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东莞老城区如同一幅褪色的水彩画,斑驳的墙面在昏黄路灯下投下扭曲的阴影。杨潇踉跄着走在狭窄的巷道里,苏晴的话语如同重锤般反复敲击着他的意识。
杨氏集团继承人...杨正天的儿子...千亿商业帝国...
每一个词都像一把钥匙,试图打开被牢牢锁住的记忆之门。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一种熟悉的剧痛从颅骨深处蔓延开来,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烈。
阿潇!等等我!林倩气喘吁吁地追上来,抓住他的手臂,你的脸色很不好,我们休息一下好不好?
杨潇猛地甩开她的手,动作之大连自己都感到惊讶:别碰我!我需要...我需要静一静。
林倩受伤地看着他,眼中噙满泪水:对不起,我只是担心你...
杨潇看着她的泪眼,心中涌起一阵愧疚与烦躁交织的情绪。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语气缓和下来:让我一个人待会儿,好吗?就在前面那个巷口等你。
林倩犹豫了一下,最终点点头,站在原地目送他蹒跚前行。
转过巷角,杨潇靠在一面潮湿的砖墙上,双手抱住剧烈疼痛的头颅。黑暗中,零碎的画面如同破碎的玻璃片,疯狂地刺入他的意识。
一艘白色的豪华游艇在夜色中航行,甲板上的派对喧嚣而奢华。他穿着昂贵的定制西装,手中端着香槟,却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孤独。
一个中年男子走近他,面容与照片中的杨正宏有几分相似。潇潇,考虑得怎么样了?那份协议...
海风突然变得冷冽,他的声音在风中破碎:我不会签字的,堂叔。这是父亲的心血...
激烈的争吵,被海浪声掩盖。一只手猛地推在他的背上,坠落的失重感,冰冷的海水涌入鼻腔...
杨潇痛苦地呻吟出声,额头渗出冷汗。这些记忆碎片真实得令人恐惧,却又如同隔着一层毛玻璃,模糊不清。
阿潇?你还好吗?林倩的声音从巷口传来,带着明显的担忧。
杨潇勉强直起身,抹去脸上的冷汗:没事。我们回去吧。
回出租屋的路上,两人沉默不语。杨潇的脑海中仍在翻腾着那些突如其来的记忆片段,而林倩则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状态,欲言又止。
狭小的出租屋里,一盏昏黄的灯泡在天花板上摇曳,投下晃动的阴影。杨潇径直走到洗手间,用冷水冲洗脸庞。抬起头时,镜中的陌生人凝视着他——那双眼睛里有着他无法理解的深邃和痛苦。
你究竟是谁?他对着镜中的自己喃喃自语。
林倩轻轻推开洗手间的门,手中拿着一杯水和止痛药:把这个吃了吧,会好受一些。
杨潇接过药片,却没有立即服用。他的目光落在林倩担忧的脸上,突然问道:你早就感觉到了,对不对?我不是普通的失忆者。
林倩的眼神闪烁了一下,轻轻点头:你的一些习惯...说话的方式...处理问题的方法...都不像普通人。但我从未想过会是这样...
杨氏集团继承人。杨潇苦涩地笑了笑,听起来像电视剧里的情节。
他吞下药片,继续凝视着镜中的自己。突然,又一个记忆碎片闪现:
一个宽敞明亮的办公室,落地窗外是上海陆家嘴的天际线。他坐在真皮办公椅上,面前堆满了文件。一个老人走进来,面容憔悴但眼神锐利——是照片中那个病床上的老人,他的父亲。
潇潇,这份并购案你怎么看?父亲的声音沙哑而疲惫。
他自信地抬起头:我认为应该拒绝。对方出价太低,而且我看过他们的账目,有问题...
镜中的影像开始旋转扭曲,头痛再次袭来。杨潇踉跄着扶住洗手台,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又开始了?林倩急忙扶住他,我扶你去床上休息。
躺在狭小的单人床上,杨潇闭上眼睛,却无法阻止记忆碎片的狂涌。一幕幕画面如同快进的电影片段,在他的脑海中疯狂播放:
一场商业谈判,他从容不迫地与对方周旋;
一个慈善晚宴,他微笑着与名流交谈;
一所大学的演讲厅,他自信地回答学生的提问;
一辆豪华轿车里,他疲惫地揉着太阳穴...
这些画面真实而生动,带着强烈的情感色彩,却如同拼图中缺失了关键部分,无法串联成完整的故事。
为什么?他喃喃自语,如果这些都是真的,为什么我会在这里?为什么没有人找到我?
林倩坐在床边,轻轻握着他的手:也许苏小姐说的是真的。有人不希望被找到。
杨潇突然坐起身,眼神锐利:那些监视的人...如果他们真的是堂叔派来的,那么苏晴找我的事可能已经被发现了。
这个想法让他感到一阵寒意。如果杨正宏真的如苏晴所说,为了权力不惜制造,那么现在他的处境比想象中还要危险。
我们应该告诉苏小姐。林倩紧张地说,她有办法保护我们。
杨潇摇摇头,一种本能的警惕感油然而生:我们还不能完全信任她。谁知道她到底站在哪一边?
他下床走到窗边,小心地拨开窗帘一角。夜色中的老街安静得有些反常,往常这个时候应该还有夜市摊贩的叫卖声和醉汉的喧哗。
太安静了。杨潇低声说,有些不正常。
林倩也来到窗边,紧张地向外张望:你认为是那些监视的人?
或许。杨潇放下窗帘,眉头紧锁,我们得做好准备。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苏晴发来的加密信息:情况有变。监视增强。保持警惕,按计划行事。
杨潇将手机递给林倩看:她也发现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林倩的声音带着恐慌。
杨潇沉思片刻,眼神逐渐坚定:既然无法逃避,就只能面对。但我们要做两手准备。
他走到房间角落,挪开一块松动的地砖,从下面取出一个小铁盒。这是他在几个月前埋下的应急储备,里面有一些现金、一把小刀和一个预付费手机。
这是...林倩惊讶地看着这些东西。
失去记忆不代表失去本能。杨潇轻声说,潜意识里,我知道可能需要这些东西。
他打开预付费手机,插入SIm卡,然后开始编写一条短信。林倩注意到他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动作熟练得不像一个泊车员。
你在给谁发信息?她好奇地问。
一个可能帮助我们的的人。杨潇没有抬头,如果苏晴不可信,我们需要其他选择。
发送完信息后,他立即取出SIm卡,折断后冲入马桶。整个过程干脆利落,仿佛曾经重复过无数次。
你以前经常这样做吗?林倩轻声问。
杨潇愣了一下,摇摇头:我不知道。只是感觉...应该这样做。
突然,又一阵剧痛袭来。这次伴随的是一段更加清晰的记忆:
一个黑暗的房间,电脑屏幕发出幽蓝的光芒。他正在快速输入代码,额头渗出冷汗。屏幕上显示着杨氏集团财务系统的字样。
找到了。他喃喃自语,声音中带着震惊和愤怒,原来如此...
房门突然被撞开,几个黑影冲了进来。激烈的打斗,然后是一针刺痛,意识逐渐模糊...
杨潇抱住头,痛苦地蜷缩在地上。这段记忆如此真实,几乎能感受到当时的恐惧和愤怒。
林倩跪在他身边,手足无措:阿潇!坚持住!我打电话叫救护车!
杨潇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痛呼出声,不能去医院。他们会找到我们的。
他的呼吸急促,汗水浸透了衣衫:我想起来了...至少是一部分...我在调查集团的财务问题,发现了什么...然后就被袭击了...
林倩震惊地看着他:所以你的失踪不是意外?
是谋杀未遂。杨潇的声音冰冷,眼中闪烁着林倩从未见过的寒光,而现在,那些人知道我还活着。
两人沉默地对视着,这个发现让空气都仿佛凝固了。窗外,一道车灯的光芒闪过,引擎声由远及近。
杨潇猛地惊醒,爬到窗边小心观察。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在巷口,车内的人似乎正在观察他们的窗户。
他们来了。杨潇压低声音,我们得离开这里。
现在?怎么走?林倩惊慌地问。
杨潇迅速思考着,目光在狭小的房间内搜索。突然,又一个记忆碎片闪现:
一个安全屋的地址,密码是母亲的生日...
这个记忆如此清晰,仿佛刚刚才经历过。杨潇毫不犹豫地行动起来:跟我来。我知道一个地方。
他拉起林倩,两人悄悄从后窗爬出,沿着防火梯下到小巷。夜色浓郁,为他们提供了最好的掩护。
穿过迷宫般的小巷,杨潇凭借着突然恢复的记忆片段,带领林倩来到一栋老旧的公寓楼。他输入密码,大门应声而开。
公寓内部简洁但设施齐全,显然有人定期维护。最重要的是,这里看起来十分安全。
这是哪里?林倩惊讶地问。
一个安全屋。杨潇环顾四周,语气肯定,我父亲名下的财产,很少有人知道。
他走到书桌前,打开一个暗格,里面赫然放着几本护照、一些现金和一把手枪。林倩倒吸一口冷气。
看来我的过去比想象中还要复杂。杨潇苦笑着拿起一本护照——上面是他的照片,却是一个陌生的名字。
林倩突然抱住他,身体微微颤抖:我害怕,阿潇。这一切太可怕了。
杨潇轻轻回抱她,感受着她温暖的体温。在这个充满未知和危险的世界里,她是唯一真实而稳定的存在。
不管我是谁,不管过去发生了什么,有一点是确定的。他轻声说,你救了我的命,我会用生命保护你。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再次震动。苏晴的信息:他们在你的住处扑空了。现在全城搜索。待在安全的地方,等我消息。
杨潇看着信息,眉头紧锁。苏晴怎么知道他们离开了住处?又怎么知道他们现在安全?
怎么了?林倩担忧地问。
杨潇将手机递给她看:苏晴知道我们离开了住处。
这不可能!我们谁都没告诉!林倩震惊地说。
除非...杨潇的眼神变得锐利,她一直在监视我们。或者这个安全屋根本不在我父亲名下,而是在她的控制中。
这个想法让两人不寒而栗。如果苏晴不可信,那么他们可能刚从狼窝逃出,又入了虎穴。
杨潇迅速检查了整个公寓,在空调通风口找到了一个隐蔽的摄像头。他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
我们得离开这里。现在。他拉起林倩,准备再次逃亡。
但就在这时,公寓的门锁突然传来电子音:身份验证通过。门锁已开启。
门缓缓打开,苏晴站在门口,手中拿着一个平板电脑。她的表情复杂,既有松了一口气的欣慰,又有一丝难以解读的愧疚。
很高兴你们找到了这里。她轻声说,但时间不多了。杨正宏的人正在全城搜索,我们必须立即转移。
杨潇将林倩护在身后,眼神警惕:你怎么找到我们的?这个安全屋到底是谁的?
苏晴叹了口气:这是你父亲名下的安全屋,但监控系统连接到我这里。是为了你的安全考虑。
她走上前,直视着杨潇的眼睛:我知道你现在很难信任我。但请相信,我和你父亲只想保护你。
又一个记忆碎片突然涌现:
一个年轻版的苏晴站在大学图书馆里,微笑着将一本书递给他:杨潇同学,这是你要的参考书。
他接过书,注意到书页中夹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个电话号码和一句话:如果你需要帮助,随时打给我。
这段记忆如此清晰,带着一种温暖的感觉。杨潇的警惕稍稍放松:我们曾经很熟悉?
苏晴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比你想的要熟悉。但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
她看了看平板电脑:有三辆车正在向这个区域集结。我们必须立刻离开。
杨潇犹豫了一下,最终点头:带路吧。
三人迅速离开公寓,坐进一辆停在暗处的黑色SUV。车子悄无声息地驶入夜色中的街道,巧妙地避开主干道,在小巷中穿行。
车内,杨潇的头痛再次袭来。这一次伴随的记忆更加清晰:
一艘摇晃的救生艇,他在海浪中漂浮。远处有船只的灯光,但他已经没有力气呼救。
一艘渔船发现了他,粗糙的双手将他拖上甲板。语言不通的渔民们比划着,给他水和食物。
在某个小港口,他偷偷溜下船,混入人群中。身无分文,记忆全失,只有一个名字在脑海中回响:东莞...必须去东莞...
东莞...杨潇喃喃自语,为什么我一定要来东莞?
苏晴转过头:你想起了什么?
碎片。杨潇揉着太阳穴,渔船...被救...然后一定要来东莞。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在这里。
林倩突然想起什么:当你刚醒来时,你经常重复一个词...听起来像是或者保险箱...
保险箱?苏晴的眼睛亮了起来,你父亲在东莞确实有一个私人保险箱。难道你是为了这个来的?
又一个记忆碎片闪过:
一个银行的保险箱,密码是母亲的生日。里面放着某些重要的证据...
杨潇的头痛达到顶峰,他几乎要呕吐出来。但这些记忆碎片开始逐渐串联,形成一个模糊的轮廓。
我知道那个保险箱在哪里。他喘息着说,还有密码。
苏晴和林倩交换了一个眼神。这个发现可能改变一切。
如果我们能拿到保险箱里的东西,也许就能证明杨正宏的罪行。苏晴的声音中带着兴奋。
车子突然急刹车。司机低声说:前面有路障。看起来是警方设的,但那些人不像真警察。
杨潇向前望去,只见几个穿着警服的人正在设置路障,但他们的动作和姿态更像是职业保镖而非警察。
是杨正宏的人。苏晴的脸色变得苍白,他们居然敢伪装成警察!
现在怎么办?林紧张地问。
杨潇凝视着那些假警察,突然又一个记忆碎片闪现:
一条地下通道,通往银行的后门...
调头。他果断地说,我知道另一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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