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次关于雷属性查克拉的简短交流后,训练场上的氛围似乎又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佐助对琳的存在,从最初的漠视,到后来的默认,再到如今,偶尔会流露出一种极淡的、近乎于“同伴”的认可——尽管他绝不会承认这一点。
他开始更频繁地在她训练遇到明显瓶颈时,用那种看似随意、实则精准的方式“演示”正确的技巧。有时是苦无投掷时手腕角度的微调,有时是体术移动时重心的瞬间转换。琳心领神会,默默学习,进步的速度虽然无法与天才相比,却也足以让千代嬷嬷那向来古井无波的眼中,偶尔闪过一丝几不可查的讶异。
琳也投桃报李。她不再仅仅带甜点,有时会根据观察,放上一些缓解肌肉疲劳的草药包,或者干净柔软的吸汗绷带。他们之间这种无声的、务实的“物资交换”,成了两人心照不宣的秘密。
然而,宇智波族地上空的阴云,却愈发厚重得令人窒息。
琳能清晰地感觉到那种山雨欲来的压迫感。族人们的议论声更低了,眼神中的不满与猜忌几乎要溢出来。警卫部队的成员脸上再无一丝缓和,巡逻时佩带的武器闪着冷硬的光。她甚至亲眼目睹过一次小规模的冲突,几名宇智波族人与几个戴着动物面具的暗部在族地边缘对峙,气氛剑拔弩张,虽然最终没有动手,但那冰冷的敌意却像实质的寒冰,冻结了周围的空气。
琳的心一天比一天揪紧。她知道,那场毁灭性的风暴,正在以不可逆转的速度逼近。
她必须做最后的尝试。哪怕只是在他心里,埋下一颗更深的、关于“爱”与“守护”的种子。
这天,训练间隙,佐助罕见地没有立刻开始下一轮练习,而是靠着树干坐下,微微闭目休息。他的脸色有些苍白,眼底有着淡淡的青黑,似乎是昨晚没有休息好。琳猜测,可能是家族内部日益紧张的气氛,或者是他自身修炼遇到了更大的压力所致。
琳走到他附近,没有靠得太近,也坐了下来。她看着远处木叶繁华的街道和隐约可见的火影岩,沉默了片刻,轻声开口,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他听:
“有时候觉得,村子好大,人好多……但能真正放心依靠的,或许只有身边很少的几个人吧。”
佐助的眼睫微动,但没有睁开眼,也没有回应。
琳继续说着,声音很轻,带着一种不符合年龄的怅惘:“保护重要的人,需要很强的力量。但如果……如果只是为了仇恨去获取力量,会不会……反而离想要守护的东西越来越远呢?”
这句话,她说得极其小心翼翼,几乎是屏住了呼吸。
佐助猛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漆黑的眸子锐利地看向她,里面不再是平日的冷淡或思索,而是带着一丝被触及某种核心区域的警惕与审视。
“你想说什么?”他的声音有些发冷。
琳的心漏跳了一拍,知道自己可能踩到了某个危险的边界。她连忙低下头,摆弄着手中的忍具包,掩饰住内心的慌乱,用更轻、更不确定的语气说:“没……没什么。只是……只是有时候会这么想。力量……应该是为了连接,而不是为了斩断吧……”
她不敢再说得更明白了。她不能直接说出“宇智波鼬”、“灭族”、“仇恨的连锁”这些词。她只能寄希望于这种模糊的、关于力量本质的探讨,能在他心里留下一点印象。
佐助盯着她看了许久,目光像是要将她穿透。训练场上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重新闭上了眼睛,但那紧抿的唇线和微微绷紧的下颌,显示他并非无动于衷。
琳知道,这个话题不能再继续了。她安静地坐在那里,心里七上八下。
过了一会儿,佐助忽然又开口,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清冷,却似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力量就是力量。没有足够的力量,什么都守护不了。”
这是他对她刚才那番话的回应,也是他一直以来被灌输的信念。
琳沉默了片刻,轻轻“嗯”了一声,没有再反驳。
她知道,有些观念的扭转,并非一朝一夕。尤其是在宇智波这样崇尚力量、此刻又深陷困境的家族里。
这次不算愉快的交谈后,两人之间似乎又回到了之前那种略显疏离的状态。但琳能感觉到,那层隔膜并非重新变得坚不可摧,而是更像一层薄冰,下面涌动着未尽的思绪。
佐助的训练变得更加拼命,甚至到了有些苛责自己的地步。他投掷手里剑的速度更快,力道更猛,练习雷属性查克拉形态变化时,指尖的电光闪烁得更加频繁和不稳定,有时甚至会灼伤他自己的皮肤。琳在一旁看着,心惊胆战,却不敢再贸然出声劝阻。
她能做的,只有更加努力地提升自己,同时,将更多的伤药和缓解疲劳的物品放在那块石头上。
这天傍晚,佐助结束训练离开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琳也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
就在她走到训练场出口时,脚步却顿住了。
借着朦胧的月光,她看到出口旁边一棵大树的树干上,有着几道新鲜的、深刻的划痕。那划痕的形状……很特别,不像苦无或手里剑造成的,反而更像是什么大型猛兽的爪印,带着一种狂躁而危险的气息。
琳的心猛地一沉。
这个爪印……她记得!在原着里,这似乎是……宇智波鼬用来测试佐助实力,或者说是为了刺激他开眼而留下的?是使用了某种幻术或者通灵兽造成的痕迹?
这意味着……鼬已经开始行动了?灭族之夜,已经近在咫尺?!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让她四肢发麻。她站在原地,看着那狰狞的爪印,仿佛看到了即将泼洒而下的鲜血和冲天而起的火光。
恐慌如同潮水般淹没了她。她该怎么办?直接告诉佐助?不可能,他绝不会信。去找三代火影?她一个宇智波的孩子,拿什么取信于火影?而且,她根本无法解释消息来源。
一种巨大的无力感和绝望攫住了她。她知道一切,却无力改变任何事。她只能眼睁睁看着悲剧的列车,沿着既定的轨道,轰然驶来。
她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中,连千代嬷嬷准备好的晚饭都没有心思吃,只推说身体不适,早早地回到了房间。
她坐在窗边,望着窗外宇智波族地寂静的夜景。月光依旧皎洁,但落在她眼中,却充满了不祥的预兆。
她想起了训练场上佐助拼命练习的身影,想起他偶尔流露出的、属于少年的纯粹眼神,想起他收起点心时那不易察觉的停顿,想起他提醒她“天快黑了”时那生硬的关心……
不行!她不能就这样什么都不做!
即使无法改变大局,即使可能徒劳无功,她也要在最后的时刻,尝试做点什么。至少要让他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并非所有人都抛弃了他,并非所有的联系都被斩断。
她深吸一口气,走到书桌前,铺开一张干净的卷轴。她提起笔,犹豫了许久,最终落下。她没有写任何涉及未来、涉及秘密的内容,那太危险,也绝不会被相信。
她只写下了最简单,却也可能是未来对他最为重要的几句话。字迹是她模仿这个年纪女孩的笔触,带着些许稚嫩,却无比认真。
写完后,她小心地将卷轴卷好,用细绳系紧。她不知道有没有机会交给他,也不知道即使交给了他,又能否在未来的狂澜中起到一丝微小的作用。
但她必须留下点什么。为了她来到这个世界的意义,也为了那个她无论如何都想守护的少年。
她将卷轴小心翼翼地藏在自己忍具包最隐秘的夹层里,仿佛藏起了一颗在无尽黑夜中,拼命想要发光的、微弱的火种。
窗外,夜风吹过,卷起几片落叶,发出簌簌的声响,如同命运无声的叹息。
风,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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