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队赛的胜利让“锋锐”小队名声大噪,尤其是三秋那石破天惊的最后一剑,更是成为了学府弟子们津津乐道的传奇。拓跋烈嚷嚷着要好好庆祝一番,景元也笑着附和,于是便有了今夜这场小型的庆功宴。
地点选在了学府后山一处僻静的亭子里,这里视野开阔,能俯瞰小半个学府的灯火,又能避开大部分喧嚣。拓跋烈不知从哪弄来了一大坛据说是他从朱明老家带来的、用烈阳灵果酿造的烈酒,拍开泥封,浓郁醇厚的酒香便弥漫开来。景元则备了几样精致的下酒菜和一壶清雅的云雾茶。
“来!老大!景元!这一碗,敬咱们‘锋锐’!所向披靡!”拓跋烈满脸红光,端着比他脸还大的海碗,声音洪亮。
三秋看着那碗里晃动的、色泽如同熔岩般的烈酒,嘴角微抽,但还是干脆地接过,与拓跋烈和景元(端着茶杯)碰了一下:“敬‘锋锐’!”
说罢,仰头便灌了下去。烈酒入喉,如同火焰般灼烧而下,带来一股霸道的力量感,让他微微蹙眉,却也不得不承认,够劲!
景元慢条斯理地品着茶,看着三秋那副豪迈却略显僵硬的模样,笑道:“三秋兄海量。不过,这‘赤焰烧’后劲十足,还是慢些饮为好。”
拓跋烈不以为意:“嗨!老景你就是太斯文!男人喝酒,就要痛快!”说着又要给三秋满上。
三秋摆摆手,拿起旁边景元准备的茶杯,灌了几口清茶压了压翻涌的酒气:“缓缓。你这酒,太烈。”他虽然能喝,但也架不住拓跋烈这种不要命的灌法。
月光下,三人围坐,谈笑风生。 大部分是拓跋烈在兴奋地回顾比赛中的细节,景元偶尔补充几句精妙的点评,三秋则大多时候沉默地听着,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胜利的喜悦,兄弟的情谊,在这月色与酒香中缓缓流淌。
“说起来,老大,”拓跋烈几碗酒下肚,话更多了,挤眉弄眼地用手肘捅了捅三秋,“比赛完了,去找符玄师姐了没?我看你颁奖一结束就跑没影了。”
三秋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又抿了一口茶。
景元摇扇轻笑:“拓跋兄,这等私密之事,还是莫要打探了。你看三秋兄这神色,想必是…相处甚悦。”
三秋被这两人一唱一和弄得有些无奈,放下茶杯:“有完没完?喝酒都堵不住你们的嘴?”
“嘿嘿,这不是关心老大你的终身大事嘛!”拓跋烈憨笑着,又给三秋倒了一碗酒,“要我说,符玄师姐厉害是厉害,就是太冷了点…老大你以后可得…”
“她很好。”三秋打断他的话,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冷有冷的好。”他脑海中浮现出符玄清冷的侧脸,以及偶尔流露出的、只在他面前才会有的细微羞窘和柔软,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这个细微的表情没能逃过景元的眼睛,他笑着摇了摇头,不再多说。拓跋烈似懂非懂地挠了挠头,但也看出三秋是认真的,便也不再调侃,转而说起其他趣事。
酒过三巡,夜色渐深。拓跋烈已经有些醉意,趴在石桌上嘟囔着。景元依旧清醒,看着远处阑珊的灯火,不知在想些什么。
三秋也觉得酒意上涌,头有些昏沉,便起身走到亭子边缘,凭栏而立,任由微凉的夜风吹拂着发烫的脸颊。月光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带着几分胜利后的寂寥,又混合着对未来的思忖。
就在这时,一丝冰凉的触感落在他的鼻尖。
他微微一愣,抬起头。
细密的、悄无声息的雨丝,不知何时从夜空中飘落下来,如同千万根银线,织就了一张朦胧的纱幕。雨不大,却带着深秋的寒意。
“下雨了。”景元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回去吧,拓跋兄这样,怕是得找人抬回去了。”
三秋点了点头。
两人正准备架起酣睡的拓跋烈,三秋的目光却无意中瞥见,不远处通往山下的小径上,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撑着一把素雅的油纸伞,静静地站在那里。月白的衣裙在细雨和夜色中仿佛会发光,粉色的长发在伞下若隐若现。
是符玄。
她似乎来了有一会儿了,只是没有靠近,就这么静静地站在雨里,望着亭子这边。
三秋的心跳蓦地漏了一拍。酒意仿佛瞬间清醒了大半。
景元也看到了符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他主动扶起拓跋烈:“三秋兄,看来有人来接你了。拓跋兄交给我便是,你们…自便。”他特意加重了“自便”二字,带着善意的调侃。
三秋没有理会他的调侃,目光始终落在雨中的那道身影上。他朝景元点了点头,便大步走下了亭子,朝着符玄走去。
细雨沾湿了他的发梢和衣衫,带来丝丝凉意,但他却觉得心头一片温热。
走到她面前,伞下的空间似乎变得有些拥挤。他能清晰地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混合着书卷和清冷梅香的气息。
“你怎么来了?”他低声问,声音因为酒意而带着一丝沙哑。
符玄抬眸看他,金瞳在伞下的阴影中显得格外清澈:“听闻你们在此饮酒。下雨了。”她言简意赅,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但撑着伞在这里等待的行为本身,已经说明了一切。
三秋看着她被细雨打湿的些许肩头,眉头微蹙:“等很久了?”
“刚到。”符玄移开视线,将伞往他这边稍稍倾斜了些,遮住飘落的雨丝,“回去吧。”
三秋没有动,只是看着她。雨声淅沥,周围一片静谧。伞下的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人。他忽然伸出手,不是去接伞,而是轻轻握住了她撑着伞的那只手的手腕。
符玄的手微微一颤,却没有挣脱,只是金瞳略带疑惑地看向他。
“符玄,”三秋看着她,雨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脸颊滑落,星眸在雨夜中亮得惊人,“今天赢了比赛,我很高兴。”
符玄轻轻“嗯”了一声。
“但更高兴的是,”他顿了顿,声音低沉而认真,“…你能来。”
简单的话语,却比任何烈酒都更能搅动心湖。
符玄的心跳悄然加速,握着伞柄的手指微微收紧。她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没有回应,但微微泛红的耳根却泄露了她的心绪。
三秋看着她这副模样,低低地笑了起来。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就着握住她手腕的姿势,自然而然地接过了她手中的伞,将大部分伞面都倾向她那边,然后牵起她的另一只手,温声道:“走吧,回去。”
他的手掌温暖而干燥,带着习剑留下的薄茧,牢牢包裹着她微凉的手指。
符玄微微挣了一下,便任由他牵着,跟随着他的脚步,并肩走入绵密的雨幕之中。
油纸伞隔绝了外界的风雨,伞下是一方温暖而私密的小天地。两人的身影在青石小径上渐行渐远,融入朦胧的夜色与雨丝里,唯有相依的轮廓和低低的交谈声( 基本上是三秋在说,符玄偶尔应一声)隐约可闻。
景元站在亭子里,看着那两道消失在雨幕中的身影,笑着摇了摇头,扶起还在嘟囔的拓跋烈:“走吧,莽撞人,就剩咱俩咯。”
夜雨微凉,但有些人的心,却正被悄然滋生的暖意,一点点填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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