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秦阳、李青平在工厂的焦头烂额不同,苏湄这两天也同样忙得脚不沾地。
她正在搬家。
之前租住的房子在另一个区,距离工厂足有二十多公里,而且位于市中心。
眼下距离老板那语焉不详的“预言”日期临近,她需要一个更近、更便于应对突发状况的落脚点。
奔波了两天,终于在市郊一个新开发的小区找到合适的房子。
小区位置略偏,入住率不高,显得有些冷清,但胜在距离工厂不到五公里。她租下了一套五楼的三室,一百多平米,空间足够宽敞。
她计划在这里也悄悄囤积一份物资,这是她的“第三窟”。
“丫丫…”母亲何穗的声音从客厅传来,打断了苏湄纷乱的思绪。她连忙应道:“哎,妈,来了。”
何穗杵着拐杖,靠在门框上,看着满地的箱子,脸上带着关切和不解:“在这住得好好的,街坊邻居也熟了,怎么突然要搬这么远?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她的眼神里有着母亲特有的担忧。
“没事的,妈。”苏湄走过去,扶着母亲在客厅唯一的椅子上坐下,“就是工作的地方搬到这边郊区了,离这儿太远。搬近点,方便我回来照顾你。”
“我不用你照顾!”何穗摆摆手,语气带着点不服老,“我这病都好利索了,自己做饭洗衣都没问题!我才不到六十,身子骨硬朗着呢!”
她话锋一转,看着女儿漂亮却略显清冷的脸,“倒是你,今年都24了。既然不打算回去念书了,该考虑考虑终身大事了。妈还盼着能抱上外孙呢。”
她叹了口气,“女人啊,再漂亮,过了三十岁也愁嫁!你可别不当回事。”
苏湄一阵头大,赶紧转移话题:“对了妈,正好跟你说个事。我们公司过几天要办个大型活动,员工家属都能参加,免费吃席还能抽奖,大奖能有一百万呢!你看…咱家还有哪些亲戚在走动?要不要叫上他们一起来?人多热闹,说不定还能中个大奖。”
“咱们不占这个便宜。”
何穗沉默片刻,似乎在回忆:“亲戚…你舅舅家还有联系。我生病那会儿,你舅舅不容易,还凑了一万块钱送来,隔三差五还买水果来看我…这份情,咱得记着。”
“嗯,我知道了。”苏湄点点头,心里有了数。
晚上,终于将新家基本安顿好。苏湄让母亲先休息,自己则坐在卧室窗边临时搭建的工作台前。
电脑屏幕发出幽蓝的光,映着她略显疲惫却依然专注的脸。
她盯着屏幕良久,手指在键盘上悬停片刻,最终输入了一串复杂的指令,登陆了一个界面极其简洁、没有任何标识的隐秘网站。
在联系人列表里找到一个名为“影子”的管理员,她敲下一行字发送过去:“师傅,在吗?”
过了大约一分钟,那个灰暗的头像闪烁了一下,跳出一条回复:“又有生意介绍?”
这个“影子”,是苏湄大一时期在一个技术论坛偶然结识的。
对方在计算机和网络技术上的造诣深不可测,可以说是她黑客技术的启蒙者和最重要的导师。
没有“影子”的指导,她不可能掌握那些足以应对张子轩复杂任务的技术。
但“影子”极其谨慎,苏湄对他\/她的真实身份、性别、一无所知。如果不是他说话的方式和口吻都符合华国人说话的特征,她甚至都不能确定他是不是本国人。
用“影子”的话说:“干这行的,见不得光。自己不小心,出了事别怨天尤人。”
苏湄深吸一口气,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不是生意。这次是另一件事,想听听你的看法。”
她斟酌着用词,将“5月20日可能是世界末日”的信息,以及这个信息来源于老板张子轩和之前调查过的林炜的帖子,简洁地告诉了“影子”。
消息发送后,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苏湄有些不安的等待着。
过了足有十几分钟,回复才跳出来,带着一种理性的冰冷:“刚才快速扫描了公开互联网和暗网节点:
国际局势方面:部分地区有摩擦升温迹象,但全球范围内未进入全面战争状态,五大国均无大规模战争动员。
NASA、ESA及主要天文台公开数据未见异常。太阳活动处于正常周期,无超强耀斑预警;近地轨道及太阳系内未发现具有威胁的未知天体或异常引力扰动。
全球主要地震带活动水平在正常阈值内,USGS等机构无重大地质灾变(如超级火山、特大地震)预警发布。海平面监测数据稳定。
who及各国疾控中心未报告异常疫情。全球主要生物安全四级实验室(bSL-4)运行状态正常,无泄露事故报告。已知高危病原体未见异常扩散。
近几年来,也没有任何某个国家在修建大型隐蔽工程的情报。”
“关于你提及的‘世界末日’信息源,一个是之前让我查的、有明显精神障碍特征的林炜发布的网络呓语;另一个是……你那位耗资上亿建造‘制冰厂’的老板张子轩?”
苏湄看着屏幕,心头微沉。
师傅“影子”在短短时间内就交叉验证了这么多关键领域的数据,效率惊人,同时也点明了张子轩工厂的异常——他显然已经查到了工厂的基本信息,并对其“制冰厂”的宣称表示了隐含的质疑。
苏湄回复:“是的。我知道这听起来很荒谬。但我老板…他非常笃定,而且投入的资源超乎想象,不仅仅是工厂。”
她试图传递自己的不安:“我…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影子”的回复很快,带着技术者固有的逻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耗资巨大的私人工程,动机可以有很多种:地堡是其中一种可能性,但并非唯一解。”
“个人怪癖、商业布局、甚至洗钱,都是更常见的驱动因素。基于目前可验证的全球监测数据,‘末日’假设缺乏科学支撑。林炜的帖子是典型妄想症文本,不具备参考价值。”
“至于你老板…或许源于某种未被证实的内部情报,但更可能是基于错误信息或个人判断。在缺乏可交叉验证的硬证据前,我无法采信。”
苏湄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感。她当然知道“影子”的分析逻辑严谨,基于事实。
但亲身经历了张子轩的种种异样,以及兰城林炜事件的血腥诡异,她内心的不安如同实质。她挣扎着敲下最后一行字:“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告诉你,只是出于…一种个人强烈的预警。只希望你能知道有这种可能性存在。至于你信不信,我无法强求。”
影子的回复依旧冷静而简短:“知道了!这几天我会留意相关领域的异常动态报告。”
看着这行字,苏湄靠在椅背上,长长地、无声地叹了口气。她关掉了那个隐秘的聊天窗口。屏幕暗下去,映出她带着苦涩和无奈的脸庞。
连她最信任、最依赖的技术导师“影子”,这个游走在网络阴影中见多识广的人,对此都嗤之以鼻。
她此刻才真切地体会到,张子轩那句“这种事连我亲爹亲妈都不会信”的背后,是多么巨大的、令人窒息的孤独和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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