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皮纸上的神秘符号,像一道冰冷的符咒,贴在“雨夜断桥案”最终结案的卷宗上,留下了一道无法完全闭合的缝隙。
尽管未能抓获赵奎、孙铭(或他们的替身),也未能彻底查明符号的来历,但基于周大的供词、确凿的物证(蓝色短褂、灯油布片、鞋底磨损等)以及仵作的验尸结果,案件的真相已然清晰:
州府永盛商号少东家张焕,为吞并仁和堂及垄断“血茯苓”之利,设下毒计。他派心腹赵奎与讼师孙铭前来平安县,威逼利诱“济世堂”钱友德作为内应,并买通熟悉桥梁结构的工房杂役周大,计划在雨夜制造桥梁意外,害死掌握其罪证的王贵。
然而,赵奎与孙铭或许怀有异心,或许本身就是张焕计划中需要被灭口的一环。有第三方势力(很可能与神秘符号有关)介入,利用了这个杀局。他们提前控制或杀害了赵、孙二人,并对其进行伪装,然后利用周大破坏桥梁的时机,将二人作为“遇难者”抛入河中,自身则金蝉脱壳。县学训导李道明,因调查学宫贪腐牵连“济世堂”,不幸成为被一并铲除的目标。
这是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残酷阴谋。平安县衙破获了“螳螂”(周大、钱友德)的罪行,揭露了“蝉”(王贵、李道明)的悲剧,却让那只更狡猾、更凶残的“黄雀”带着神秘的符号,隐入了更深的黑暗。
案件上报州府,对张焕和海捕赵奎、孙铭的文书也已发出。钱友德因同谋杀人、贪腐等罪被判重刑,周大作为直接行凶者,亦难逃律法严惩。平安县衙在赵雄的带领下,成功侦破这起错综复杂的谋杀案,赢得了上峰的嘉许和百姓的称道。
庆功宴上,气氛却并不完全轻松。赵雄端着酒杯,目光扫过手下众人,最终落在角落里安静吃饭的林小乙身上。他站起身,走到林小乙面前。
“诸位,”赵雄的声音不高,却让整个饭堂安静下来,“此次破案,吴文勘查细致,郑龙抓捕得力,众弟兄辛苦。此外,”他顿了顿,看向林小乙,“小乙虽年轻,但心思细腻,多次于关键处有所发现,功不可没。这一杯,敬大家!”
众人纷纷举杯,看向林小乙的目光多了几分真正的认可和惊奇。郑龙拍了拍林小乙的肩膀,力道依旧没轻没重,但脸上已无轻视之色。吴文则对他点头微笑,带着同行间的赞许。
林小乙慌忙起身,端着酒杯的手有些颤抖,脸上泛起窘迫的红晕,结结巴巴地说:“全……全靠捕头栽培,各位大哥提携……小的……小的就是运气好……”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辣得直咳嗽,引得众人一阵善意的哄笑。
宴席散后,赵雄将林小乙叫到院中。雨已停歇,夜空如洗,一弯新月挂在天边,清辉洒在湿漉漉的青石板上。
“小乙,”赵雄看着眼前这个依旧显得单薄的少年,语气复杂,“此次案件,你表现之佳,出乎我之意料。若非你数次‘感觉’到关键之处,案情绝不会如此顺利推进。”
林小乙心中忐忑,低头道:“捕头过奖了,小的只是尽本分。”
赵雄沉默片刻,缓缓道:“我不管你这‘本分’背后,还藏着什么。我只看到,你有一颗追寻真相之心,有一双能见人所不见之眼。这,便是难得的才干。”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深沉:“然,此案亦让我看到,平安县乃至州府,水面之下暗流汹涌。那神秘符号背后,恐有更大牵扯。往后,或许会有更棘手、更危险的案子。”
他看着林小乙,目光如这夜里的月光,清冷而明亮:“你,可愿继续跟着我,在这条路上走下去?或许荆棘密布,但亦能匡扶正义,无愧于心。”
这不是一个简单的询问,这是一个正式的邀请和托付。意味着赵雄已决定将林小乙纳入核心圈子,真正开始培养。
林小乙(高逸)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有被认可的悸动,有对前路危险的警觉,更有一种身为执法者追寻真相的本能渴望。他抬起头,迎着赵雄的目光,不再是完全的怯懦,而是多了一丝属于他内在灵魂的坚定:
“小的愿意!定当竭尽全力,不负捕头期望!”
“好!”赵雄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露出一丝难得的、真正的笑意,“明日开始,刑房的旧年卷宗,你有空便可去翻阅。多学,多看。我希望有朝一日,你不仅能‘感觉’到异常,更能明白为何异常,如何破解异常。”
“是!”
月光下,一老一少两道身影立在院中,新的默契已然达成。
《雨夜断桥案》就此了结,平安县恢复了表面的宁静。但林小乙知道,那神秘符号的阴影,以及赵雄更深沉的期待,都预示着他在这座古旧县衙里的路,才刚刚真正开始。他的“瞩目期”进入了新的阶段,从偶尔的灵光一闪,开始转向系统性的观察与学习。而未来的挑战,也必将接踵而至。
雨过虽天晴,但泥土中留下的痕迹,却需要更敏锐的眼睛去发现,更坚韧的意志去追寻。神探小捕快的成长之路,铺满了谜团与危机,也闪耀着微弱却坚定的正义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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