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瑶跟着幽冥走进那座白墙青瓦的院落,一双眼简直不够用了。
院子打扫得干干净净,角落里种着几竿翠竹,随风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轻响。地面铺着光滑的青石板,缝隙里探出几丛嫩绿的草芽。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好闻的草木清香,比她闻过的任何花香都要让人心旷神怡。
“这里……好漂亮……”沐瑶忍不住小声赞叹,她在村里长大,见过最美的也就是后山开满野花的坡地,何曾见过这般精致又充满生机的庭院。
幽冥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像只第一次飞出巢穴的小鸟,对什么都充满了新奇,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喜欢就好。以后你就住东厢房,我住西厢。中间是堂屋和书房。”
他推开东厢房的门。里面的摆设同样简洁雅致,雕花木床、梳妆台、桌椅一应俱全,窗边还放着一张软榻,上面铺着柔软的垫子。最让沐瑶惊喜的是,床上铺着的不是村里常见的粗布被褥,而是一种看起来就无比光滑柔软的、淡青色的缎面被子!
她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冰凉丝滑的触感让她爱不释手。“这被子……真好摸……”她小声嘀咕,想起村里小伙伴李林立以前吹牛,说他爸从外面给他妈带回来一条丝巾,摸起来就像“剥了壳的鸡蛋”一样滑,当时她们一群小姑娘羡慕了好久。这被子,怕是比那丝巾还要滑溜一百倍!
幽冥看她对一床被子都这么稀罕,心下微涩,语气更温和了些:“都是寻常物件,你若缺什么,告诉我便是。”
“不缺不缺!”沐瑶连忙摆手,这已经比她奶奶家好上太多太多了!她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外面正对着一小片花圃,种着些她叫不出名字的、颜色素雅却格外好看的花。微风送爽,带着花香和溪流的水汽,让她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这里没有阴森的宫殿,没有可怕的冥界大军,没有烦人的契约……只有安静和漂亮。完美!
咸鱼之魂再次熊熊燃烧。她决定把什么心核、什么修炼、什么冥主统统抛到脑后,先享受几天……不,享受一阵子再说!
“饿不饿?厨房里应该备有些食材,我去给你做些吃的。”幽冥问道。到了这里,他似乎也卸下了几分幽冥宫主的威严,多了些烟火气。
“你……你会做饭?”沐瑶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在她印象里,村里男人是很少下灶房的,更别说幽冥这种看起来就十指不沾阳春水、活了几千年的……霸道大佬?
“活得久了,总会些。”幽冥淡淡道,转身朝院子一侧的厨房走去。
此时沐瑶才发现,幽冥已经换了一身行头,干净利落的白衬衫配上大小合适的长裤。白净的脸庞,精致的五官,高挑的身材,显得特别清爽好看!
幽冥看着对自己发呆的沐瑶,嘴角弧度逐渐变大,举起手,轻轻地弹了一下沐瑶的脑袋,眼里不自觉透出的柔情笑意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看沐瑶有所反应,便转身走向厨房。
沐瑶摸着脑袋好奇地跟了过去。厨房也很干净,灶台锅碗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一个她没见过的、亮闪闪的铁箱子(冰箱)。幽冥打开看了看,里面放着些新鲜的蔬菜瓜果,还有用油纸包着的肉类。
只见他挽起袖子,动作熟练地生火、洗菜、切肉。那修长如玉的手指握着菜刀,节奏均匀,切出的土豆丝竟比她奶奶切的还要细匀。沐瑶看得目瞪口呆,只觉得他做饭的样子,比他打架的样子还要……好看?
没过多久,两菜一汤就做好了。简单的清炒时蔬,一盘嫩滑的肉片,还有一个飘着蛋花的清汤。味道竟然出奇的好!沐瑶吃得头也不抬,比她奶奶做的寡淡饭菜和宫里那些虽然精致但冷冰冰的糕点不知好吃多少倍!
“慢点吃。”幽冥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眼底漾开一丝极淡的笑意,将自己碗里的肉片又夹了几块给她。
吃完饭,沐瑶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心满意足地瘫在椅子上,觉得人生圆满不过如此。有吃有喝有漂亮房子住,还有超级大佬当保镖兼厨师……这日子,给个神仙都不换!
午后,幽冥去了书房,说是要查阅一些古籍。沐瑶乐得清闲,自己在院子里探索。她发现书房隔壁还有一个房间,里面放着许多她从未见过的新奇玩意儿。
有一个方方的盒子(电视),按了一下按钮,里面竟然出现了会动会说话的人影!虽然放的节目她看不太懂,但还是觉得神奇无比。还有一个薄薄的板子(平板电脑),用手指划拉就能出现各种图案和文字,可惜她不太认识字,玩不明白。最让她喜欢的是一个能放出好听音乐的白色小匣子(蓝牙音箱),她抱着它坐在回廊下,听着里面传出的轻柔旋律,看着院子里晒太阳打盹的……一只肥嘟嘟的橘猫?
这里居然还有猫?!沐瑶惊喜地凑过去,那橘猫也不怕生,懒洋洋地掀开眼皮瞥了她一眼,又继续打它的盹。沐瑶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它柔软的毛,它舒服地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太幸福了!这就是外面世界的生活吗?怪不得村里那些走出去的人,都不愿意再回来了。
她彻底沉醉在这份安逸里,把初来时的忐忑忘得一干二净。甚至觉得,如果一直这样过下去,好像……也挺好?
傍晚时分,幽冥从书房出来,看到的就是沐瑶抱着猫,歪在回廊的美人靠上睡着了的情景。夕阳的金辉洒在她恬静的睡颜和那只肥猫身上,温暖而安宁。
他放轻脚步走过去,静静看了她片刻,才轻声将她唤醒。
“嗯?开饭了吗?”沐瑶迷迷糊糊睁开眼,第一句话就问吃的。
幽冥失笑:“还没。外面风凉,回屋睡吧。”
接下来的几天,日子果然如沐瑶所期盼的那般平静美好。她每天睡到自然醒,吃幽冥变着花样做的美味饭菜,在院子里逗猫、听音乐、尝试摆弄那些新奇玩意儿(虽然多半搞不懂),或者干脆就躺在软榻上发呆晒太阳。
幽冥大部分时间都在书房查阅卷宗,偶尔会教她认几个简单的字,或者给她讲讲外面世界一些基本的常识(比如电视里放的是什么,平板电脑怎么玩简单的游戏)。沐瑶学得漫不经心,对她来说,享受当下比学习那些“没用”的东西重要多了。
她彻底过上了梦想中的咸鱼生活,并且心安理得。所有的烦恼和危险,都有幽冥去操心呢。她甚至开始觉得,那个什么星辰心核要是能一直这么安分,好像也没啥大不了的?
然而,她并未察觉到,每当她沉浸在音乐中放松时,或是午后阳光暖融融地照在她身上时,她心口的那颗心核,都会如同呼吸般,极其自然且持续地吸收着周围环境中弥散的生命能量和微弱的星辰之力。
这种吸收被动而缓慢,甚至带给她一种舒适的饱足感,让她越发懒散惬意。
她更不知道,远在幽冥宫处理事务的以沫,某日突然收到墨刑统领的紧急传讯——
“以沫大人,我们监测到……人间界那个山谷方向,近期有极其微弱却异常纯净的星辰能量波动间歇性逸散……虽然很快消散于天地间,但……频率似乎在缓慢增加……”
以沫的脸色瞬间凝重起来。
主人布下的结界足以隔绝绝大多数能量探查,但沐瑶姑娘体内的力量似乎……正在无意识地、被动地成长?这种成长极其缓慢,但对于那些一直在疯狂搜寻“星辰之女”的势力来说,这点微弱的波动,或许已如同黑暗中的萤火……
而此刻,山谷小院内。
沐瑶正抱着一盆幽冥刚洗好的、红彤彤的草莓(她第一次见这种水果,爱不释手),吃得嘴角染满汁液,眼睛幸福地眯成了一条缝。
“幽冥,这个真甜!明天还能吃吗?”
看着她毫无阴霾的笑容,幽冥将手中刚刚看完的、关于某种上古契约记载却一无所获的陈旧卷宗放下,暂时压下了心中的隐忧。
“好,明天再去买。”他温和应道。
窗外,夜色渐浓,繁星初上。
其中一颗,似乎微微闪烁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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