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毫不犹豫,直接张嘴狠狠咬破自己的舌尖——草!真他妈疼!——一股腥甜的铁锈味瞬间弥漫口腔。
噗!
我将一口滚烫的舌尖血,直接喷在了那枚微微搏动的铜钱上!
滋……
铜钱接触到鲜血的瞬间,表面那层暗沉的铜锈仿佛脱落了少许,露出一丝诡异的幽光。它在我手心里猛地剧烈搏动了一下,烫得吓人!
几乎就在同时——
铺子外,原本寂静的街道上,突然传来了一种极其细微、但却密密麻麻、令人头皮发炸的声音!
嘶啦……嘶啦……
像是无数张纸在被同时轻轻摩擦。
我猛地抬头看向门外。
只见街道两旁,那些原本静静摆放着的、每一个都顶着我脸的纸人,此刻,全都……动了!
它们的脑袋,极其缓慢地、发出纸张扭动的咯吱声,齐刷刷地……转向了寿材铺的方向!
成百上千个“我”,用那种空洞的、画出来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铺子内部,盯住了穿着嫁衣的我!
下一秒,最前排的纸人,动作僵硬地、迈开了用竹篾扎成的腿,开始朝着寿材铺门口,一步步挪动过来!
它们走得很慢,但数量太多了!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头!
很快,就把寿材铺门口堵得水泄不通!并且还在不断逼近!
而那些被控制来布置婚礼的“街坊”们,对此毫无反应,依旧在机械地忙碌着,仿佛没看见门外那恐怖的一幕。
【倒计时:30:00】
只剩半小时了!岑无咎还没来!而纸人大军已经堵门了!
这他妈怎么拜堂?!拜个鬼啊!
必须冲出去!必须找到岑无咎!这鬼婚礼绝对不能在这被控制的地方完成!
冲出纸人的包围!逃离这条街!
整条街的纸人都活了,堵死了所有路!
指望不上别人了,只能靠我自己!还有这身邪门嫁衣和这枚沾了血的铜钱!
赌注再加一码!
我低头看着手里那枚还在发烫搏动的铜钱,又看了看身上这件血红色的嫁衣,一个更加疯狂的念头涌上来。
这嫁衣是邪门,但它现在是我的一部分,而且看起来……很硬核?说不定能扛点伤害?
这铜钱能引动纸人,是不是也能……命令它们?或者吓退它们?
不管了!死马当活马医!
我握紧铜钱,深吸一口气,猛地朝着门口那些不断逼近的纸人冲了过去!
“都给老子滚开!”
我大吼着,同时将体内那点微末的、来自反派部的力量(虽然记忆没了,但本能好像还在)疯狂注入那枚铜钱!
嗡!
铜钱猛地爆起一团微弱的红光!
那些逼近的纸人动作齐齐一滞!
有效果!
我心中狂喜,趁机加速前冲!
但就在我要撞上纸人队伍的瞬间,那些纸人停滞的动作忽然恢复,并且变得更加狂暴!它们不再缓慢移动,而是挥舞着纸扎的手臂,疯狂地抓向我!它们的嘴巴,那用朱砂画出的微笑,此刻扭曲张大,发出无声的尖啸!
红光只能震慑它们一瞬,反而激怒了它们!
糟了!
我冲得太猛,收不住势头,眼看就要撞进纸人堆里!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我身上那件血红色的嫁衣,突然无风自动,那些金线绣成的龙凤图案猛地亮起幽暗的光芒!
啪!啪!啪!
最先碰到我身体的几只纸人手爪,在接触到嫁衣的瞬间,竟然像是被烙铁烫到一样,猛地缩了回去,接触的地方冒起一丝黑烟,纸面上留下了焦黑的痕迹!
这嫁衣……能伤到纸人?!
我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这嫁衣是系统出的、用来完成冥婚的邪门道具,等级恐怕比这些街面上的纸人要高!它们不敢轻易碰触!
天无绝人之路!
我立刻放弃了所有防御姿态,反而更加疯狂地朝着纸人最密集的地方撞过去!
“来啊!碰我啊!谁怕谁!”
我一边吼,一边挥舞着手里还在发烫的铜钱,像挥舞着一颗微型的炸弹,所过之处,纸人纷纷避退躲闪,偶尔有躲闪不及碰到我嫁衣的,立刻嗤嗤作响,被灼烧出伤口!
我硬生生在密密麻麻的纸人大军中,撞开了一条路!
冲!朝着街口冲!
我不知道岑无咎在哪儿,但直觉告诉我,必须离开这条被纸人彻底控制的永乐街!只有出去,才可能有一线生机!
纸人太多了,源源不断地从四面八方涌来,我撞开一层,立刻又有更多围上来。那件嫁衣上的光芒也在逐渐减弱,显然抵抗这么多纸人消耗巨大。手里的铜钱也越来越烫,搏动的频率开始下降,仿佛力量快要耗尽。
【倒计时:15:00】
时间不多了!我还没冲出半条街!
视线里全是晃动的、和我一模一样的脸,空洞的眼睛,诡异的笑容,纸扎的手臂不断抓挠,试图突破嫁衣的防护。
就在我快要力竭,速度慢下来的瞬间——
叮铃…叮铃铃…
一阵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铜铃声,穿透了纸人摩擦的嘈杂声,传进了我的耳朵。
这铃声……有点耳熟?
是岑无咎那瞎子竹杖上的铜铃声音!但似乎又有点不同,更急迫,更……具有某种穿透力?
铃声传来的方向,是街口!
他在那里?他在用铃声指引我?
我精神一振,拼命朝着铃声传来的方向冲去!
越靠近街口,纸人的密度越大,几乎挤得水泄不通!它们似乎得到了某种指令,死也要把我拦在这条街上!
嫁衣的光芒已经微弱到几乎看不见,表面的血色都黯淡了许多。铜钱也烫得我手心快要握不住,搏动变得极其微弱。
快啊!快啊!
我几乎是在用意志力拖着身体往前挪!
终于,街口就在眼前!
但我心里却猛地一沉。
街口处,纸人堆积得几乎成了一堵墙!一堵由无数个“沈雁回”堆叠而成的、厚厚的、扭曲的墙!彻底封死了最后的去路!
而岑无咎的铃声,就是从这堵“墙”的另一边传来的!
过不去!根本过不去!
【倒计时:05:00】
最后五分钟!
绝望再次袭来。
难道真要死在这里?被无数个自己的纸人分身堵死在家门口?
我不甘心!
我看着手里那枚快要熄灭的铜钱,又看了看面前这堵绝望之墙。
最后一把!
我汇聚起全身最后的力量,连同那快要燃烧殆尽的反派部本能,全部注入那枚滚烫的铜钱,然后狠狠地将它朝着那堵纸墙砸了过去!
“给老子开!”
铜钱化作一道微弱的红光,射向纸墙!
与此同时,墙的另一边,岑无咎的铜铃声骤然变得无比急促和响亮!
叮铃铃铃铃——!!!
仿佛是在回应我的冲击!
红光接触到纸墙的瞬间——
轰!!!
那枚沾了我舌尖血的铜钱,竟然直接爆炸了!
虽然威力不大,但却瞬间在厚厚的纸墙上炸开了一个脸盆大小的窟窿!
窟窿后面,隐约可见街外的景象,以及一个模糊的、拄着竹杖的瘦削身影!
缺口!
唯一的缺口!
机会稍纵即逝!
我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穿着那身沉重粘腻的嫁衣,猛地向前一扑,朝着那个刚刚炸开的、正在快速愈合的窟窿钻去!
纸墙剧烈地扭曲着,无数纸手从两边抓来,想要堵住缺口,抓住我!
嗤嗤嗤嗤!
它们碰到我身上的嫁衣,再次被灼烧、退缩!
我硬顶着那些抓挠,半个身子猛地钻过了窟窿!
眼看就要成功脱出——
突然!
一只冰冷无比、绝非纸扎的手,从窟窿另一边猛地伸了进来,一把死死攥住了我穿着嫁衣的手腕!
力道大得惊人,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
我惊骇抬头,对上的却是一双隐藏在阴影里的、带着一丝复杂笑意的眼睛。
是岑无咎!
但他此刻的表情,陌生又熟悉,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诡异平静。
“新娘子,”他开口,声音透过嘈杂的纸人嘶鸣和铜铃声,清晰地传入我耳中,“慌慌张张的,这是要去哪儿?”
“拜堂的吉时,可就到了。”
说完,他猛地一用力!
我整个人被他从那即将闭合的窟窿里,彻底拽了出去!
扑通!
我摔在冰冷的、铺着青石板的地面上,脱离了纸人的包围,但也彻底落入了他的掌控。
我惊魂未定地抬头,发现这里已经不是永乐街,而是一条更加昏暗、看不到尽头的小巷口。
岑无咎就站在我面前,微微低头“看”着我,手里的青竹杖还在轻轻晃动,顶端的铜铃余音未绝。
身后,那堵纸人高墙已经彻底愈合,将永乐街的疯狂和喧嚣完全隔绝。但我知道,它们还在那里。
【倒计时:00:01】
【00:00】
脑子里的倒计时,归零了。
但预想中的抹杀并没有到来。
只有新的系统提示音,冰冷地响起:
【检测到宿主与绑定对象处于有效范围。】
【环境扫描…适配度78%…】
【冥婚仪式…强制开始…】
就在这昏暗无人的小巷口,以这样一种完全出乎意料的方式,拉开了帷幕。
而我身上这件血色的嫁衣,在脱离纸人包围后,颜色似乎变得更加鲜艳欲滴,那个胸口的“死”字,仿佛也带上了一抹诡异的笑意。
岑无咎的手依旧冰冷地攥着我的手腕,没有松开。
他的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弧度。
“夫人,”他轻声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意味,“我们…拜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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