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那场不欢而散的对峙,像一道深刻的裂痕,横亘在两人之间。空气沉重得能拧出水来,往日那些或暧昧或温馨的互动荡然无存,只剩下令人窒息的冰冷和沉默。
楚南栀不再试图递交任何方案,她将自己关在画室或书房,一待就是大半天,仿佛在用这种方式,为自己构筑一个临时的避难所。而郑煦言,则用更繁重的工作和更冷硬的态度,将自己武装起来,周身散发的低气压让所有靠近的人都噤若寒蝉。
但有些话,终究需要说清。或者说,有些判决,终究需要下达。
晚餐时分,长长的餐桌上只有他们两人,精致的菜肴几乎未动。刀叉碰触骨瓷盘的声音,在过分安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郑煦言放下刀叉,用餐巾擦了擦嘴角,动作优雅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冷意。他抬起眼,目光如同审视一件物品,落在对面始终低垂着眉眼、默默进食的楚南栀身上。
“没有解释?”他开口,声音平淡,却比之前的怒吼更让人心寒,“所以,是默认了?”
楚南栀握着叉子的手几不可察地收紧,指节泛白。她停下了动作,却没有抬头。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剧烈颤抖着,显示出她内心远不如表面这般平静。
她能感觉到他目光中的压迫,那里面不再有探究,只剩下一种近乎残忍的、等待她亲口承认的笃定。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每一秒都如同凌迟。
就在郑煦言眼底的讥诮和冷意越来越浓,几乎要再次起身离开时——
楚南栀终于,极其缓慢地,抬起了头。
她的脸色依旧苍白,但那双总是带着慵懒或狡黠光芒的杏眼里,此刻却盛满了某种沉重的、近乎绝望的哀伤。她望着他,望着这个她曾以为可以试着去信任、去靠近的男人,唇瓣微微翕动,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从喉咙深处挤出几个破碎而艰难的音节:
“如果……我说……”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颤抖,
“……当年的一切,是为了保护你呢?”
“……”
保护他?
郑煦言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荒谬的笑话。他眼底积聚的风暴瞬间被点燃,化为实质性的怒火和尖锐的嘲讽。
“保护我?”他猛地站起身,椅子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唇角勾起一抹冰冷到极致的弧度,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毒的冰棱,狠狠砸向她:
“用你的‘消失’?用那道来历不明的疤?还是用这张——”他手指虚空一点,仿佛那张照片就悬浮在空中,“——和别的男人在辩论赛后台‘亲密无间’的照片来保护我?!”
他的怒火汹涌澎湃,几乎要将他最后的理智燃烧殆尽。他向前一步,双手撑在餐桌上,身体前倾,逼近她,目光如刀:
“楚南栀,你告诉我,这是什么新的保护方式?还是说,这又是你那该死的、永远无法验证的——‘直觉’?!”
最后两个字,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全然的否定和毫不留情的讥讽。
“又是直觉”……
这四个字,像是一把生锈的钝刀,狠狠地、反复地割剐着楚南栀的心脏。她所有试图解释的勇气,所有残存的希望,都在他这充满鄙夷的质问中,彻底粉碎。
她看着他被怒火和嫉妒扭曲的俊脸,看着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不信任,一颗心,终于沉到了底,冷成了灰。
她缓缓地、缓缓地低下头,不再看他。所有的挣扎,所有的欲言又止,最终都化为了死寂般的沉默。
解释,已经没有意义了。
郑煦言看着她这副默认般、拒绝再沟通的姿态,胸口的怒火如同被浇上了油,轰然炸开!所有的耐心、所有的等待,在这一刻,彻底宣告终结。
“好,很好!”
他冷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无尽的失望和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撕裂般的痛楚。他猛地直起身,不再看她一眼,转身,大步朝着门口走去。
“砰——!!!”
一声巨响,书房的门被他用尽全力甩上!那巨大的声响,如同惊雷,炸响在空旷的公寓里,也仿佛直接砸在了楚南栀的心上。
整个空间,随着那声摔门的巨响,彻底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楚南栀依旧维持着低头的姿势,一动不动。只有那紧紧攥着衣角、指节泛白到几乎要断裂的手,和无声滑落、砸在冰冷桌面上的滚烫泪珠,泄露了她此刻支离破碎的内心。
保护……
原来,她自以为是的守护,在他眼中,不过是可笑的谎言和背叛。
而那道刚刚才透进一丝光亮的门,被他亲手,再次狠狠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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