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被黑衣人掳走,危在旦夕。
凭妹妹徵妲所授机宜反杀脱身,更引出失踪已久的辉发部首领拜音达理。
一张针对幕后黑手的大网,悄然撒开……
“校儿——!”
太子妃凄厉的哭喊声,刺破行宫的宁静。
窗外雨点急促地砸着屋檐,像密集的催命鼓点。
朱常洛脸色铁青,指节攥得发白,指缝间几乎要渗出血来。
儿子失踪,女儿病重,刺客环伺。
这位素来温文尔雅的太子,眼底第一次翻涌着滔天杀意,喉间滚出的字句带着冰碴:“找!翻遍行宫每一个角落!找不到太孙,你们通通提头来见!”
最先察觉异动的,是徵妲的贴身女侍卫兼雀儿统领——张清芷。
她奉郡主之命,去后花园摘新鲜竹叶煎药。
刚到廊下,一道黑影如豹般掠过,肩上扛着个不断挣扎的小小身影。
那身影腰间晃着的,正是朱由校从不离身的鎏金小铜锤!
“不好!”
张清芷心头巨震,不及呼喊侍卫,足尖一点,青色身影如燕子掠过雨幕,追出宫去。
郡主的叮嘱犹在耳畔:“清芷姐姐,若有异动,先追为上,雀儿自会跟上。”
雨夜泥泞,黑影身法极快。
但张清芷熟稔天津巷陌,死死咬住不放。
追至僻静死胡同,黑影猛地停步转身,眼中凶光毕露。
“找死!”
三名黑衣人从暗处闪出,四人成合围之势。
刀光凛冽,直逼张清芷要害。
她长剑出鞘,舞得密不透风,可双拳难敌四手。
寒光闪过,左臂被划出深可见骨的血口,鲜血瞬间浸透衣袍。
动作一滞,另一把刀已劈向面门——
“铛!”
脆响震耳,一柄狼牙棒格开致命一击。
身材魁梧的虬髯壮汉如神兵天降,挡在张清芷身前。
他衣衫破旧,却浑身透着彪悍之气,声如洪钟:“几个大男人欺负女娃,还要脸吗!”
与此同时,城外荒郊。
被黑衣人夹在腋下的朱由校,没像普通孩童般哭闹。
皇爷爷的话在脑中回响:“遇事莫慌,慌则生乱。”
沈先生的兵法萦绕耳畔:“知己知彼,借力打力。”
更记着妹妹徵妲教的法子。
他悄悄摸出袖中锋利的小铜船——那是妹妹的生辰礼。
看准时机,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扎向黑衣人腰间!
“呃啊!”
黑衣人吃痛,手臂一松。
朱由校趁机滚落在地,不顾浑身泥泞,朝着光亮处狂奔。
他扯开嗓子呼喊,清脆的童声刺破雨夜:“救命啊!人贩子害郡主啦!郡主的哥哥被抓了!快来人啊——!”
这喊声像冰水泼入滚油,瞬间炸开了锅!
不远处农户家,妇人纳鞋底的手猛地一抖,针扎破手指,疼得吸气:“他爹!听见没?有人害郡主!”
炕上汉子瞬间跳起,眼睛红得滴血,抄起门后锄头:“天杀的王八蛋!敢动我们小菩萨!抄家伙!”
火堆旁,辉发部的噶里浑与儿子阿木沙哈等人猛地站起。
“阿玛!是小郡主的声音!”阿木沙哈耳朵尖,率先反应。
噶里浑神色骤凛,攥紧腰间弯刀:“郡主的哥哥,那是皇太孙!恩人有难,拼了命也要救!”
他们是辉发部残余贵族,部落被努尔哈赤所灭,首领拜音达理失踪,一路逃亡到天津。
小郡主改良农具、分发薯种和精白盐的恩情,他们早已刻在心里。
七人如出柙猛虎,挥舞棍棒刀叉冲过去,嘶吼着:“保护太孙!护着郡主的哥哥!”
几乎同时,村落里的灯一盏接一盏亮起。
房门纷纷推开,百姓们举着锄头、铁锹、镰刀涌出来,连妇人都握着烧火棍:“抓人贩子!敢害郡主,找死!”“救太孙!郡主给过我们活路!”
黑衣人彻底慌了。
他们奉命秘密掳走太孙,从没料到会陷入民愤的汪洋。
面对杀红了眼的辉发部勇士和越来越多的百姓,只能且战且退。
混战中,朱由校躲到噶里浑身后,眼神清亮地盯着战局。
阿木沙哈瞥见一个黑衣人想溜,猛扑过去将其按倒,死死扣住下巴:“说!谁指使你的!”
黑衣人眼中闪过决绝,喉头一动,竟咬舌自尽!
另一边,张清芷在壮汉相助下,已斩杀三名黑衣人。
她捂着流血的手臂,气息微喘,郑重行礼:“多谢壮士救命!敢问高姓大名?”
壮汉望着天津城方向,虎目泛红,声音发颤:“我叫拜音达理。你是明慧郡主身边的人?”
张清芷浑身一震!
拜音达理!郡主一直想找的辉发部首领,竟在这里!
她连忙点头:“正是!我叫张清芷,奉郡主之命寻访您!”
拜音达理这个铁汉,瞬间红了眼眶,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部落被屠,族人流散,他东躲西藏如丧家之犬,没想到绝处逢生能听到故人消息。
此时,郭振明、沈砚带着大队人马赶到,立刻围杀剩余黑衣人,救下朱由校。
当噶里浑护着朱由校,与张清芷、拜音达理汇合时,辉发部众人猛地僵住。
月光刺破云层,照亮拜音达理饱经风霜的脸。
“首领!”“是首领!您还活着!”
噶里浑等人“噗通”跪倒,热泪直流,激动得浑身发抖。
拜音达理连忙扶起他们,看着部下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模样,鼻子发酸,重重拍了拍噶里浑的肩膀。
张清芷强忍伤痛上前:“诸位救驾之功,郡主与太子必有重谢。郡主早有安排,随我入城安顿!”
她当即吩咐雀儿,引众人去早已备好的隐秘住所,送来热食衣物。
噶里浑捧着热腾腾的馒头,眼泪掉在碗里:“首领,我们不用乞讨了!郡主给了活路!”
拜音达理拿起馒头,手不住颤抖。
想起部落被屠的雪夜,想起逃亡的绝望,再看眼前的温饱与希望,他猛地抬头望向行宫方向,眼中燃起决绝的火焰:“传令下去!郡主的意志,就是辉发部最高的旗帜!”
行宫内,朱由校已被送回。
朱常洛紧紧抱着儿子,指腹摩挲着他脸上的擦伤,对沈砚低吼:“查!往死里查!我倒要看看谁在作祟!”
寝殿里,徵妲刚喝完药,听着张清芷的禀报。
听到哥哥自救、辉发部相助、拜音达理现身,她苍白的小脸露出淡淡笑容,伸出小手拉住朱常洛的衣角。
声音虽弱,却异常坚定:“爹爹……不怕。哥哥……勇敢。辉发部……是朋友。坏人……会抓到。”
次日清晨,阳光洒在徵妲脸上。
她睁开眼,就见朱由校趴在床边,小手攥着她的被角,眼圈通红却强装笑容:“妹妹,我没事了。”
“哥哥……勇敢。”徵妲抬手,轻轻碰了碰他的擦伤。
朱常洛等人站在一旁,又心疼又欣慰。
“父王,我用了妹妹教的法子!”朱由校转头,一脸认真,“喊人贩子害郡主,比喊救太孙管用!”
满屋子人瞬间愣住。
沈砚率先单膝跪地,声音凝重:“殿下!刺客真正的目标,恐怕是……”
“是妲妲。”朱常洛接过话,声音冷得像冰,“掳走校儿,要么扰乱视线,要么逼妲妲现身!”
徵妲轻轻点头,小手比划着:“他们……要妲妲……急。”
半个时辰后,行宫密室。
朱常洛、沈砚、郭振明身旁,多了拜音达理。
他换了干净衣袍,眼神已恢复锐利,带着噶里浑等人对着病榻上的徵妲,行了最庄重的部落大礼:“辉发部拜音达理,率残部十七人,愿效忠郡主!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首领……请起。”徵妲抬手,声音清晰,“建州……狼子野心。我们……一起……阻止。”
拜音达理虎目含泪,重重叩首。
“郡主,”沈砚上前,面色凝重,“昨夜审讯咬舌未遂的黑衣人,他招了!指使他的是郑贵妃的暗桩,钱禄!”
“郑妃!”朱常洛咬牙切齿,拳头砸在桌案上,“她在冷宫还不安分!”
“殿下,事情不简单。”张清芷包扎着伤口,冷静开口,“郑党核心去年已被清洗,母族势微,没能力组织这么严密的刺杀。而且黑衣人的手法……”
“像建州粘杆处!”拜音达理沉声接话,眼中迸出恨意,“努尔哈赤的鹰犬,就是这般悍不畏死!”
密室陷入死寂。
建州与郑党残余勾结,局势瞬间复杂。
这时,徵妲轻轻咳嗽两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她看向朱常洛,小手握拳又松开,做了个“放”的手势:“爹爹……放钱禄……走。”
“妲妲?”朱常洛一愣。
“放线……钓鱼。”徵妲眼神清亮,“让他……带我们……找大鱼。”
沈砚眼中精光一闪,叩首道:“郡主妙计!放虎归山,顺藤摸瓜!”
他心头惊涛骇浪——一个三岁孩童,竟有如此谋略!
朱常洛盯着女儿苍白却平静的脸,浑身一震,心疼与骄傲交织。
“还有……”徵妲喘了口气,看向拜音达理,“首领……带人……‘投靠’钱禄。”
拜音达理立刻明白:“郡主是要我假意投诚,混入内部?”
徵妲点头,又看向张清芷:“清芷姐姐……雀儿……盯着。”
一张无形的大网,在孩童断续的话语中,悄然织成。
计划连夜展开。
关押钱禄的牢房“意外”失火,看守“疏忽”,让他趁乱逃脱。
钱禄如惊弓之鸟,在天津城躲了两日,确认无追兵后,才潜回码头区的秘密据点——“海丰”货栈。
他不知道,从逃出牢房起,雀儿的眼线就没离开过他。
更不知道,化装成蒙古商队的拜音达理等人,正等着“偶遇”他。
与此同时,行宫对外宣称:明慧郡主受惊吓病重,需静养,谢绝探视。
病榻上的徵妲,却在汤药调养下,日渐好转。
天津城的暗处,一场关乎大明命运的博弈已然开局。
…没人料到,最终定胜负的,会是这个三岁的卧病女童。而刚刚潜入“海丰”货栈的拜音达理,已然发现,他要面对的,远不止一条小鱼。
【小剧场】
朱由校:妹妹,为什么喊“人贩子害郡主”更管用?
徵妲眨眨眼:天津百姓……认得妲妲,不认得哥哥呀。
朱由校委屈嘟嘴:我这么没名气吗……
徵妲摸摸他的头:以后……哥哥也会……很有名!比如……明天。”
朱由校眼睛一亮:那小铜船能再给我做一个吗?
徵妲狡黠一笑:拿……糖人……来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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