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岁的徵妲在病榻上召见女真使者,
一语道破建州野心,布局关外联盟。
当所有人都以为她在下一盘大棋时,
京师八百里加急却带来惊天噩耗……
-一、 病榻上的棋局
行宫偏殿,药香袅袅。
朱徵妲半靠在锦缎软枕上,小脸依旧苍白得透明,仿佛一碰即碎的瓷娃娃。可那双眼睛——亮得惊人,像是能洞穿世间一切迷雾。
“皇爷爷,爹爹。”她的声音又轻又软,却如玉珠落铜盘,字字清晰,“传叶赫使者纳兰不花、辉发拜音达理、乌拉达拉穆,还有东哥。分开见。”
朱常洛眉头微蹙:“乖女儿,你身子还没好......”
“关外的狼,不等人。”她抬手按住太子爹爹的手背,掌心虽凉,力道却稳。
“让她见。”万历皇帝坐在一旁,目光深邃地看着孙女,“朕的乖孙女,比你们想的都要明白。”
“郡主”,张清芷低声说道:属下今早听郭千户提及“广宁、山海关、辽东皆有密报送至,说是……回复郡主的密函”
朱徵妲听完,微微一笑,似早已知晓。
片刻后,殿门吱呀推开,冷风裹挟沙尘涌入,吹得帘幕猎猎作响。
纳兰不花迈着大步进来,貂皮帽上的银饰叮当作响,
眼神里满是不加掩饰的倨傲。他斜睨着榻上的孩童,
嘴角勾起一抹讥讽——一个奶娃娃,也配让他这个叶赫重臣躬身?
身边的拜音达理,穿着新换的汉人衣袍,眉宇间带着劫后余生的沧桑,走到榻前三步远,突然单膝跪地,铁甲撞击声震得地面发颤。
“参见郡主——”
“拜音达理,谢郡主活命之恩!”铁汉的声音哽咽,虎目通红,“辉发部上下,愿为郡主效死!”
纳兰不花的笑容僵在脸上。他认识拜音达理,那个当年敢和努尔哈赤叫板的辉发首领,竟对一个三岁孩童行此大礼?
“首领请起。”徵妲示意清芷扶他起身,
目光转向纳兰不花,“使者远来辛苦。布扬古贝勒,金台石可好?还有......纳林布禄台吉?”
纳兰不花心中巨震!
叶赫部如今正是布扬古与纳林布禄叔侄共同执政,内部权柄微妙。这三岁郡主,竟对关外局势了如指掌!
“劳、劳郡主挂心,一切安好。”他谨慎回应,后背却已渗出冷汗。
徵妲轻轻咳嗽一声,小脸泛起不正常的红晕,声音却依然清晰:
“今日请二位来,是要商议一件......关乎女真各部存亡的大事。”
三,一针见血
“叶赫与建州,可是世仇?”
“自然!”纳兰不花强自镇定,“努尔哈赤狼子野心,早晚会吞了我叶赫!”
“那你可知,乌拉灭,则叶赫亡?”
女童的声音轻柔。
“你胡说什么?”纳兰不花猛地起身。
我没胡说。”朱徵妲小手指向殿角悬挂的舆图,
“努尔哈赤用兵,以联姻,通商为手段,先弱后强。辉发已灭,哈达苟延残喘,下一个,必是乌拉。
拜音达理猛地握紧拳头,眼中迸发出仇恨的光芒:“郡主英明!努尔哈赤那老贼,就是这般蚕食各部!”
朱徵妲的指尖划过舆图上的乌拉疆域:
“乌拉控着东海女真的商路,握着与罗斯国的贸易命脉。
努尔哈赤若吞了乌拉,尽收其利,兵强马壮,到时候叶赫孤悬关外,能撑几日?”
偏殿内死一般寂静。
纳兰不花额头冷汗涔涔,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小女孩说的.字字戳中要害,发觉全是事实。
“辉发要复兴,叶赫要自保,唯有结盟。”朱徵妲转向拜音达理,语气笃定,“联合乌拉,三部同心,才能挡住建州铁骑。”
拜音达理重重点头:“郡主英明!只是乌拉向来自大,恐怕不愿结盟......”
“那就让他们看清形势。”朱徵妲的目光重新落回纳兰不花身上。
徵妲转向纳兰不花,“请使者回去转告布扬古贝勒——”
“叶赫与乌拉结盟,三部互为犄角,足可震慑建州。努尔哈赤尚无吞并乌拉的绝对实力,强行开战只会打乱他的全盘谋划。”
她突然话锋一转,“另外……语气陡然带了几分讥诮,“回去转告纳林布禄和金台石,别忘了他们的姑姑——叶赫公主温姐,曾嫁与哈达部。”
纳兰不花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这些年,叶赫步步紧逼哈达,逼得他们走投无路,只能投靠努尔哈赤,送兵送粮送物资。”
朱徵妲的声音轻轻的,却像最锋利的刀,剖开叶赫的伪装,“努尔哈赤心里,怕是天天在说——感谢叶赫,没有你们,哪有我的今天。”
“噗通!”
纳兰不花双腿一软,竟直接跪倒在地!
这话如同一个响亮的耳光,不仅打在他脸上,更是打在整个叶赫部的脸上!
是啊,若不是他们叶赫步步紧逼,哈达怎么会投靠建州?这简直是......资敌!
四、 风起云涌
偏殿内只剩下纳兰不花粗重的喘息声。
窗外,风声渐起,吹得窗棂作响,仿佛预示着关外即将到来的风暴。
突然,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郭振明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响起:
“郡主!殿下请您速去正殿!京师......八百里加急!”
徵妲眸光一凛,对二人道:“今日所言,请二位深思。
她看向纳兰不花:“转告布扬古,本郡主欲派东哥去蒙古土默特部,拜见忠顺夫人三娘子。
大明记得她护边通商,维护明蒙和平,和修建归化城的功绩,也能保默特部安稳。”
再转向拜音达理,她压低声音,每个字都重若千钧:“秘密联络哈达残部,告诉他们——大明没忘曾经的哈达。”
拜音达理肃然跪地:“必不辱命!”
纳兰不花扶着椅子勉强站起,失魂落魄地转身。
走到殿门处突然折返,目光灼灼地盯着那个正被张清芷搀扶起身的身影:
郡主既然深谙关外局势,可知我叶赫部最大的筹码是什么?
朱徵妲缓缓抬头,苍白的唇角勾起一丝了然的弧度:
东哥格格就是联结蒙古四部与海西女真的关键,告诉布扬古,一定要配合并派人护送东哥去土默特部,说不定她会成为你们叶赫部的三娘子。”
“切记,成败在此一举,务必促成土默特三娘子与叶赫东哥的会面,让蒙古的刀锋,对准建州的背后。
纳兰不花瞳孔骤缩,终于彻底跪伏于地:叶赫部...愿听郡主调遣!
“在东哥去蒙古前,和乌拉使者达拉穆一起过来,我有要事相商。”
待二人退下,清芷担忧地俯身:“郡主,您的身子......”
徵妲在她搀扶下缓缓起身,望向窗外阴沉的天空:
“树欲静而风不止。这盘棋,才刚刚开始。”
五、 朝臣弹劾
正殿内,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
“沈一贯党羽竟敢弹劾孤擅离京师、结交外藩!”太子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意欲何为?”
万历帝坐在上首,面色阴沉,却罕见地没有开口。
“爹爹......”徵妲被清芷牵手走进来,声音细弱。
朱常洛见到女儿,强压下怒火,将急报递给她看。
“爹爹,”她声音虽轻,却带着奇异的力量,
她轻轻握住朱常洛颤抖的手。
“爹爹,不气,也别害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沈一贯这是在给我们送请辞来了”
“请辞?”朱常洛疑惑的问。
万历帝也探过身:“乖孙女,这话怎么说?”
朱徵妲被清芷安置在太师椅上,喝了一小口水,清了清嗓子,声音虽轻,却传遍整个大殿。
“沈一贯善左右逢源,无骨力除矿税之害,仅做劝谏样子却为矿监站台。
他在大事上态度暧昧,既不敢违逆皇爷爷,也不愿得罪文官集团,还植党营私、受贿弄权,借首辅之位排挤政敌。
其对家人亦刻薄,曾强行中断儿子沈泰鸿仕途致父子反目,传闻长子还因此虐待庶子,不知是真是假?”
众人心中诧异,谁能想到,一个三岁孩童,竟对内阁首辅的私事了如指掌!
“皇爷爷,爹爹,可以约下沈大人和他的长子及几个庶子一起来天津吗?”
万历和太子对视一眼,均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震惊与期待——这孩子,又要做出什么惊世之举?
六、 猛将云集
仿佛为了印证她的话,殿外突然传来一阵铿锵的脚步声。
“报——”
“广宁参将赵率教到!”
“山海关副将杜松到!”
“辽东总兵麻贵到!”
三个身影大步走入殿内,带尽一身风尘与肃杀之气。
为首的是个面容刚毅的中年将领,正是从广宁日夜兼程赶来的赵率教
。他左侧是个身材魁梧、满脸虬髯的壮汉,乃是山海关有名的猛将杜松。
右侧则是个神色沉稳的白发老将,正是威震辽东的麻贵。
三位戍边大将看到殿内情形,先是一怔,随即齐齐跪地:
“臣赵率教!”
“臣杜松!”
“臣麻贵!”
“拜见圣上!拜见太子!拜见明慧郡主!”
“起身吧。”万历帝抬手。
三位将军起身,却没有看向皇帝和太子,反而齐齐转向太师椅上的朱徵妲,单膝跪地:
“臣等奉密诏前来,听候郡主差遣!”
声如洪钟,震得殿内烛火摇曳。
满殿死寂。连朱常洛都震惊地看向女儿:“妲妲,你何时密调了边关大将?”
“爹爹莫怪,细作太多,为各位将军路上安全,对外一律保密。”
小小的身影站在大殿中央,虽弱不禁风,却自有一股凛然气势。
“关外群狼环伺,倭寇犯边,朝堂还党同伐异。”她的目光扫过三位将军,声音陡然凌厉,“将军们,可愿随妲妲——下一盘棋?”
“殿下!”赵率教率先开口,声音急切,“臣在来的路上得到密报,建州努尔哈赤已在调集兵马,恐怕不日就要对乌拉部用兵!”
杜松冷哼一声,声如闷雷:“那老贼,动作倒是快!
“这应是老努对乌拉实力的试探,乌拉必须得赢才行,否则一旦落败,将打破,蒙古,建州,大明之间的平衡。”
朱徵妲的一针见血的分析,震住了三位久经沙场的悍将。
三人对视一眼:“如此老辣,不能把郡主当成孩童看”。
夜色深沉,行宫密室内烛火摇曳。
赵率教、杜松、麻贵三位将军围桌而坐,神色凝重。墙上的巨大舆图被烛光照得忽明忽暗。
“郡主,建州近日动作频频,末将怀疑朝中有人与他们暗通款曲!”赵率教率先开口。
杜松一拍桌子:“肯定是沈一贯那老贼!他向来和边将往来密切!”
“无凭无据,动不了内阁首辅。”麻贵沉稳摇头,“不能打草惊蛇。”
三人争论不休,密室里充斥着压抑的怒火。
“咚、咚、咚。”
清脆的敲击声响起。
朱徵妲的小手轻轻敲着桌面,目光平静。瞬间,密室里鸦雀无声。
“叶赫、乌拉、辉发,三部即将结盟。”她缓缓开口,一句话就让三位将军瞪大眼睛,“但这还不够。”
她转向朱常洛:“爹爹,你需在天津多留几日,参加完天津最高决策会议再回京。”
“最高决策会议?”朱常洛一愣。
“是的。”朱徵妲点头,“未来几日,会有一大批文臣赶来。这次会议,关乎大明未来二十年国运。”
她看向三位将军:“在众人到齐之前,今日所言,一律保密。细作无孔不入,半点差错都不能有。”
“努尔哈赤想偷偷发展,再与大明为敌?”朱徵妲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虽稚气未脱,却带着十足的霸气,“有本郡主在,门都没有。
老努,只能带着他那些能打的儿子和孙子们,乖乖地为大明做个开疆拓土的龙虎将军吧!”
她示意张清芷展开详细舆图,又让人去喊皇太孙朱由校过来。
朱徵妲已开始着重培养太孙哥哥朱由校的军事素养了。
【小剧场】
夜深时分,朱由校偷偷溜进妹妹房间,却见小徵妲正对着一盘围棋自弈。
「妹妹,你这黑子白子都是自己下,多无趣?」
朱徵妲落下一枚黑子,眸光深邃:「黑子是努尔哈赤,白子是叶赫部。」
她指尖轻推,一枚白子落入黑棋腹地:「而这颗...是东哥。」
朱由校瞪大眼睛:「那我在哪?」
徵妲笑着将太孙哥哥的手按在棋盒上:「哥哥是执棋人呀。」
——下章预告:
三条线
边将的新任务,
东哥与乌拉使者达拉穆的任务
沈一贯携长子和受虐的庶子入津
父子几人各怀鬼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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