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庄夜伏,虽未能擒住那“黑云锦”幽灵,但收获颇丰。亲眼所见的机关诡计,彻底撕碎了“尸变”的谎言,而林小乙冒险拾获的那枚金属筒,更成为了照亮迷雾的又一盏明灯。
回到县衙,天色未明,众人却毫无睡意。值房内,灯火通明,所有线索被再次铺陈开来:那几缕“黑云锦”纤维、确认身份的矿工张魁卷宗、记录“尸变”诡计的证词,以及那枚冰凉沉重的金属筒。
吴文仔细检查着金属筒。筒身黝黑,触手生寒,似是精铁所制,一端封闭,另一端有细微的螺旋接口,显然并非完整器物,而是某件东西的部件。筒身之上,刻着一些极为古拙、扭曲的符号,不似文字,更像是一种特定群体内部使用的标记。
“此物绝非民间寻常可见,”吴文神色凝重,“像是……某种特殊行当,或者秘密组织的信物或工具部件。这些符号,我从未见过。”
林小乙凝视着那陌生的符号,脑中却将所有的线索如同散落的珠子般串联起来:
· 对象选择: 无亲无故的流民、身份易被忽略的底层人(如矿工张魁)。
· 手段: 利用精巧机关制造“尸变”恐慌,穿着“黑云锦”夜行衣隐匿行踪。
· 地点: 义庄——一个本身就充满死亡气息,易于渲染灵异氛围的场所。
· 潜在关联: 张魁矿工身份,及其失踪前与人争执的记录。
· 新增物证: 刻有未知符号的金属筒,暗示凶手可能属于某个有组织的、或有着特殊背景的群体。
一个清晰的画像,逐渐在林小乙脑海中勾勒出来。他抬起头,看向赵雄和吴文,声音沉稳而清晰:
“头儿,吴大哥,我想我大概明白凶手的意图了。”
赵雄目光锐利:“说。”
“凶手,绝非为了制造恐慌而制造恐慌。”林小乙指向张魁的卷宗,“他挑选这些尸体,正是看中了他们‘无人追问’的特性。但他为何偏偏选中了曾为矿工、且与人有过争执的张魁?这或许并非巧合。”
他拿起那枚金属筒:“还有这个,工艺特殊,符号诡异,凶手行事又如此周密、训练有素。这一切,都不像是一时兴起的恶作剧,更像是一场经过长期策划的、带有明确目的的行动。”
林小乙停顿了一下,让这个判断在众人心中沉淀,然后继续说道:
“我推测,凶手的真正目的,是复仇,或者至少是与清算旧怨有关。他很可能与多年前的某桩矿难,或是与矿坑利益相关的血腥冲突有关联。那场灾难或冲突,可能让他家破人亡,或遭受了不公与迫害。”
“而他的仇家,或许至今仍在平安县,甚至可能是有头有脸、不易撼动的人物。”林小乙的目光扫过众人,“他制造‘尸变’恐慌,至少有三大目的:
“其一,混淆视听,转移官府注意。将我们的调查方向引向虚无缥缈的鬼怪之说,从而放松对可能存在的、针对特定人物的谋杀或调查行动的警惕。
“其二,试探与警告。他在用这种诡异的方式,告诉他的仇家——‘我回来了’,‘我知道当年的秘密’,‘冤魂索命来了’。这是一种心理上的凌迟与威慑。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他可能在利用义庄的尸体和‘尸变’传闻,掩盖他真正的行动——比如,秘密调查仇家的现状,寻找复仇的时机,甚至可能已经在进行某种实质性的报复准备!义庄的鬼影,只是他摆在明面上的幌子,吸引着我们和所有人的目光!”
值房内一片寂静。林小乙的推理,如同庖丁解牛,将一系列光怪陆离的现象背后,那深沉而残酷的动机剖析得淋漓尽致。
仇怨两代记!一场可能跨越了漫长岁月的血债,并未随着时间流逝而消散,反而在黑暗中发酵,最终以这种诡异而偏执的方式,重新浮出水面。
“所以,”赵雄缓缓开口,声音带着寒意,“我们的对手,是一个怀着深沉恨意、心思缜密、且可能掌握着某些非常手段的复仇者。他的目标明确,而义庄的‘尸变’,不过是他复仇剧目的……开场锣鼓。”
案件的性质,在此刻彻底升华。从追查一个装神弄鬼的歹人,变成了阻止一场可能酝酿已久、且不择手段的血腥复仇。真正的较量,现在才刚刚开始。他们必须赶在复仇者的利刃落下之前,找出他的身份,以及他锁定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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