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侧脸,心里翻江倒海。
狗系统,你给他加了层滤镜。
但好像……没删干净啊?
老子好像……还有机会?
“接下来去哪?系统有新指示吗?”
岑无咎这话问得那叫一个自然,好像刚才那个看着我说“你眼睛里有人在哭”的不是他一样。我他妈心里正翻江倒海,琢磨着他那句“不哭了”是啥意思,是滤镜没盖严实还是他自个儿的幻觉,被他这么一问,差点没噎住。
新指示?指示个屁!系统刚给咱俩的恩爱值灌水灌到106,都快溢出来了,还警告我有什么“未知后果”,我他妈现在只想找个地方把这破铃铛供起来,好好研究研究里面到底录没录下点真东西。
“指示?让它滚蛋!”我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扶着他胳膊的手没松,“先顾好你自己吧,刚能看见就想瞎指挥?”
他被我怼得愣了一下,那双新睁开的、过分清澈的眼睛看着我,里面那点程式化的平静被冲淡了些,居然露出点以前那种盲眼时候才有的、细微的不知所措。这表情可比刚才那副“系统标准关切脸”顺眼多了。
我心里刚稍微舒坦点,异变又他妈来了!
就我攥着铜铃的那只手,突然毫无征兆地猛地一烫!像是突然握了一块烧红的炭!
“嘶——!”我痛得倒抽一口冷气,下意识就想甩手。
但根本来不及!
那个一直安安静静、屁反应没有的小铜铃,就在我手心里,“咔嚓”一声,极其轻微地,裂开了一道缝!
一道刺眼的银白色光芒,瞬间从那条裂缝里迸射出来!
紧接着,还没等我看清,那裂缝猛地扩大!整个小铜铃就跟个被撑爆的鸡蛋壳似的,“啪”地一下,彻底炸裂开来!
无数细小的铜屑碎片崩飞,掉进脏水里。
而原本被封印在里面的那只幽蓝色的、由芯片化成的能量蝴蝶,此刻竟然完全变了样!
它不再是幽蓝色,而是变成了那种极其扎眼的、冰冷的银白色!个头也好像大了一圈,翅膀上不再是流动的数据光,而是变成了密密麻麻、不断闪烁跳跃的二进制代码串!0和1组成的银色光带疯狂流转,看得人眼花缭乱!
它悬浮在半空,散发出的不再是微弱的萤火,而是一种强烈的、带着侵略性的能量波动!周围的空气都好像被它搅动了,发出细微的嗡嗡震响。
“这……什么东西?”岑无咎显然也看到了,他猛地抓紧了我的胳膊,声音里带上了真实的惊疑。他那双刚恢复的眼睛似乎被这强光刺得有些不适,微微眯了起来。
我他妈怎么知道?!这破铃铛不是挺牛逼的吗?怎么说炸就炸了?!还带升级变色的?!
没等我们反应过来,那只银白色的代码蝴蝶猛地一振翅!
速度快得像一道银色闪电!根本就不是之前那种飘忽的轨迹,而是笔直地、精准地——朝着岑无咎冲了过去!
它的目标非常明确!就是要重新钻回他身体里!
“操!躲开!”我吼了一声,想把他推开。
但岑无咎刚复明,身体还虚得很,反应慢半拍。眼看那银蝶就要撞上他胸口!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那银蝶却像是突然撞上了一层无形的屏障,在离岑无咎胸口还有几厘米的地方,猛地被弹开了!
是系统那个“最熟悉的陌生人”滤镜?还是他刚恢复的身体本身产生了排异?
银蝶被弹开,在空中剧烈地翻滚了几圈,翅膀上的代码疯狂闪烁,似乎极其愤怒。它瞬间调整方向,这一次,它的复眼(如果那玩意儿算眼睛的话)死死锁定了一—
我!
我他妈?!
它像是瞬间重新计算了目标,认定我才是那个需要优先“处理”或者“连接”的对象!
银光一闪!它直接冲着我的脸就扑了过来!速度快得根本不容我躲闪!
目标——我的眼睛!
我甚至能感觉到那股冰冷的、带着数据流气息的能量风压扑面而来!
那一瞬间,我脑子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本能到极点的念头:绝逼不能让这玩意儿进我眼睛!进了就完了!说不定就变得跟岑无咎之前一样了!被控制!被监视!
躲是躲不开了。
我他妈的猛地闭上了眼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眼皮子绷得紧紧的,恨不得把眼珠子都挤爆!
同时,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死死咬住了后槽牙!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一种极其古怪的、类似于“憋泪”的生理反应被激发出来,眼眶周围又酸又胀,眼球表面瞬间变得干涩发烫,好像有一层无形的膜被强行撑开,护在了最外面!
这一切说起来慢,其实就是电光石火的一刹那!
就在我眼睛闭上的瞬间——
啪!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清晰无比的脆响。
像是一滴冰冷的水珠,滴在了我的右眼眼皮上。
紧接着,一股无法形容的、冰冷的、带着强烈异物感的刺痛,猛地钻了进来!
它不是穿透眼皮,而是……融化了?或者说,是某种能量态的渗透?
那股冰冷顺着我的眼球表面急速蔓延,瞬间就覆盖了整个右眼!刺痛感越来越强,像是无数细小的冰针在扎我的角膜,又像是有个活物在我眼睛里面乱爬,想要找个地方钻进去!
我操他妈!还是沾上了!
我吓得魂飞魄散,眼睛闭得更死了,眼泪根本不受控制地往外飙——不是哭,是纯生理反应!但那股冰冷刺痛感非但没有被泪水冲走,反而更加清晰地盘踞在那里,并且开始试图往更深处钻!
不能让它进去!绝对不能!
我脑子里就剩这一个念头。
我也不知道哪来的急智,或者纯粹是绝望下的本能。我拼命回想刚才那种“憋泪”的感觉,疯狂调动眼眶周围的肌肉,试图把那种“锁住”的感觉推到极致!想象着我的角膜变成一层最坚硬的玻璃,把这股冰冷的玩意儿死死挡在外面,把它锁在眼球的最表面!
给我停下!停下!滚出去!锁住!锁住!
我在心里疯狂嘶吼,全身都在发抖,额头上青筋暴起,冷汗唰地一下就下来了。扶住岑无咎的手也无意识地掐紧了他,掐得他闷哼了一声。
那股冰冷的能量还在我眼球表面疯狂冲突,左冲右突,寻找着任何一丝可能侵入的缝隙。刺痛感一阵强过一阵,折磨得我几乎想把自己眼珠子抠出来!
但渐渐地,不知道是我的“意念锁”起了作用,还是这玩意儿离开宿主后能量本身就在衰减,它冲击的力度好像……慢慢弱下来了?
它不再试图往深处钻,而是开始……沉降?
冰冷的感觉开始凝聚,最后固定在我的右眼瞳孔正中央的位置,形成一个小小的、极其冰冷的点。
刺痛感逐渐消退,变成了一种持续的、冰冷的异物感。非常明显,但至少不再那么具有攻击性了。
它好像……真的被锁在了我的角膜表面?或者说,是嵌在了最表层?
我他妈……这是把它……拦住了?
我惊魂未定,心脏都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浑身脱力,差点一屁股坐进脏水里。
“沈雁回?!你怎么了?!”岑无咎焦急的声音传来,他反手抓住我的胳膊,试图稳住我。他的声音里带着真实的慌乱,不再是那种系统调试过的平静。
我艰难地喘着粗气,眼睛还是死死闭着,不敢睁开。
“没……没事……”我声音抖得厉害,“那玩意儿……好像……进我眼睛里了……”
“什么?!”他声音猛地拔高,“睁开我看看!”
“别!别动!”我赶紧阻止他,“好像……被我卡住了……没完全进去……”
我说得自己都没底气。那种冰冷的异物感太清晰了,就在我眼球上。
“卡住了?”岑无咎的语气充满了难以置信和紧张,“你怎么办到的?那东西……那感觉很不好!是系统的高权限控制单元!快让我看看!”
他说着,冰凉的手指就试探着想要碰我的眼皮。
“说了别动!”我猛地偏头躲开,眼睛闭得更紧,“你刚能看见别瞎凑热闹!我再感觉感觉……”
我努力平复呼吸,仔细感受右眼的情况。
异物感。冰冷的异物感。像眼睛里进了颗永远揉不掉的沙子,还是冰做的。
但除此之外,好像……没有别的了?
没有数据流涌入脑子,没有系统提示音乱响,没有想跪下叫爸爸的冲动。
视觉好像也没受影响?虽然闭着眼,但左眼能感知到的黑暗和右眼好像没啥区别。
它好像真的就被困在那儿了,动弹不得。
我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尝试着睁开了一点左眼。
没事。
左眼视线正常,能看到岑无咎那张写满焦虑和苍白的脸。
然后,我深吸一口气,抱着赴死的心态,尝试着缓缓睁开右眼——
视线……好像……也没啥变化?
下水道还是那个脏逼样,岑无咎还是那个帅逼样。
但是!
当我完全睁开右眼,并且试图聚焦去看东西的时候,一种极其诡异的叠加感出现了!
正常的视觉画面之上,隐隐约约地、覆盖着一层极其淡薄的、半透明的银白色流光。
这层流光像水波一样微微荡漾着,时不时会闪过几丝极其细微的、转瞬即逝的代码痕迹(0和1),但非常模糊,不仔细看根本注意不到。
而且,当我集中注意力去看岑无咎时,那层流光会稍微明显一点,甚至在他身体轮廓周围,似乎能看到一些极其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红色丝线状的东西,若有若无地连接向虚空……
卧槽?!
这啥?系统视角残留?!
我没变成镜瞳,但我好像……卡了个系统滤镜的半成品在眼睛上?!
“你到底怎么样?”岑无咎紧张地盯着我的眼睛,尤其是右眼,“你的右眼……瞳孔颜色好像……比左边浅一点点?像是……蒙了层很薄的银雾?”
他自己刚复明,观察得倒挺仔细。
我眨了眨眼,那层叠加的流光感还在,异物感也在,但确实没有失控的迹象。
“好像……暂时死不了。”我咽了口唾沫,心里还是慌得一逼,但嘴上不能输,“妈的,那破铃铛质量真差!说炸就炸!”
岑无咎眉头紧锁,眼神复杂地看着我,或者说,看着我的右眼:“那不是普通的能量体,是高度压缩的系统指令集……你竟然能把它拦在体外……这几乎不可能……”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种研究员看到实验体出乎意料反应时的困惑和探究。
“老子天赋异禀,不行啊?”我强装镇定,其实心里虚得厉害,“现在咋整?这玩意儿卡这儿了,抠也抠不出来,会不会哪天炸了?”
我说着,又尝试眨了眨眼,那冰冷的异物感时刻提醒着我,我眼睛里卡了个定时炸弹。
岑无咎沉默了一下,似乎在快速思考。他那双新生的眼睛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格外专注。
“不确定。”他最终摇了摇头,语气凝重,“但它现在处于一种极不稳定的禁锢状态。系统很可能已经感知到它的异常,会不惜一切代价试图重新激活或者回收它。我们……”
他话还没说完——
我的右眼,那卡着银蝶的地方,毫无预兆地又是一阵刺痛!
比刚才微弱,但非常清晰!
同时,那层叠加的视觉流光猛地闪烁了一下,一串极其混乱、破碎的代码影像强行塞进了我的脑子!
【……指令中断……连接失败……坐标锁定……误差……】
【……尝试重新握手协议……】
【……高价值目标……沈雁回……右眼……异常吸附……】
【……优先级变更……强制回收……或……就地格式化……】
影像破碎混乱,还夹杂着强烈的、冰冷的杀意!
“操!”我捂住右眼,痛得弯下腰。
“怎么了?!”岑无咎急忙扶住我。
“系统……系统他妈的不甘心!”我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话,“它想……要么把这玩意儿弄回去……要么……直接把我这眼睛给‘格式化’了!”
妈的!我就知道没好事!
格式化?是不是老子眼睛直接就瞎了?!甚至脑袋都炸了?
岑无咎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快走!”他猛地拉起我,“这里不能呆了!系统肯定已经派‘东西’过来了!”
他的话音未落——
下水道深处,远远地,传来了一阵密集的、令人牙酸的——
窸窸窣窣声。
像是无数张纸片,在被同时剧烈地摩擦、抖动。
由远及近,速度极快!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品书中文(m.pinshuzw.com)纸人镇民国洋场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