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胡秀才寄居的小院却灯火通明。他正与三两文人好友品茗夜谈,手持书卷,侃侃而谈,一副超然物外的名士派头。忽然,院门被猛地撞开,火把的光芒瞬间驱散了庭院的清幽,郑龙带着几名如狼似虎的衙役闯了进来,刀鞘与甲胄碰撞之声铿然作响。
“胡文才!”郑龙声如洪钟,目光如电般锁定主位上面色骤变的青衫秀才,“你的事发了!跟我们回衙门走一趟!”
厅内顿时一片死寂,几位文人友人面面相觑,惊疑不定。胡秀才强自镇定,放下书卷,起身拱了拱手,脸上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郑捕头,这是何意?学生一向安分守己,不知犯了何事,劳您深夜大驾?”
“安分守己?”郑龙冷笑一声,大手一挥,“搜!”
衙役们立刻散开,在房间内翻查起来。胡秀才脸色微变,但依旧嘴硬:“郑捕头,无故搜查生员住所,恐怕于法不合吧?学生明日定要向学政大人禀明…”
“禀明?”赵雄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带着吴文和林小乙缓步走入,目光冷冽如刀,“等你到了大堂之上,自有你分说的机会!城北砖窑里的东西,还需要我提醒你吗?”
“砖窑”二字如同冰水浇头,胡秀才的身体肉眼可见地僵住了,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但他仍试图挣扎:“什么砖窑?学生不知赵捕头所言何物…”
“不知?”吴文上前一步,将那个粗布包袱打开,刻刀、印泥、仿制印章以及那团关键的草稿纸一一呈现在灯火下,“这些物件,胡秀才可还认得?这草稿上的字迹,经比对,与你笔迹完全相同!你还有何话说?”
铁证如山,胡秀才看着那些熟悉的物件,特别是那份他反复涂改后丢弃的草稿,终于再也无法维持镇定,双腿一软,踉跄后退,撞翻了身后的茶几,茶具碎落一地,发出刺耳的声响。他的文人风度荡然无存,只剩下满脸的惊惶与绝望。
“带走!”赵雄毫不留情。
县衙刑房,灯火通明。胡秀才被单独押了进来,面对端坐案后的赵雄,以及两旁肃立的吴文、郑龙,还有那个看似不起眼、却总让他感觉如芒在背的小捕快林小乙,他的心理防线已然摇摇欲坠。
“胡文才,”赵雄开门见山,语气森然,“钱福已全部招认。你与柳氏私通,被钱老爷发现后,合谋伪造遗嘱,是也不是?”
胡秀才汗如雨下,嘴唇哆嗦着,还想狡辩:“赵捕头明鉴!学生…学生只是一时糊涂,受了柳氏蛊惑,帮她伪造遗嘱争产…学生并不知道钱老爷的死因啊!钱老爷是突发疾病,与学生无关啊!”
他试图将罪行局限在伪造文书上,竭力撇清与命案的干系。
“无关?”赵雄猛地一拍惊堂木,声音震得胡秀才一哆嗦,“钱福指认,你与柳氏给钱老爷用了药!那晚你们在书房,对钱老爷做了什么?”
“没有!绝无此事!”胡秀才尖声否认,眼神慌乱地四处游移,“是钱福那老奴污蔑!那晚…那晚我们只是去恳求钱老爷原谅,谁知他…他自己气急攻心…”
“气急攻心?”一直安静旁听的林小乙,此时仿佛又被这紧张的气氛影响,小声地、像是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句,“可…可老爷指甲缝里,好像有点药渣似的褐色东西…吴大哥验尸时没说有急病的迹象啊…”
他的声音不大,但在胡秀才耳中却如同惊雷!药渣!他记得当时情急之下,确实有些许药物洒落,难道钱如山挣扎时抓到了?不是都清理干净了吗?
这句看似无心的嘀咕,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胡秀才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他瘫倒在地,涕泪横流,再也顾不得什么斯文体面。
“我说!我全都说!”他哭喊着,“是柳氏!是那毒妇的主意!她怕被休,怕失去一切…我们…我们那晚是想用药让钱老爷昏睡,好伪造按手印…没想到…没想到钱老爷反应剧烈,争执之下…就…就没了气息…我们害怕,才布置成急病的样子…遗嘱是后来才伪造的…”
他断断续续地交代了与柳氏合谋,用药意图控制钱如山,却意外致其死亡,随后伪造现场和遗嘱的经过。虽然他将主要责任推给柳氏,但参与谋杀和伪造文书的事实已无可辩驳。
真凶,终于浮出水面。
赵雄令人将瘫软如泥的胡秀才押下去严加看管,随即签发拘票,逮捕柳氏。
案件似乎即将告破,但赵雄看着胡秀才被拖走的背影,眉头却并未完全舒展。胡秀才的供词将主要罪责推给柳氏,这是否是事实?还是两人之间的互相攀咬?更重要的是,那晚书房内具体发生了什么,药物的来源和具体成分是什么,还需要进一步查证。揪出胡秀才,只是揭开了真相的一角,背后的迷雾,仍需驱散。而林小乙,似乎总能在他需要的时候,点出关键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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