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玄盯着手背上那个小小的、碍眼的笑脸图案,气得浑身发抖。那灵墨似乎还是特制的,用水竟一时洗不掉!虽然极其细微,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但她总觉得那笑脸在无声地嘲笑着她!
“混蛋…无赖…莽夫!”她一边用力搓揉手背,一边低声咒骂,脸颊气得通红。一想到那个家伙可能正在哪里得意地偷笑,她就恨不得立刻冲出去找他算账!
但理智告诉她,这样只会让他更加得意。
最好的办法,就是彻底无视他!冷着他!让他自讨没趣!
打定主意,符玄决定先去学府的浴堂泡个灵泉浴,洗去一身疲惫和…那家伙留下的讨厌气息!也许灵泉的能量能化解那该死的灵墨。
学府的浴堂分男女区域,中间以厚重的灵木和阵法隔开,私密性极好。此时并非沐浴高峰,女浴堂内水汽氤氲,安静无人。温暖的灵泉水散发着淡淡的硫磺气息和充沛的灵气,让人身心放松。
符玄将自己完全浸入温暖的泉水中,只露出脑袋。热水包裹着身体,舒缓着紧绷的神经和微酸的肌肉。她闭上眼,试图放空大脑,将那个靛蓝色的身影和可恶的笑脸从脑海里驱逐出去。
然而,越是安静,某些画面就越是清晰——他握住她手时滚烫的掌心,他拇指摩挲她手背时带来的战栗,他低头在她耳边说话时灼热的气息,他得逞时那双含笑的星眸…
还有…那个落在她眼睑上的、轻柔的吻…
那个在夜市分享的、甜腻的糖人…
那个在丹室里、从身后抱住她的坚实怀抱…
无数的画面纷至沓来,交织着羞愤、悸动、无奈和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眷恋。
“啊…烦死了!”符玄烦躁地将半张脸埋进水里,吐出一串气泡。那个家伙就像是最厉害的心魔,无孔不入地扰乱她的心神!
就在她心绪不宁之际,隔壁男浴堂似乎传来了有人进入的声音,隐约还有水声和…哼歌的声音?
那调子懒洋洋的,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得意,异常耳熟…
符玄的身体瞬间僵住!不是吧?!这么巧?!
她猛地从水里坐起身,紧张地竖起耳朵。
果然是三秋的声音!虽然隔着隔断,听不真切,但那独特的、带着磁性的嗓音,她绝不会听错!
他好像心情很好,哼着不成调的歌,甚至还用手拍打着水面,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
符玄:“……”
她瞬间觉得这灵泉水都不那么舒服了!简直如坐针毡!
她下意识地想立刻离开,但又觉得这样显得自己怕了他似的。只能强作镇定地重新坐好,努力忽略隔壁的存在,假装什么都没听到。
然而,三秋似乎并不打算让她安宁。
“喂——隔壁有人吗?”他的声音忽然提高了些,带着明显的笑意,穿过隔断传来,有些模糊,却又清晰可辨。
符玄屏住呼吸,打死也不会回应。
“哦,没人啊…”三秋自顾自地接着说,仿佛在自言自语,声音却大得足够让她听见,“…那正好,清净。今天天气真不错,是吧?尤其早上,帮某个小古板挽头发的时候,阳光特别好…”
符玄的脸瞬间红了!他居然还敢提!
“…她的手感真好,头发又软又滑…”三秋的声音继续飘来,带着回味无穷的意味,“…就是脾气大了点,动不动就瞪人…不过瞪人的样子也挺可爱的,眼睛圆圆的,像受了惊的粉色小猫…,好想抱着她的脸蛋亲两口啊。”
符玄气得攥紧了拳头,指甲掐进了掌心!这个无耻之徒!
“…哦,对了,她手背上那个笑脸,不知道洗掉了没有?那灵墨可是我特制的,得用‘离火’属性的灵能稍微烘一下才行…不然能留好几天呢…”他仿佛才想起似的,语气“担忧”地补充道。
符玄终于忍无可忍!猛地从水里站起来,带起一大片水花!也顾不得会不会被他听见动静了!这个混蛋!果然是故意的!还特意来告诉她怎么洗掉!炫耀吗?!
她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快速擦干身体,穿好衣服,头发都来不及完全擦干,只想立刻离开这个鬼地方!
她怒气冲冲地拉开浴堂的门,刚要迈步出去,却猛地顿住了脚步。
只见门外,三秋竟然好整以暇地等在那里!
他显然也刚沐浴完,墨色的短发还湿漉漉地滴着水,换了一身干净的靛蓝色常服,整个人散发着清爽的水汽和那股熟悉的、令人牙痒痒的慵懒气息。他斜倚着门廊的柱子,嘴角噙着那抹招牌式的、得意又欠揍的笑容,正笑眯眯地看着她。
显然,他刚才在隔壁的那些话,完全是说给她听的!而且算准了她会这个时候出来!
“哟,真巧啊,符太卜。”他笑着打招呼,目光在她还泛着水汽、红晕未退的脸颊和微湿的发梢上扫过,眼神暗了暗,“你也刚洗完?看来我们挺有默契。”
符玄气得话都说不出来,狠狠瞪了他一眼,绕开他就想走。
三秋却长腿一迈,再次拦住她,从身后拿出一个小巧的、散发着淡淡药香的玉盒:“别急着走啊。看你手上那图案挺别致的,怕你洗着麻烦,特意给你送药膏来了。‘离火’精华提炼的,抹一下就好。”
他将玉盒递到她面前,笑得一脸“真诚”。
符玄看着那玉盒,再看看他这副模样,新仇旧恨涌上心头,猛地抬手就想把玉盒打掉!
三秋似乎早料到她的反应,手腕一翻,敏捷地躲开,同时另一只手快如闪电地抓住了她挥来的手腕!
“脾气还真大。”他低笑,握住她的手腕,指尖不由分说地沾了一点玉盒里冰凉的药膏,然后力道轻柔却不容拒绝地,开始在她手背上那个笑脸图案上涂抹起来。
药膏触感微凉,带着淡淡的清香。他的指尖温热,动作轻柔,仔细地将药膏晕开,仿佛在对待什么珍贵的艺术品。
符玄挣扎了一下,却被他握得更紧。两人力量悬殊,她根本挣脱不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低着头,专注地为自己涂抹药膏。湿漉漉的发梢偶尔扫过她的手背,带来一阵微痒。他长长的睫毛垂下,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侧脸线条在廊下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
这一刻的他,收敛了所有的痞气和戏谑,竟然流露出一种罕见的、认真的温柔。
符玄的心跳,再一次不争气地漏跳了一拍。挣扎的力道不自觉地变小了。
很快,药膏涂抹均匀,那个碍眼的笑脸图案果然渐渐变淡、消失。
三秋这才松开她的手,满意地看着她光洁的手背:“嗯,好了。还是这样好看。”
符玄迅速收回手,藏到身后,仿佛那上面还残留着他指尖的温度。她别开脸,声音硬邦邦的:“…多事!”
“是啊,我就喜欢对你多事。”三秋从善如流地接话,上前一步,逼近她,低头看着她闪烁的金瞳和微红的耳尖,声音压低,带着诱惑,“…不然怎么对得起我给你的‘道侣’这个名分?嗯?”
他的气息再次将她笼罩。
符玄心跳如鼓,下意识地后退,后背却抵在了冰冷的廊柱上。
三秋的手臂撑在她耳侧的柱子上,将她困在他的身影之下,目光灼灼:“名分我都昭告天下了…总得…有点实质性的进展吧?不然我多吃亏?”
他的脸缓缓靠近,意图再明显不过。
符玄紧张得睫毛轻颤,手紧紧攥着衣角。周围偶尔有路过的学子投来好奇的目光,让她羞窘万分。
就在他的唇即将落下的瞬间,符玄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抬手抵住了他的胸膛,声音带着颤音,却努力维持冷静:“…三秋!这里是公共场所!”
三秋动作一顿,看着她羞窘又强装镇定的模样,眼底笑意更深。他非但没有退开,反而就着她抵住他胸膛的手,又向前压近了几分,两人身体几乎贴在一起。
“哦?”他挑眉,语气懒洋洋的,带着十足的痞气,“那你的意思是…不是公共场所…就可以?”
符玄:“!!!”
她被他这无耻的曲解气得满脸通红!“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三秋不依不饶,低头,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鼻尖,气息交融,“…说清楚点,不然…我可要自己理解了?”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紧紧锁住她的唇瓣,仿佛下一秒就要不管不顾地吻下来。
符玄被他逼得无处可逃,心跳快得几乎要窒息。所有的冰冷和伪装在这一刻土崩瓦解,只剩下最原始的慌乱和悸动。
就在她几乎要放弃抵抗,闭上眼睛的瞬间——
“咳!咳咳!”不远处传来几声极其刻意、震天响的咳嗽声!
只见青雀和景元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不远处的小径上。青雀正夸张地捂着嘴咳嗽,眼睛却亮得吓人,写满了“我又抓到啦”!景元则摇着扇子,一脸“非礼勿视但我忍不住想看”的玩味表情。
三秋:“…”
符玄如同抓到救命稻草般,猛地用力推开三秋,脸颊红得如同煮熟的虾子,头也不回地快步从青雀和景元身边冲了过去,瞬间消失在小径尽头。
三秋看着那两个超级电灯泡,磨了磨后槽牙,没好气地道:“…你们俩…很闲?”
青雀蹦跳着过来,笑嘻嘻道:“不闲不闲,就是路过,路过~嘿嘿,三秋师兄,进展神速啊!都堵到浴堂门口了!”
景元合起扇子,轻轻敲了敲手心,微笑道:“看来我们来得不是时候?不过,大庭广众之下,三秋兄还是…注意些影响为好。”语气里的调侃意味十足。
三秋哼了一声,整理了一下衣襟,虽然好事又被搅黄,但看着符玄逃离的方向,嘴角却还是控制不住地扬起。
他的小古板,害羞逃跑的样子,真是百看不厌。
至于“实质性进展”…
看来,得找个更“私人”点的地方才行。
他摸着下巴,目光扫过藏书馆深处、演武场角落、甚至…硖石驿那片无人打扰的星空?
嗯,值得好好规划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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