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阶的尽头,是地下室。
门一推开,一股铁锈与腐朽交织的气味扑面而来,浓得几乎凝成实质。
墙壁渗着水,青苔斑驳,蛛网如灰纱般挂满角落,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阴冷。
我按着地图的指引,一步步走向东北角。
第三块砖。
青石,边缘有道细微的裂痕,与周围不同。
我深吸一口气,用尽全力,将砖块向内一推——
“咔。”
砖块竟整个陷了进去!后面的石壁缓缓开启,露出一个暗格。
暗格中,静静放着一个陶罐。
罐身粗糙,灰扑扑的,没有任何纹饰,可当我的指尖触到它时,一股奇异的暖流顺着手臂蔓延上来,像是触到了奶奶的手。
“就是它……”我喃喃道,小心翼翼地取出陶罐。
罐口用蜡封着,我用指甲轻轻刮开。
“啪。”
蜡层碎裂。
就在这一瞬间——
“呼……”
一股异香从罐中飘出。
那香不浓烈,却极清冽,像是雨后初晴的山林,又像是晨露滴在古寺的铜钟上。
它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所过之处——
“啪!啪!啪!”
满室的蛛网竟纷纷断裂!
如被无形之手拂过,化作灰烬飘散。
“这是……”少年凑近陶罐,鼻翼微动,突然瞪大眼睛,“镇魂香!”
“镇魂香?”我心头一震。
“爷爷说过!”少年声音发颤,眼中闪过激动与恐惧.
“这香是用镇魂木的根须、守界人的心血,还有三百年以上的阴沉木灰制成!它能克制一切被咒术控制的东西!狼群、死士、甚至……被邪气侵蚀的灵体!”
我死死攥住陶罐。
奶奶……她早就算到了一切。
她知道柳玄舟会用咒术控制死士,会豢养狼群,甚至……会将魔尊的力量据为己有。
所以她留下这香。
不是为了杀他。
是为了破他的咒。
“快!点燃它!”少年催促,“趁他还没来!”
我正要动手——
“砰!!!”
地下室的门被狠狠撞开!
木屑纷飞。
柳玄舟站在门口,金丝眼镜后的双眼在黑暗中泛着幽光。而最让我心头剧震的是——
他脸上的鳞片更多了!
原本只在手臂与胸膛显露的青灰鳞片,如今已蔓延至脖颈、脸颊,甚至眼眶边缘!
层层叠叠,像是某种远古生物正在破皮而出。
他的身形也微微佝偻,仿佛那鳞甲的重量,正在将他拖向非人的深渊。
“你们果然找到这里了。”
他声音低沉,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嘶哑,“正好,省得我再费工夫。”
他缓缓走进,每一步都像踩在人心上。
就在这时——
“默言……别给他……”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虚弱而痛苦。
是魔尊!
我猛地回头。
只见他被三只血瞳狼死死按在地上,四肢扭曲,黑袍撕裂。
最触目惊心的是他的左臂——
原本覆盖着龙鳞的皮肤,如今鳞片几乎全部剥落!
露出血肉模糊的皮肉,深可见骨,黑血不断渗出,滴落在地,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他为了护你,硬接了我三道‘噬鳞咒’。”
柳玄舟冷笑,抬起脚,狠狠踩在魔尊的背上,“骨头都快断了,还在逞强。”
魔尊闷哼一声,额头抵地,银发被血浸透,可他仍艰难地抬起头,银瞳穿过黑暗,死死盯着我:
“那香……不是给他准备的……是给……你的……”
柳玄舟踩着魔尊的背,一步步逼近我,伸出手:
“把香给我,我可以让他……死得痛快点!否则……我会让他活着,一点一点,把鳞片全拔下来。”
我浑身发冷。
手中的陶罐仿佛有千斤重。
给?还是不给?
给,魔尊能少受些折磨,可柳玄舟得到镇魂香,必将如虎添翼,彻底掌控道观。
不给,魔尊可能当场被折磨致死。
我低头看向陶罐。
香已飘散大半。
可那些被香触及的蛛网,没有再长出来。
这香,真的能克制他。
奶奶留下的,从来不是妥协的筹码。
是反击的武器。
我缓缓抬起眼,直视柳玄舟。
“你说,”我声音很轻,却异常平静,“你最怕的东西,是什么?”
他一愣。
我笑了。
下一秒,我将陶罐高高举起,对着头顶的油灯——
“是它!现在,我来告诉你——怎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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