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世堂”被迅速查封,掌柜钱友德和账房先生被带回县衙问话。与此同时,从两名失踪者住处搜出的书信、契约,与王贵账册、遗物一起,被铺开在刑房的桌案上,如同散落的拼图,等待着被拼凑出真相的轮廓。
赵雄坐镇中央,吴文负责核对笔迹、印记等专业细节,郑龙带人看守嫌犯并随时准备外出抓人。林小乙则被允许在一旁协助整理和传递文书,这让他得以近距离观察所有证据。
气氛紧张而有序。油灯的光晕下,纸张翻动的沙沙声和吴文偶尔的低语是房间里的主要声响。
吴文首先确认,失踪者“赵四”墙砖后发现的契约副本上的笔迹,与王贵账册上那些神秘记号,以及张姓商仆身上“济”字纸片的笔迹,均出自同一人之手!此人显然是在多方之间传递信息、协调事务的关键人物。
“捕头,你看这里,”吴文指着那份“血茯苓”独家经销权协议,“条款看似公平,但有几处细节非常苛刻,几乎将王贵的‘仁和堂’置于完全被动的位置。而担保方‘济世堂’的责任却被模糊处理了。”
赵雄目光锐利:“也就是说,这份协议可能是个陷阱?王贵后来发现了问题?”
“极有可能。”吴文点头,“而且,书信中提到州府商号施压,要求王贵尽快履行协议,否则将追究巨额赔偿。”
林小乙一边听着,一边假装笨拙地整理着王贵的其他遗物。他的注意力再次落到了那个摔瘪的小铁匣上。匣子锁具完好,但侧面确实有一个不太显眼的小凹坑,与他之前“感觉”到的王贵后脑遭受击打的线索隐隐对应。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怯生生地开口:“捕……捕头,吴捕快……这个匣子,锁是好的,但这边有个坑……会不会……里面装着很重要的东西,有人想抢,没抢到?”
赵雄和吴文的目光立刻聚焦在铁匣上。是啊,如果仅仅是商业纠纷,为何要杀人?除非王贵手中掌握了足以翻盘或者威胁到对方的致命证据!
“能打开吗?”赵雄问吴文。
吴文检查了一下锁具,摇了摇头:“是巧锁,强行破坏可能会损坏里面的东西。需要找专业的锁匠。”
“立刻去找!”赵雄下令。
等待锁匠的时候,对“济世堂”掌柜钱友德的初步审讯也在进行。钱友德是个五十岁上下的干瘦男子,眼神闪烁,面对讯问,一口咬定与王贵只是正常的生意往来,对“血茯苓”协议一事支支吾吾,称不知详情,把所有责任都推给了账房先生和“州府那边的人”。
然而,当郑龙将那份从“赵四”处搜出的契约副本拍在他面前时,钱友德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这……这是伪造的!我……我不知情啊!”钱友德矢口否认,但颤抖的声音和慌乱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他。
显然,他知道内情,而且很可能深度参与了此事。
锁匠很快被找来,小心翼翼地将铁匣打开。匣子里面铺着绒布,放着的并非金银珠宝,而是几封密信和一本更私密的账册!
吴文迫不及待地拿起密信和账册翻阅,越看脸色越是凝重。
“捕头!找到了!”吴文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激动,“这些信是王贵与州府一位官员的私下通信,内容涉及‘济世堂’与州府商号勾结,利用‘血茯苓’协议设局,意图吞并‘仁和堂’的阴谋!而这本私账,则记录了王贵为了自救,暗中收集的‘济世堂’偷税漏税、以次充好的证据!”
铁证如山!
动机一下子清晰了!王贵发现了阴谋并掌握了反击的证据,因此招来了杀身之祸!凶手的目的,就是为了夺回这些可能让他们身败名裂甚至锒铛入狱的证据!
“所以,那两个失踪者,‘赵四’和张姓商人,很可能就是州府派来与王贵接触,或者负责处理此事的人?”郑龙推测道,“他们是因为事情败露被灭口,还是他们就是凶手,制造意外后携证据潜逃了?”
“都有可能。”赵雄沉吟道,“但李道明训导呢?他在这件事里扮演什么角色?他指甲里的蓝色纤维又如何解释?”
案情似乎明朗,却又陷入了新的谜团。王贵的死因有了合理的解释,但李道明的卷入和两名失踪者的下落,依然成谜。而且,如果凶手的目标是铁匣里的证据,为什么最终匣子还在王贵的遗物中?是没找到,还是没来得及拿走?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下意识地投向了那个小小的铁匣,以及刚刚“感觉”到匣子重要的林小乙。
林小乙低着头,心里却如明镜一般。他几乎可以断定,那两名失踪者绝非同谋或携证据潜逃,他们很可能也是受害者,甚至可能是凶手的另一个目标。凶手利用这场复杂的商业阴谋作为背景,精心策划了断桥事件,其真正目的,或许比想象中更加黑暗和复杂。
但这一次,他没有再贸然开口。他知道,自己已经提供了足够的关键线索。剩下的推理和判断,必须由赵雄来完成。在赵雄面前,他必须时刻记住自己的身份——一个有些运气和细心的小捕快,而不是一个洞察一切的神探。
赵雄看着沉默的林小乙,又看了看桌上的证据,眼中闪过一丝深思。他挥了挥手:“郑龙,加大审讯力度,务必撬开钱友德的嘴!吴文,仔细研究所有信件和账册,看看有没有关于那两个失踪者身份或下落的线索!其他人,随时待命!”
命令下达,众人各自忙碌。林小乙知道,找到铁匣中的证据只是一个突破口,真正的较量,现在才刚刚开始。凶手的影子,仍然隐藏在那场暴雨之夜的重重迷雾之后。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品书中文(m.pinshuzw.com)现代神侦探古代小捕快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