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城门大开,文武官员身着官服,列队相迎,高呼“太子殿下千岁”,声势浩大。街道两旁挤满了百姓,人人踮脚张望,想要一睹太子风采,更想为病中的郡主送上祝福。
朱常洛无心应付官员们的寒暄,简单抬手示意后,便抓住天津知府的手腕,急切地问:“明慧郡主何在?孤的女儿怎么样了?”
知府被他抓得一个踉跄,连忙躬身回答:“回殿下,郡主在行宫静养。御医说她凤体仍虚,需要好生照料,但已无性命之忧。”
“快带路!”朱常洛一刻也等不及,语气中满是身为人父的急切,“孤现在就要见她!”
“殿下舟车劳顿,不如先稍事休息,沐浴更衣...”知府试图劝阻。
朱常洛眼神一凛,帝王威仪尽显:“孤说,现在就去!”
知府吓得浑身一颤,不敢再多言,连忙引着众人往行宫走去。行宫原是盐商的私家园林,如今戒备森严,天津卫的士兵五步一岗,十步一哨,连飞鸟都难靠近。
朱常洛、太子妃、王才人快步走向徵妲的寝殿,沈砚、郭振明等人紧随其后,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不放过任何可疑之处。
越是靠近寝殿,朱常洛的心就跳得越快。他想象着女儿苍白消瘦的小脸,想象她虚弱卧床的样子,心中一阵阵地疼。
终于到了寝殿门前,两名宫女跪地行礼:“参见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王娘娘。”
“郡主醒着吗?”朱常洛急切地问,声音不自觉地放轻。
“回殿下,郡主刚服过药,醒着没多久。”
朱常洛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殿门。寝殿内弥漫着淡淡的药香,阳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雕花大床上,一个小小的身影静静躺着,被子只隆起一个小小的弧度,显得格外单薄。
朱常洛几乎是踉跄着扑到床前,颤抖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拂过女儿消瘦的小脸,那冰凉的触感让他心头一紧。他在床边坐下,紧紧握住徵妲露在被子外的小手,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徵妲,爹爹来了...爹爹来晚了,让你受苦了。”
徵妲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眼睛。那双曾经灵动狡黠的眸子,此刻带着几分迷茫,可当她看清眼前的人时,瞬间亮了起来,像盛满了星光。
“太...太子爹爹...”她虚弱地开口,声音细若蚊蚋,却像羽毛般轻轻挠在朱常洛心上。
朱常洛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徵妲的手背上。他紧紧攥着女儿的小手,哽咽道:“是爹爹,爹爹来了。对不起,妲妲,爹爹没能早点来看你。”
徵妲微微摇了摇头,努力挤出一丝让人心疼的笑容,小手轻轻回握住他的手指,虽然无力,却带着满满的依赖:“徵妲...不怪爹爹...妲妲知道...爹爹和娘亲...一定会来的...”
太子妃再也按捺不住,快步上前,握住徵妲的另一只手,贴在自己脸颊上,泣不成声:“我的乖妲妲...娘的宝贝...你可算好些了...吓死娘亲了...”
王才人站在一旁,眼圈泛红,悄悄抹了把眼泪,轻声道:“郡主吉人自有天相,总算是熬过来了。”
就在这温情脉脉的时刻,沈砚却快步走进殿内,脸色凝重得吓人,连行礼都省了:“殿下,有紧急情况。”
朱常洛眉头一皱,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何事如此慌张?”
沈砚看了一眼床上虚弱的徵妲,俯身凑到朱常洛耳边,声音压得极低:“我们抓到一个试图混进行宫的奸细,严刑拷打之下,他招供了。”
“招供了什么?”朱常洛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沈砚的目光落在徵妲身上,一字一顿,语气冰冷:“刺客的真正目标,不只是殿下您。他们接到的死命令是——斩草除根,务必取明慧郡主性命。”
朱常洛浑身一僵,下意识地将女儿的手攥得更紧,眼神瞬间变得狠厉如刀。太子妃也惊得脸色煞白,连忙将徵妲往怀里护了护,身体微微发抖。
徵妲似乎察觉到了气氛不对,小眉头皱了起来,怯生生地问:“爹爹...怎么了?”
朱常洛强压下心中的杀意,伸手摸了摸女儿的头,声音尽量温柔:“没事,妲妲别怕,爹爹会保护好你。”
窗外,“轰隆——”
一声惊雷划破天际,豆大的雨点瞬间砸落,打在窗棂上噼啪作响,将寝殿内的温情瞬间撕碎。朱常洛将徵妲往被子里紧了紧,大手按在腰间佩剑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眼神冷得能冻住雨水。
“沈砚,”他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奸细现在何处?审出背后主使了吗?”
“回殿下,奸细被关押在行宫西侧柴房,由锦衣卫看管。”沈砚躬身回话,语气凝重,“他嘴硬得很,只肯招认目标是郡主,至于背后主使,无论怎么拷打,都只说‘奉命行事’,再不肯多吐一个字。”
“废物!”朱常洛低喝一声,眼中满是焦灼,“用尽一切手段,必须让他开口!孤要知道,到底是谁敢这么胆大包天,连三岁孩童都不放过!”
“臣遵旨!”沈砚拱手领命,转身就要离去。
“等等,”徵妲忽然虚弱地开口,小手轻轻拉了拉朱常洛的衣袖,“爹爹...别...别用酷刑...,小心敌人的离间剂。
沈砚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郡主的意思是,这奸细来自建州?
徵妲微微点头,小脑袋靠在枕头上,显得十分疲惫。
“建州表面恭顺大明,暗中挑起大明内部矛盾,对四邻联姻,通商,却又慢慢蚕食其土地。”
太子妃也脸色发白,颤声道:“殿下,建奴真有如此恶毒心思,难道...难道这一切都是她策划的?”
“另外还要小心郑党,虽福王已就藩广东,但其母妃未死”朱常洛咬牙切齿,眼中满是杀意,“孤与她素有嫌隙,她一直觊觎储位,想让她的儿子福王上位。如今徵妲深得父皇宠爱,又在百姓中威望甚高,她虽然已入冷宫,但难保不在心里视我们父女为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
沈砚沉声道:“殿下,此事非同小可。若真与她有关,那此事背后,必然牵扯甚广。我们不能仅凭猜测就下定论,还需进一步查证。”
“如何查证?”朱常洛急道,“那奸细嘴硬,
“臣有一计。”沈砚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那奸细若是郑妃派来的,必然与她有联系。我们可以假意放他逃走,暗中派人跟踪,顺藤摸瓜,找到他与郑妃联络人,拿到确凿证据。”
朱常洛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好,就按你说的办!务必小心行事,不能打草惊蛇!”
“臣明白!”沈砚拱手,转身匆匆离去。
寝殿内再次安静下来,只剩下窗外的雨声。太子妃紧紧握着徵妲的手,眼中满是担忧:“妲妲,”
“妲妲不怕,”朱常洛摸了摸女儿的头,声音温柔却坚定,“爹爹一定会保护好你,绝不会让那些坏人伤害你分毫。”
徵妲露出一丝甜甜的笑容,轻轻“嗯”了一声,闭上眼睛,又睡着了。连日的高烧,让她耗尽了心气。
朱常洛和太子妃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这场危机,远比他们想象的还要严重。
雨越下越大,行宫内外戒备森严,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郭振明、郭振海、黄善娘,李半天等人聚集在行宫议事厅,脸色都十分难看。
“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郭振明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茶杯都晃动起来,“这些人也太狠毒了,连一个三岁的孩子都不放过!”
““加强护卫“”郭振明率先表态,“我去联系周守廉,让他加固城防,调兵遣将,做好防御准备。”
“我去组织娘子军,加强行宫的守卫。”黄善娘站起身,语气坚定。
“我去安排人手,跟踪那个奸细,务必找到他的联络人。”沈砚也站起身,“郭振海,你负责安抚百姓,向他们说明情况,争取他们的支持。”
“没问题!”众人各司其职,纷纷行动起来。
议事厅内只剩下朱常洛一人,他望着窗外的暴雨,心中思绪万千
“父皇,”朱常洛在心中默念,“儿臣知道您身体不好,但现在大明江山危在旦夕,您一定要保重龙体,看清奸人的真面目啊!”
就在这时,王才人匆匆走进议事厅,脸色苍白:“殿下,不好了!校儿.不见了!”
“什么?”朱常洛猛地站起身,眼中满是震惊,“怎么会不见了?不是让嬷嬷看着他吗?”
“嬷嬷说,刚才雨小了一点,校儿说想出去透透气,她跟着去了后花园,可一转眼,就不见了!”王才人急得眼泪都掉下来了,“后花园四周都有守卫,不知道怎么会突然不见了!”
朱常洛心中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校儿是他的长子,也是大明的皇太孙。
“快!派人四处寻找!”朱常洛大声下令,“封锁行宫所有出口,不许任何人进出!一定要找到皇太孙!”
“是!”守卫们纷纷领命,四处搜寻起来。
朱常洛也亲自带人前往后花园寻找。后花园里草木茂盛,雨水打湿了地面,泥泞难行。众人仔细搜寻着每一个角落,却始终没有找到校儿的身影。
“殿下,你看这里!”一名锦衣卫指着一棵大树下的泥土,惊呼道。
朱常洛连忙走过去,只见泥土上有一串小小的脚印,旁边还有一个模糊的马蹄印。显然,太孙殿下肯定是被人掳走了,而且掳走他的人是骑着马离开的。
“不好!”朱常洛脸色大变,“他们一定是从后花园的侧门逃走的!快!追!”
众人顺着脚印和马蹄印,一路追到后花园侧门。侧门的守卫倒在地上,已经昏迷不醒。显然,掳走小殿下的人打晕了守卫,从这里逃走了。
“沈砚!”朱常洛大声呼喊,“快带人追!一定要把小殿下追回来!”
沈砚闻讯赶来,看到地上的守卫和脚印,脸色也十分难看:“殿下放心,臣这就带人追!”
他立刻点齐人马,骑上快马,朝着马蹄印消失的方向追去。
朱常洛站在侧门口,望着沈砚等人远去的背影,心中焦急万分。他现在不仅要担心徵妲的安危,还要担心校儿的下落。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感觉自己快要支撑不住了。
“太子殿下,您别太着急,沈佥事办事稳妥,一定能把太孙殿下追回来的。”太子妃走上前,轻轻扶住朱常洛的胳膊,安慰道。
朱常洛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他知道,现在着急也没用,只能相信沈砚,相信他们的将士。
就在这时,一名锦衣卫匆匆跑来,单膝跪地:“殿下,周指挥使派人来报,说城外发现一队不明身份的骑兵,正在朝着天津城逼近,人数大约有二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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