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严英也愣了,此刻听到这个名字,她惊得手里的碗“当啷”一声撞在桌沿,茶水洒了满桌,顺着桌面的木纹往下淌,浸湿了桌下的干草。她定了定神,连忙看向张明,抢在姐姐开口前问道:“三哥,你说的这个刘梓妍,是哪里人?是个女子吗?长什么模样?”
严玲心里咯噔一下,生怕妹妹问出更多破绽,连忙抢过话头,顺着严英的话往下说:“是啊三哥,英儿年纪小,听见厉害的名字就好奇。我倒是认识一个叫刘梓妍的,是逍遥城东边商户家的女儿,家里做药材生意的,哪有什么真本事?不过是家里有钱,学了些旁门左道的毒术罢了,连走路都怕踩死蚂蚁,怎么可能杀得了大当家?”她说着,偷偷观察着张明和唐建的神色,见两人露出疑惑的神情,又赶紧补充道,“依我看,大当家肯定是被她暗算了!说不定是趁大当家不注意,在茶水里下了毒,等大当家浑身无力了,才敢动手。她就是个只会耍阴招的小人,才侥幸得手的。三哥、二哥,大当家待咱们不薄,不能就这么白死,咱们要是不替他报仇,他在九泉之下也不得瞑目啊!不如咱们去逍遥城找她,只要提前防备着她的毒,多带些弟兄,总能有机会报仇!”
张明闻言,眉头皱得更紧了,他瞥了严玲一眼,眼神里带着不屑,像在看什么无知的物件:“你这女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那刘梓妍能杀了大哥,还闯进来把苏景月救走,要是没真本事,怎么可能做到?守山门的弟兄说,她杀完大哥,还顺手砍断了两道拦路的铁索,那铁索比碗口还粗,她一剑就劈成了两段,这力气、这剑法,绝不是只会用毒的人能有的。她定是个不好惹的主,咱们贸然去找她,不是送死吗?”
严英连忙帮着姐姐说话,她往前凑了凑,裙摆扫过地上的干草,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她声音压得低了些,像是在说什么机密事,眼底却藏着算计:“三哥您放心,那刘梓妍真没什么大本事。我和姐姐以前跟着父亲在逍遥城做生意,常听人说起她,都说她性子懦弱,连自家的下人都敢欺负她。有一次她去街上买花,被个乞丐抢了钱袋,都不敢追,只会站在原地哭。她那点毒术,也都是些吓唬人的玩意儿,根本毒不死人。咱们只要提前备些解百毒的药材,比如甘草、金银花,再找几个懂功夫的弟兄跟着,保管她伤不到咱们!到时候咱们把她抓回来,既能给大当家报仇,还能抢了她家里的药材铺,岂不是一举两得?”
姐妹俩表面上说得恳切,连声音都带着点急切的期盼,心里却打着同样的算盘——刘梓妍是她们的仇人,张明和唐建又要为高辉报仇,若是能让这两拨人斗起来,最好斗得两败俱伤,她们姐妹俩就能趁机逃出土匪窝了。到时候不管哪方输了,都没人再管她们,她们可以往青溪镇逃,去找父母,,还有弟弟他们,都在青溪镇等着她们呢,再也不用过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严玲悄悄用胳膊肘碰了碰妹妹,严英立刻会意,又添了句:“再说了,咱们山寨里还有几十多个弟兄,只要二哥和三哥振臂一呼,弟兄们肯定愿意跟着去报仇,人多势众,还怕拿不下一个只会用毒的女人?”
唐建一直没说话,此刻终于抬眼看向严玲,眼神里带着审视,像在打量一件可疑的物件。他指尖摩挲着桌角的木纹,那木纹粗糙,硌得指尖发痒,却让他的思绪更清晰了些:“你说得倒是笃定,你怎么这么清楚她的底细?逍遥城离咱们山寨隔着三座山,你一个女子,怎么会对远在他乡的商户女儿这么了解?”
严玲早有准备,她垂着眼,长长的睫毛遮住眼底的慌乱,语气带着点回忆的怅然,像是真的在回想往事:“以前父亲做药材生意,常去逍遥城的商户家打交道,那刘梓妍的父亲和我父亲还算认识,两家偶尔会互相送些特产。我们姐妹俩跟着父亲去做客,待的时间久了,听她家里的下人说过不少她的事,自然清楚。有一次我还看见她被小伙伴们欺负,他都不敢说什么,只当场就哭了,一点骨气都没有。”她说着,悄悄抬眼瞥了唐建一眼,见他神色稍缓,又补充道,“若不是为了给大当家报仇,我也不会把这些陈年旧事拿出来说,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是实在不忍心看大当家白白送命。”
张明转头看向唐建,语气里带着询问:“二哥,你怎么看?她们姐妹说得倒也有道理,若是真能报仇,还能捞些好处,总比在这山寨里坐以待毙强。”
唐建指尖摩挲着桌角的木纹,沉默了片刻才开口,声音里满是慎重,像在掂量千斤重担:“这事关系着咱们兄弟的性命,马虎不得。容我再想想,毕竟那刘梓妍能杀了大哥,必然有过人之处,不能只听她们姐妹的一面之词。”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严玲姐妹,又落在桌上赵虎的灵位上——灵位是用块粗糙的木板做的,上面用墨汁写着“大哥赵虎之位”,字迹歪歪扭扭,是昨夜张明急着赶做的。唐建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悲痛,有不甘,还有对未知敌人的忌惮,“你们先别声张,也别跟其他弟兄提这事,免得人心浮动。等我琢磨出个稳妥的法子,比如先派两个弟兄去逍遥城探探底,确认那刘梓妍的底细,再给你们回复。”
严玲姐妹闻言,悄悄交换了个眼神,眼底都藏着不易察觉的喜色——只要唐建松了口,派弟兄去逍遥城,她们的计划就成功了一半。到时候不管探底的弟兄带回什么消息,总能挑起张明和唐建的怒火,只要他们决定动身,她们就能趁机找机会逃跑。严英连忙点头,语气带着讨好:“二哥说得是,这事确实该稳妥些,我们姐妹听您的安排。”
偏厅里的烛火又燃了一阵,烛油顺着烛台往下淌,在桌面上积成了小小的水洼。张明又灌了口酒,酒液呛得他咳嗽起来,唐建依旧盯着灵位出神,严玲姐妹站在门口,指尖悄悄攥着衣摆,各自怀着心事,任由晨雾从门缝里钻进来,把厅里的空气染得愈发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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