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波过后几日,顾轻舟亲自来到郑氏集团总部,表面是恭贺郑氏在舆论战中大获全胜,实则更多是想探望楚南栀。他带来了一盒她最喜欢的艺术家联名限量版巧克力。
会客室里,楚南栀看到巧克力,眼睛微亮,笑着接过:“还是顾大哥懂我。”
顾轻舟看着她笑容轻松,不似作伪,心下稍安。他习惯性地、带着兄长般的亲近与熟稔,伸手轻轻搭上楚南栀的肩膀,语气温和:“看到你没事就好,前几天的事,听着都惊险。”
这原本是一个自然且不算过分的举动。
然而,他的手刚刚落下不到两秒——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便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倏地横插进来,精准地格开了顾轻舟的手臂!
郑煦言不知何时站在了两人身侧,面色冷峻,眼神如同淬了冰的刀锋,直直射向顾轻舟,声音低沉,带着毫不掩饰的警告意味:
“顾总,慎行。”
简单的四个字,压迫感十足。
会客室里的空气瞬间凝滞。
顾轻舟的手臂僵在半空,脸上温和的笑容也微微凝固,他看向郑煦言,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与不解。
楚南栀先是一愣,随即蹙起了眉头。她不喜欢郑煦言这种近乎宣示主权般的干涉,尤其是在她与明确表示过只是朋友关系的顾轻舟之间。
她上前半步,挡在郑煦言和顾轻舟之间,仰头看向郑煦言,眉头挑高,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悦和挑衅:
“郑总,你是不是管得太宽了?我记得我们的婚前协议里,白纸黑字,可没有限制双方正常交友这一条吧?”
她刻意强调了“正常交友”和“协议”,像是在提醒他注意界限。
郑煦言的脸色因为她这番话变得更加阴沉,下颌线绷得死紧。他看着楚南栀维护顾轻舟的姿态,看着顾轻舟那只被格开的手,胸腔里一股无名火灼灼燃烧,几乎要冲破理智。
他没有回应楚南栀的质问,只是用更冷、更沉的目光盯了顾轻舟一眼,那眼神里的驱逐意味毫不掩饰。
顾轻舟是何等通透的人,立刻明白了眼前的局面。他不想让楚南栀为难,迅速收敛了情绪,脸上重新挂上得体的浅笑,对楚南栀温声道:“南栀,礼物送到,看到你安好我就放心了。集团还有事,我先告辞。”
他又对郑煦言微微颔首,姿态依旧从容,转身离开了会客室。
楚南栀看着顾轻舟离开的背影,再回头看向面色冰寒的郑煦言,心头火起,将手中的巧克力盒往旁边沙发上一扔,懒得再跟他多说,也径直走了。
然而,这件事并未就此结束。
当天下午,一份由郑煦言亲自审批、关于郑氏与顾氏一个长期合作项目的续约方案,被打了回来。批复意见异常严苛,指出了几个近乎吹毛求疵的“问题”,要求顾氏方面限期修改,否则将重新评估合作。
这个项目合作多年,一直很顺利,郑煦言这次的刁难,来得毫无道理且强硬。
消息传到楚南栀这里时,她正在翻看“影子”发来的关于周氏最新动向的加密信息。听到林恪的汇报,她猛地合上电脑,胸口气得起伏不定。
他这是在报复!
就因为顾轻舟搭了一下她的肩膀?就因为她和顾轻舟说了几句话?
楚南栀忍无可忍,直接冲到总裁办公室,连门都没敲,一把推开!
“郑煦言!”她连名带姓地叫他,美目中燃着怒火,“你凭什么无故刁难顾氏的合作?就因为你看顾轻舟不顺眼?就因为你觉得他碰了我一下?”
郑煦言从文件中抬起头,面色依旧冷硬,语气平静却带着刺骨的寒意:“我在商言商,对合作方要求严格,有问题?”
“商言商?”楚南栀气极反笑,“你那是公报私仇!不可理喻!”
她看着他那张毫无波澜的脸,只觉得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和愤怒涌上心头。他永远是这样,用冷漠和强势来掩盖他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用商业手段来达成他个人的目的!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楚南栀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摔上了办公室厚重的实木门,头也不回地离去。
巨大的声响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仿佛是她内心愤怒与失望的具象化。
郑煦言坐在办公桌后,听着那声摔门巨响,握着钢笔的手指用力到指节泛白。
他看着她离开的方向,眸色深沉如夜,里面翻涌着他自己也理不清的烦躁、恼怒,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因她为另一个男人如此动怒而产生的,尖锐的刺痛。
不可理喻?
或许吧。
但他就是控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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