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典的宴席在银杏树下铺开。
长桌蜿蜒,从共生观一直延伸到彩虹桥头。人界的瓷碗与异界的玉杯交错摆放,酒香如雾,弥漫在晚风中。
和解酒已开坛,可今日的盛宴,还未真正开始。
就在这时——
一位异界酿酒师缓步走来,手中捧着一坛古朴的酒坛。坛身漆黑,封口以金线缠绕,坛底刻着一行小字:“三百年前封”。
他走到我面前,深深一礼:
“林小姐,这是三百年前,魔尊殿下为界域之女——您的曾外祖母——酿的‘同心酒’。他说,要等两界和平之日,与她共饮。如今,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我心头一震,抬头看向魔尊。
他站在一旁,黑眸深邃,耳后鳞片却已红得发亮,像藏了一团压抑的火焰。
“我……不知此事。”
我声音微颤,“奶奶从未提起。”
酿酒师微笑:
“有些事,只能由酒来说。”
他轻轻揭开坛盖。
“嗡——”
一股清冽的香气瞬间弥漫!
那香气中,竟浮现出两句诗,如烟似雾,在空中缓缓流转:
“一坛同心酿,两界共月圆。”
诗句消散,酒香更浓。
魔尊沉默片刻,抬手取过一只玉杯,为我斟满。
酒液呈双色,一半银白,一半墨黑,在杯中缓缓旋转,如同星河初生。
他举杯,声音低沉,却坚定:
“现在喝,也不晚。”
我接过酒杯,与他轻轻碰杯。
“叮——”
清脆的声响,像是某种宿命的回响。
酒液入喉,清甜中带着岁月的醇厚,仿佛将三百年的等待,都酿进了这一口。
我看着他耳后那片红得发烫的鳞,忽然笑了:
“你早就准备好了,是不是?”
他别过脸,却未否认。
“默言!默言!”
少年拉着一个穿异界服饰的小姑娘跑来。
小姑娘约莫七八岁,眉眼清秀,手中紧握一个布偶。
那布偶……我认得。
是黑鳞与银线缝制的,形状像一只小兽,与我在医院地下室看到的那个同款。
“她是魔尊妹妹的孙女!”少年兴奋地说,“她说这是太奶奶留下的,要亲手交给你!”
小姑娘怯生生地走上前,将布偶递给我:
“太奶奶说……若有一天两界相通,就要把这个交给‘守界人’。”
我接过布偶,指尖抚过那熟悉的针脚。
就在这时——布偶的肚子微微鼓起。
我轻轻拆开缝线,取出一张泛黄的纸条。
上面的字迹,是魔尊妹妹的:
“当年你奶奶说,若有天两界相通,就让孩子们拿着同款布偶认亲。一个在人界,一个在异界。血脉相连,终会重逢。”
我眼眶发热。
原来,奶奶与魔尊妹妹,早已为今日布局。
她们用布偶,串起两界的血脉。
我蹲下身,轻轻抱住小姑娘:
“谢谢你。从今以后,你就是共生观的客人。”
她仰头看我,终于露出笑容:
“我可以……常来吗?”
“当然。”
我轻声说,“随时欢迎。”
宴席过半,灯火渐暖。
人界的孩童与异界的少年围坐一圈,分享糖果与故事。舞狮与鳞兽在桥头共舞,鼓声与兽鸣交织成乐。
就在这时——柳姓护士带着一位老者走来。
老者白发苍苍,拄着一根青铜拐杖,步履蹒跚,却目光坚定。
“这是我父亲。”
护士轻声说,“他想把柳家最后的界眼信物,交给你。”
我起身相迎。
老者颤抖着抬起拐杖,轻轻一旋。
拐杖顶端,竟嵌着一块青铜残片!
那残片的纹路,与我在酒坊梁柱中见过的“蚀界蛊”残片截然不同,反而与共生圆盘的边缘隐隐呼应。
“这是……?”我问。
老者声音沙哑:
“柳家先祖留下的‘界眼’信物。能开启‘记忆之影’。三百年前,曾与界域之女的母亲共同守护界门。后来……被玄舟藏起。”
我取出共生圆盘,将残片轻轻嵌入其边缘。
“咔哒。”
一声轻响——圆盘骤然发光!
一道全息影像从盘中投射而出:
是三百年前的山崖。
一位道门女修与一位柳家长老并肩而立,手中各执一柄法器。
他们合力将一块石碑立于崖顶。
碑上,刻着八个大字——“两界无别,众生平等。”
女修抬头望天,声音坚定:
“界门非为隔绝,而为平衡。若后人以‘净’之名行杀戮,便是背离初心。”
柳家长老点头:
“柳氏后人,当以此碑为戒。”
影像渐渐淡去。
圆盘恢复平静。
可那八个字,却深深烙印在我心中。
我抬头看向老者:
“您父亲……一直记得?”
他点头,老泪纵横:
“我们……错了太久。今日,终于……赎罪。”
我将圆盘与残片交还:
“这信物,您留着。让它提醒柳家——真正的‘净’,是守护,不是毁灭。”
老者深深叩首。
夜风拂过,银杏叶沙沙作响。
宴席上,笑语不断。
我站在高台,看着眼前这幅画面——
异界的孩子抱着布偶,人界的老人与魔族对弈,柳家的族谱静静摊开,写满新生的誓言。魔尊走来,递给我一杯新酒。
“这次,我亲自酿的。加了同心草的花蜜。”
我接过,与他碰杯。
酒香中,仿佛有奶奶的笑声,有曾外祖母的低语,有三百年前那场未完成的共饮,终于在今日,圆满。
“不晚。”
我轻声说,“从来都不晚。”
月光洒在彩虹桥上,也洒在我们身上。
两界,终于真正相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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