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辰看着他这副杀伐决断、近乎无情的样子,忍不住低声啧叹,竖起大拇指:
“我是真服了你了…顾衍,你这真是…”
真可谓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只是不知,若他日记忆复苏,想起今日这般轻描淡写地“打发”了那个他曾视若珍宝的人,又会是何等光景。
陈默垂下眼帘,掩去眸中的复杂情绪,低声应道:“是,先生,我这就去办。”
顾衍与秦筝即将订婚的消息像一枚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顾氏集团内部和A市商界掀起了滔天巨浪。
秦氏的反扑几乎在一夜之间偃旗息鼓,转而开始积极配合这场突如其来的“联姻”。
顾氏内部那些蠢蠢欲动的旁支也被这急转直下的局面打得措手不及,暂时按下了心思,选择观望。
股价应声回弹了几分。
病房成了临时的总裁办公室。
文件被一沓沓送来,又由陈默带着指令送出。
顾衍靠着病床,脸色依旧苍白,但处理公务时那种近乎冷酷的效率和精准的判断力,
似乎并未因失忆而削减半分,只是手段比以往更为直接,甚至带着点不计后果的锐利。
秦筝几乎是堂而皇之地以未婚妻的身份进驻了医院,每日精心打扮,嘘寒问暖,试图扮演一个温柔体贴的准妈妈和未婚妻。
但顾衍对她始终保持着一种礼貌的疏离,除了必要的配合演戏,并不多给她一分注意力。
她的触碰会让他下意识地微微蹙眉,她那身上的香水味也让他感到不适。
“把窗户打开,通风。”他常常在秦筝离开后这样吩咐陈默,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厌烦。
这期间,他断断续续地从陈默、谭景明乃至一些前来“探病”实则打探消息的公司元老口中,拼凑着过去六年的碎片。
他知道了顾氏如何在他手中急速扩张,知道了几场惊心动魄的商战,
也模糊地知道了一个叫“林晚”的存在,似乎曾被他带在身边,
但所有人都语焉不详,只说已经“打发”走了。
每当听到“林晚”这个名字,他心头总会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无法捕捉的异样感,像是平静湖面下的一丝暗流,转瞬即逝。
他将这归因于对一段不清不楚关系的本能反感——在他目前的认知里,林薇之后,他不该对任何女人如此上心。
“看来失忆也没改变你这工作狂的本性。”
谭景明来给他做例行检查时,看着堆满文件的床头柜调侃道。
顾衍头也没抬,签下一份文件:
“不然呢?等着被人吞得骨头都不剩?”
他放下笔,指尖用力按了按突突跳动的太阳穴,沉默了几秒,
忽然抬眼看向谭景明,目光里带着不容回避的执拗:
“那个……薇薇到底在哪?你们再不给我一个确切的答案,我就自己动手查了。”
谭景明正准备记录的手顿在半空。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闪过一丝复杂。
他放下病历本,声音比平时低沉了几分:
“阿衍,我可以告诉你。但在此之前,你必须答应我,做好最坏的心理准备。不要自己去查。”
顾衍嗤笑一声,嘴角勾起一丝轻蔑的弧度,仿佛听到了一个笑话:
“能有多坏?难道天还能塌下来不成?”
“比天塌下来更坏。”
谭景明注视着他,语气是从未有过的严肃,
“当年你知道这个消息以后,整个人都变了。变得……暴戾无常,心理扭曲。所以后来这些年,我才一直是你的心理医生。”
“心理医生?”
顾衍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瞳孔微微收缩,
“我都到……需要你看心理医生的地步了?”
他无法将“心理扭曲”这样的词与自己联系起来。
“是的。”
谭景明肯定地回答,语气沉重,
“所以我强烈建议你,不要试图去挖掘,先让自己的心理建立起足够的防御,再来接受这个消息。”
“暴戾无常…心理扭曲…”
顾衍低声重复着这几个字,像是在咀嚼一根坚硬的骨头,试图品出其中的滋味,却只感到一片冰冷的陌生。
谭景明叹了口气,用更直白的词总结:
“简言之,那之后的你,在某些方面,近乎…变态。”
“尼玛!”
顾衍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瞬间炸毛,想也没想就抓起手边的软枕狠狠砸向谭景明,
“你才是变态!胡说八道!”
谭景明侧身躲开,看着他那副鲜活恼怒、甚至带着点少年气的样子,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怀念。
曾经的那个顾衍,好像回来了一点点。
后来的情伤,确实将他变得面目全非,冰冷又偏执。
顾衍喘了口气,盯着谭景明,试图从对方脸上找出开玩笑的痕迹,却只看到一片沉肃。
他烦躁地耙了下头发,声音干涩地猜测:
“她…给我戴绿帽子了?”
“不详。”谭景明谨慎地回答。
“那她是嫁给别人了?”
“没有。”
“这六年…我就没再找过她?”
顾衍感到难以置信,以他的性格,怎么可能放任林薇消失。
“找不到。”谭景明摇头。
“找不到?”顾衍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声音拔高,
“还有我顾衍找不到的人?”
病房内陷入一片死寂。
窗外的光线斜斜照入,尘埃在光柱中无声飞舞。
顾衍好似陷入了思考。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顾衍一字一句地清晰说道:
“除非,她死了。”
谭景明和陈默同时抬头看向了他,没有说话。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他知道,自己猜对了……
顾衍脸上的表情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种纯粹的、近乎空白的茫然。
房间里静得能听到输液管里药液滴落的细微声响,以及窗外遥远模糊的车流声。
良久,顾衍的喉结极其缓慢地滑动了一下,发出一点干涩的摩擦声。
他张了张嘴,声音嘶哑得几乎不像他自己的:“她……怎么死的?”
“别问了。”谭景明语气坚决,带着医者的不容置疑,
“为了你现在的身体和精神状态,我不能再多说。
我也警告你,别去查。这个消息,足够你消化很长一段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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