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真就要被困死在这里,等着系统恢复过来,然后被做成生桩死桩?
我死死攥紧了拳头,指甲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只有一片冰凉的绝望。
岑无咎靠墙站着,一动不动,跟个纸扎的人似的。他那张脸白得没有一点人色,刚才拆床打桩那点力气好像又耗光了。墨镜歪歪地挂着,底下的眼睛闭着,也看不出是个什么情绪。 maybe(也许)他也麻木了。
就在这死一样的寂静里,系统那阴魂不散的声音,又他妈响起来了。
不是警报,不是警告,而是一种……冰冷的、带着某种恶劣趣味的……任务发布音效。
【叮——】
【检测到环境相对稳定,临时任务发布。】
【任务名称:真情告白】
【任务目标:在168小时(7日)内,使绑定对象‘岑无咎’对宿主说出‘我爱你’三个字。】
【任务要求:需目标发自内心,情感真挚,系统将进行实时情感波动监测,任何虚假、被迫、戏谑之言均视为无效。】
【任务奖励:解锁‘洞房’区域临时出口(限时10分钟)。】
【任务失败:双人同步率强制提升20%,加速现实锚点固化进程。】
【倒计时开始:167:59:59】
我:“……”
我他妈直接听傻了!
真情告白?让岑无咎这瞎子、这系统监视器、这性格扭曲的Npc对我说“我爱你”?还他妈要发自内心?系统实时监听?
这狗东西是不是刚才被我们搞宕机的时候把cpU烧坏了?开始玩起这种恶俗的恋爱游戏了?!还加速固化?这他妈是奖励还是催命符?!
我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当场就想破口大骂!
但骂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临时出口……虽然只有十分钟,但那是唯一的希望!是能离开这个铁罐头的唯一机会!
失败惩罚更恶心,同步率强制提升20%,那跟直接把我们往墙上钉有啥区别?
这根本不是什么选择题,这是逼着我们往那条唯一的窄路上走!
可这条路……也太他妈难走了!
让岑无咎说“我爱你”?还不如让我再去跟纸人墙打一架!
我下意识看向岑无咎。
他也听到了系统的提示,一直闭着的眼睛缓缓睁开,灰白色的眼翳之后,代码流光极其细微地闪烁了一下,快得几乎看不见。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嘴角似乎极其僵硬地绷紧了一瞬。
先不说这瞎子有没有“爱”这种功能,就算有,系统24小时监听情感波动,做不得半点假。言不由衷?演戏?根本不可能过关。这任务简直是把难度顶满了!
系统要“真情”,那就只能制造能引发“真情”的场景?可啥场景能打动一个被挖眼改造过的前宿主、现监视器?英雄救美?美救英雄?我俩现在这德行,谁救谁啊?忆苦思甜?我们有啥甜蜜往事可忆吗?全是互相利用和差点坑死对方!
妈的。无处下手。
时间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倒计时的数字冰冷地跳动着。
不能干坐着。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烦躁和荒谬感,挣扎着爬起来,走到岑无咎面前。
他微微抬了下头,“看”向我,没说话。
“喂,瞎子,”我声音干巴巴的,试图让气氛不那么僵硬,“系统的话……你也听到了。怎么看?”
他沉默了几秒,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情绪:“任务。”
“废话,我知道是任务。”我有点恼火,“关键是……这玩意儿怎么完成?你有啥想法没?比如……你喜欢啥?讨厌啥?或者……怎么样你才有可能……那啥……”后面那几个字我实在有点难以启齿。
他嘴角似乎极轻微地勾了一下,像是嘲讽,又像是别的什么:“系统……要的是‘真’。想法……无用。”
屁话!我当然知道要真!可真的东西是能计划出来的吗?
“那我们总不能就这么干等着吧?”我有点急了,“七天!说长不长!总得做点什么试试啊!”
“你想……怎么做?”他反问,那双灰白的眼睛“盯”着我,明明没有焦距,却让我感觉有点不自在。
我语塞。是啊,我想怎么做?难道直接说“你快爱我一下,不然咱俩都得完蛋”?
这他妈也太蠢了。
我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目光扫过这片狼藉的“洞房”。碎镜子,纸人残骸,拆散的床架子,垂下的布绳……
有了!
虽然蠢,但总比什么都不做强!
我弯腰,开始收拾地上的碎镜子。尽量挑那些大块的、边缘不那么锋利的。然后又扯过那些拧成股的布绳,开始笨手笨脚地把镜子碎片往布绳上绑。
“你……干嘛?”岑无咎似乎有些疑惑。
“搞点氛围。”我没好气地回答,手下不停,“这鬼地方黑黢黢阴沉沉的,看着就丧气!弄点能反光的东西,亮堂点,说不定你心情能好点?”
我他妈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鬼话。但手上没停,把绑着镜子碎片的布绳,挂到还没拆掉的床架上,挂在窗框上,尽量让那些碎片能互相反射,弄出点微弱的光斑来。
做完这个,我又看向那些纸人残骸。大部分都邪性得很,但也有一些是之前乐队留下的普通乐器纸人。我走过去,把那个摔裂了的纸萨克斯风捡起来,摆正。又找到一个鼓,摆好。甚至把那个纸扎的、笑容僵硬的歌女扶起来,靠在墙边。
“这又……做什么?”岑无咎的“目光”跟着我移动。
“弄个乐队。”我硬着头皮说,感觉自己像个傻子,“你不是……好像对音乐有点反应?”我记得纸轿夜游时奏的《夜上海》。
他没说话。
我忙活完,看着这被我自己搞得更加诡异、不伦不类的房间,心里一阵无力。这他妈能有个屁的氛围?只会更吓人吧?
但就在我自我怀疑的时候,岑无咎却突然微微动了一下。
他朝着那个纸萨克斯风的方向,极其缓慢地,抬起了手。他的手指在空中虚按了几下,像是在模拟按动萨克斯的按键。
然后,他极其轻微地、几乎听不见地,哼出了一小段旋律。
不是《夜上海》。是一段更古老的、带着点忧伤调子的旋律,咿咿呀呀,像是旧留声机里放出来的戏曲小调。
哼完了,他自己也愣了一下,随即抿紧了嘴唇,恢复了沉默。
但我却敏锐地捕捉到了!
那一瞬间,他周身那种冰冷的、隔绝的气息,好像融化了一丝丝?虽然只有一丝丝,但确实存在!系统没报警,说明这细微的情感波动是“真”的?
有门!
虽然这切入点歪到姥姥家了,但好像……摸到点边?
我压下心里的激动,不敢表现得太明显,生怕又把他吓回那个壳里去。
“咳……还行。”我干咳一声,故作随意地评价道,“就是调子有点老。”
他没接话,但也没反驳。
任务,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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