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集到足够的草药,林悦的心并未轻松多少。她看着前方司溟那冷漠挺拔的背影,掌心烙印的刺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自身的处境。如何返回部落,成了比寻找草药更棘手的难题。
她尝试着开口,声音在幽静的林中显得有些干涩:“司溟,草药找到了,我必须尽快送回部落。巫医婆婆等不了太久……”
司溟脚步未停,甚至连头都没回,冰冷的声音随风飘来:“所以?”
林悦心一横,加快了脚步与他并行,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诚恳而不带威胁:“我知道你在我身上留下了标记,我跑不掉。但巫医婆婆对我有恩,对整个岩洞部落至关重要。如果她……部落可能会陷入混乱,甚至……这对你想要的‘健康的容器’也没有任何好处,不是吗?”她小心翼翼地将他自身的“利益”与部落的存亡挂钩。
司溟终于侧过头,冰冷的竖瞳落在她脸上,那目光仿佛能穿透她所有的心思。“你想回去。”
不是疑问,是陈述。
“是。”林悦坦然承认,迎着他的目光,“我必须回去送药,亲自确认婆婆的情况。我保证,只要婆婆脱离危险,我……我会回来。”最后几个字,她说得有些艰难。回来,意味着重新踏入这个囚笼。
司溟沉默了,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林间光影在他苍白俊美的脸上明灭不定,让人猜不透他心中所想。那无形的压力让林悦几乎喘不过气。
就在她以为他会断然拒绝,甚至可能再次动用强制手段时,司溟却淡淡地转回了头,继续前行,只留下一句:
“带路。”
林悦愣住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同意了?就这么简单?
巨大的惊喜和一丝不安同时涌上心头。她来不及细想,连忙指明的方向:“这边!”
有了司溟的“护送”,回程的速度快得惊人。他似乎对山林了如指掌,总能找到最便捷的路径,甚至偶尔会拎着林悦的胳膊,在她遇到难以逾越的沟壑或陡坡时,带着她轻盈地一跃而过。那接触短暂而冰冷,却让林悦心中异样感更甚。
当岩洞部落那依着山壁的简陋聚居地终于出现在视野中时,林悦的心脏狂跳起来。远远地,她就看到部落入口处加强了守卫,气氛明显比平时紧张肃杀了许多。
“停下!什么人?!”守门的狼人战士厉声喝道,手中的骨矛对准了突然出现的林悦和她身边那个气息冰冷陌生、俊美得不似凡人的雄性。
“是我!林悦!”林悦连忙上前,亮出自己的脸,“我找到治疗巫医婆婆的草药了!”
战士们认出了林悦,但目光立刻警惕地投向她身后的司溟。那个雄性身上散发出的危险气息,让他们本能地绷紧了身体,喉咙里发出威胁性的低吼。
“他是……”一个战士迟疑地开口。
“他是……他是我的朋友,也是帮助我治疗巫医婆婆的帮手。”林悦抢着回答,她不敢说出司溟的真实身份和实力,只能含糊其辞,“快让我进去!婆婆等不及了!”
或许是“巫医”二字起了作用,又或许是林悦焦急的神情不似作伪,战士们对视一眼,最终还是让开了通路,但警惕的目光始终死死锁定在司溟身上。
林悦顾不上那么多,拔腿就朝着巫医的洞穴跑去。司溟则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对周围那些充满敌意和戒备的目光视若无睹,仿佛行走在无人之境。
他的出现,像一块巨石投入本就波澜暗涌的湖面,瞬间引起了部落的骚动。族人纷纷从洞穴中探出头,看到林悦时先是惊喜,随即目光落在她身后那个苍白俊美、气息冰冷的陌生雄性身上,纷纷露出了惊疑、恐惧,甚至仇恨的神色(显然有人认出了他就是那天掳走林悦的巨蟒)。
林悦无暇他顾,一口气冲进了巫医的洞穴。
洞穴内光线昏暗,弥漫着浓重的病气和草药苦涩的味道。巫医婆婆躺在铺着干草和兽皮的床榻上,脸色潮红得不正常,嘴唇干裂,呼吸急促而微弱,已然陷入深度昏迷。壮枝和另外两个年长的雌性正守在一旁,用湿布擦拭她的额头,脸上写满了无助和绝望。
“林悦!你回来了!”壮枝看到林悦,先是惊喜,随即看到她身后的司溟,脸色瞬间煞白,猛地站起身,挡在巫医婆婆床前,像一只护崽的母狼,虽然害怕,却不肯后退半步。“你……你怎么把他带来了?!”
“让开!”林悦此刻顾不上解释,她一把推开壮枝(壮枝竟被她推得踉跄了一下),扑到巫医婆婆床前,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那滚烫的温度让她心头一沉。
她立刻集中精神,从空间中取出那几株精心采集的草药——墨蓝色的幽寒草,以及另外两种辅助的退热草叶。
“快!帮我捣碎!用温水化开!”林悦将草药塞给旁边一个还在发愣的雌性,语气急促而不容置疑。她自己则迅速取来干净的兽皮和清水。
那雌性被她的气势慑住,下意识地照做。
司溟就站在洞穴入口处,抱臂倚靠着石壁,冰冷的竖瞳淡淡地扫过床榻上气息奄奄的巫医,又落在忙碌的林悦身上,眼神深邃,看不出任何情绪。他的存在,让整个洞穴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几度,空气凝滞得让人呼吸困难。
壮枝和其他雌性又惊又怕,看看林悦,又看看门口那个煞神,不敢靠近,也不敢出声。
林悦心无旁骛,她将捣碎的草药汁液小心地喂入巫医婆婆口中,又用蘸了清凉溪水的兽皮反复擦拭她的额头、脖颈和腋下,帮助物理降温。她的动作熟练而专注,带着一种与以往怯懦截然不同的沉稳和力量。
时间一点点流逝,洞穴内只剩下巫医婆婆粗重的喘息声和林悦忙碌的细微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众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时,巫医婆婆潮红的脸色似乎减退了一些,那急促的呼吸也渐渐变得平缓悠长起来。
“退热了……退热了!”一直在旁边紧张观察的壮枝忍不住低呼出声,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喜。
其他雌性也纷纷围了上来,看着巫医婆婆明显好转的脸色,看向林悦的眼神彻底变了,充满了感激和一种近乎崇敬的光芒。
林悦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身体一晃,差点虚脱倒地。一直强撑着的疲惫和紧张如同潮水般涌上。
就在这时,一只冰冷的手扶住了她的胳膊,稳住了她的身形。
林悦抬头,对上司溟那双深不见底的竖瞳。他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道:“结束了?”
林悦点了点头,心中百感交集。她救下了巫医婆婆,但自己也即将……
然而,司溟的下一句话却让她愣住了。
“那就走吧。”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该回去了。”
他没有立刻强行带走她,而是等着她完成了救治,甚至在她虚弱时扶了她一把。这细微的举动,与他冷酷的言语和目的形成了诡异的反差。
林悦看着床上呼吸平稳的巫医婆婆,又看了看洞穴外那些因为巫医好转而露出欣喜、却又因为司溟的存在而充满忧虑的族人,最后,目光落在身边这个扶着自己、气息冰冷的蛇兽人身上。
她深吸一口气,轻轻挣脱了他的手。
“让我……跟婆婆和族长道个别。”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坚持。
司溟看着她,冰冷的竖瞳微微闪动了一下,最终,什么也没说,算是默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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