸渐渐变得均匀绵长,身体彻底放松下来,软软地靠在他怀里,竟就这样……睡着了。
郑煦言感受到怀中人身体的变化,拍抚着她后背的动作微微一顿。
她睡着了?
在他怀里?
这个认知让他身体有瞬间的僵硬,揽着她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了些许,却又怕惊扰了她,很快又放松下来。他低头,在几乎完全的黑暗中,只能凭借感觉和微弱的应急灯光,模糊地看到她恬静的睡颜靠在自己胸前,长睫安静地垂着,仿佛刚才那个恐慌无助的人不是她。
他就这样维持着同一个姿势,一动不动,像一尊沉默的守护雕像。电梯井外隐约传来维修人员的呼喊和敲击声,他似乎都充耳不闻,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怀中这个安然睡去的人身上。
不知又过了多久。
“咔哒”一声轻响,电梯顶部的安全天窗被从外面打开,一道强烈的手电光柱照射下来,救援人员的声音清晰地传来:“郑总!楚小姐!你们没事吧?我们马上救你们出去!”
光亮和声响惊动了沉睡的楚南栀,她迷迷糊糊地动了动,似乎要醒来。
郑煦言几乎是下意识地,抬手轻轻覆上了她的耳朵,将她更紧地护在怀里,隔绝了部分噪音,同时抬头对着上方沉声道:“动作轻点。”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
救援人员愣了一下,随即会意,动作果然放轻了许多。
当救援梯放下来时,楚南栀已经完全清醒了。意识到自己竟然在郑煦言怀里睡了一觉,她脸颊瞬间爆红,手忙脚乱地想从他怀里挣脱。
郑煦言却先一步有了动作。
他没有让她自己攀爬,而是手臂穿过她的膝弯和后背,微微一用力,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啊!”楚南栀低呼一声,下意识地搂住了他的脖颈。
“别动。”郑煦言低声命令,语气不容置疑。他抱着她,步伐稳健地踏上救援梯,在救援人员的协助下,小心翼翼地将她从黑暗的电梯井中,平稳地抱到了安全的地面上。
整个过程,他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与平日里那个冷硬强势的郑总判若两人。
直到双脚踩在坚实的地面上,被闻讯赶来的助理和医护人员围住,楚南栀的脸颊依旧滚烫。她不敢看郑煦言,只低声说了句“谢谢”。
郑煦言没有回应,只是松开了抱着她的手,整理了一下自己微皱的西装。他的表情已经恢复了惯常的淡漠,仿佛刚才在黑暗中那个提供依靠、温柔安抚、小心翼翼怀抱她的人,只是她在恐慌中产生的错觉。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胸口被她依靠过的地方,残留的温度和触感,久久未散。
而那在黑暗中紧紧交握过的手,似乎也留下了一些,不同于以往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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