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中心的中央空调将温度精准压到了 19c,出风口的气流带着细微的 “嘶嘶” 声掠过控制台。
那控制台表面覆着一层哑光碳纤维膜,指尖划过能摸到 0.2 毫米宽的防滑纹路,凉意顺着指缝往掌心渗,连指节都泛起一层薄白。
气流拂过屏幕时,Kd-820 显控屏边缘的指示灯泛起轻微光晕,在操作员王锐的袖口投下细碎的蓝影。但这丝凉意丝毫无法驱散舱内的焦灼:
主屏幕上跳动的 “连接”“采样”“评估” 三个白色大字,像三块刚从南极冰盖下凿出的碎冰,裹着零下几十度的寒意,顺着屏幕的冷光渗进每个人的毛孔。
有人下意识攥紧了胸前的身份牌,金属牌与衣扣碰撞的 “叮嗒” 声,在死寂里格外刺耳。
这里是东海联合舰队 “郑和号” 指挥舰的核心指挥舱,舱内 32 块 Kd-820 型高清显控屏呈环形排布,每块屏幕下方都嵌着红色紧急触控键,按键边缘磨出了浅痕,显然是常年被指尖按压的痕迹。
按下后能直接触发舱内应急照明,此刻应急灯的备用电源指示灯正闪着微弱的橙光,像颗悬着的心跳。屏幕上的实时数据带着鲜活的紧张感:
左侧最上方的屏幕显示声纳阵列的 “主动探测范围半径 120 海里”,旁侧小字标注着 “覆盖范围可抵御 5 级海杂波干扰”,绿色波纹里偶尔窜出的杂讯红点,让王锐的眼睫不自觉地颤动;
中间主屏定格着 “利维坦” 的三维建模图,模型上用黄色虚线标出 12 处疑似能量节点,节点旁的温度数值还在缓慢攀升,右下角小框循环播放 3 分钟前声纳捕捉到的躯体蠕动片段;
那庞然大物收缩时,建模图边缘的数据流竟跟着卡顿了半秒;右下角的小屏滚动着潜艇 “长征 - 18 号” 传回的参数;
“剩余电力 87%” 后跟着 “续航可支撑被动探测 48 小时”,“供氧储备 92%” 旁备注 “含应急氧舱冗余 15%”,参数旁的进度条泛着淡绿,却没人敢松口气。
平时此起彼伏的指令声此刻几乎消失,只剩下三台曙光 - 6000 服务器风扇的 “嗡嗡” 声 —— 那服务器机柜侧面的温度显示屏跳着 38c,比舱内温度高出 19c;
散热孔排出的热风裹着金属焦味,让附近士官的额角沁出细汗,汗珠顺着鬓角滑到衣领,晕开一小片深色水渍 —— 以及偶尔有人吞咽口水的细微响动,喉结滚动的声音在寂静里格外清晰。
操作声纳的士官王锐死死盯着屏幕上的绿色波纹,指节因为攥紧鼠标而发白,鼠标上的橡胶防滑纹被汗液浸得发亮,指腹按在左键上的痕迹深得像要嵌进去。
他面前的速溶咖啡已经凉透,杯壁上的水珠顺着杯身滴落在防滑垫上,发出 “嗒嗒” 的轻响,每一声都像敲在众人紧绷的神经上。
有次水珠滴得急了,年轻参谋小李的肩膀猛地颤了一下,手里的笔 “啪” 地掉在地上,他慌忙弯腰去捡,动作快得差点碰翻椅子。
王锐左手边的记事本上,密密麻麻画着声纳波纹对比图,最新一条折线旁写着 “14:21 子体群出现频率异常,波动 ±0.3 赫兹”,铅笔尖还悬在纸页上,笔尖的铅芯断了一小截,显然是听到水滴声时顿住的瞬间,用力过猛折了芯。
谁都清楚,此刻屏幕上的每一个数据跳动,都关联着 1850 米深海里四位队员的生死;
那深度的海水压力相当于 600 头成年大象站在一平方米的铁板上,只要运载器出现 0.1 毫米的裂缝,海水就会像子弹一样冲进舱内,连让他们按下紧急按钮的时间都没有。
军事对抗的逻辑在此刻彻底失效了。
指挥舱内的参谋们习惯了计算弹道轨迹(比如舰载导弹的 “末端突防速度 2.5 马赫”,换算成实际速度就是每小时 3060 公里,比民航客机快 3 倍;
数据旁的红色箭头总让人想起导弹划破长空的残影)、预判敌方舰队航线(通过卫星追踪航母的 “日均机动距离 300 海里”;
这个距离相当于从上海到福州的直线距离,且需避开 3 处暗礁区,海图上暗礁的标记是黑色三角,像三颗悬着的钉子);
破解常规加密通讯(如 m 国海军的 “Link 16 数据链”,其加密周期为 128 秒,破解需同时运算 8 组密钥,键盘敲击声曾是指挥舱最常听见的背景音),但眼前的对手完全跳出了这套框架;
那不是携带导弹的阿利?伯克级驱逐舰(满载排水量 9200 吨,配备 96 单元垂直发射系统,模型图里的导弹发射管像整齐的蜂巢);
不是隐藏在海底的弗吉尼亚级核潜艇(最大潜深 500 米,水下航速 34 节,声纳图上的轨迹是流畅的银线);
而是一个悬停在 1850 米深海、体长超过 200 米的庞然大物 “利维坦”(其体积相当于 3 艘 055 型驱逐舰拼接,建模图放在屏幕中央时,几乎占满了整个主屏);
以及它释放的数十个高速子体,构成了一个拥有自主意识的 “活体实验系统”,声纳曾捕捉到子体间的信号交互;
频率随 “利维坦” 的躯体收缩同步变化,像蜂群围绕蜂王传递信息,那细碎的信号波纹在屏幕上跳着,像一群不安分的萤火虫。
这种被更高层级科技 “凝视” 的感觉,比面对枪口更让人窒息:就像新石器时代的原始人举着石斧,却发现自己站在了现代实验室的显微镜下;
一举一动都在被未知的观察者记录、分析,甚至归类。更令人心悸的是,“利维坦” 的体表鳞片经光谱分析,含 ti-6Al-4V 与 ta-10w 配比的钛 - 钽合金 。
这种材料在深海 600 兆帕高压下的屈服强度达到 1200mpa,比我国现役 094 型核潜艇壳体所用的 hY-100 钢(屈服强度 890mpa)高 3 倍。
光谱图上,钛 - 钽合金的峰值是刺眼的亮紫色,而 hY-100 钢的峰值只是淡蓝,两者的差距像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m 国在 2023 年公布的 “深海猎手” 项目中曾提及类似材料,当时项目负责人在国会听证会上宣称 “仅能在实验室环境下合成 100 克级样品,距离实战应用至少需 10 年”;
如今却以这种震撼的方式出现在东海深处 —— 屏幕上 “利维坦” 的鳞片开合时,紫色的光从缝隙里漏出来,像某种不属于地球的生物在呼吸。
“海龙 -3” 型深潜运载器的实时方位在屏幕上闪烁着微弱的绿光,绿光周围环绕着 17 个红色光点 —— 代表至少 17 个高速子体。
声纳显示这些子体的时速稳定在 42 节(约 77.8 公里 \/ 小时),远超人类现役最深潜航器 “奋斗者” 号(下潜深度
米,最高时速 25 节;
且达到该速度时每小时需消耗 18 千瓦时电力,能耗数据旁的红色警告灯总在闪烁)的机动上限。更反常的是,子体转弯时完全不产生涡流。
“奋斗者” 号以 15 节速度转弯时,会在身后形成直径 3 米的涡流,声纳能清晰捕捉到水流扰动信号,那信号是紊乱的黄线;
而子体转弯时,声纳屏幕上只有一条平滑的弧线,像是直接 “滑” 过海水,仿佛无视了流体动力学中 “物体运动必产生粘性阻力” 的基本规律。
技术参谋老张曾在草稿纸上演算:按子体的体积(最大 1.8 米长)和速度,理论上应产生 0.5m\/s 的涡流速度,但实际检测值为 0;
他忍不住把笔扔在桌上,笔杆在桌面上滚了半圈,撞在保温杯上发出 “当” 的一声,他喃喃道 “这根本不符合伯努利方程”,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挫败。
陆衍之的指节因为用力按压控制台边缘而泛白,指腹已经在碳纤维面板上压出浅痕 —— 那控制台边缘包裹着 5mm 厚的硅胶防滑条,是为了避免紧急操作时手滑,此刻硅胶条被他按得微微变形。
他右手已经悬在了 “授权攻击” 的红色按钮上方,按钮周围的荧光圈在昏暗舱内泛着冷光,光晕刚好罩住他的指尖,像给手指镀了一层冰。
他身后的武器系统早已锁定那些子体,屏幕上显示 8 枚鱼 - 7 型舰载反潜导弹的导引头已激活,导弹的三维模型在屏幕角落旋转着,尾焰的特效图是刺眼的橙红。
只要按下按钮,导弹会先以 45 度角升空,再俯冲至目标海域,全程仅需 90 秒,导弹战斗部的聚能装药足以击穿 100 毫米厚的钛合金装甲(相当于击穿 3 层 094 型核潜艇的壳体)。
但他硬生生压下了这个念头:运载器里坐着四位 “海龙” 小队的精锐,队长 “龙王” 李建军是拥有 12 次深海任务经验的老兵,曾在 2021 年马里亚纳海沟科考中,徒手修复过故障的深海采样器;
当时采样器的机械臂关节被海底沉积物卡住,他穿着 70 公斤的深潜服,在
米深海(压力相当于 1090 个大气压)用特制扳手拧动 32 圈才恢复功能,事后他的手腕肿了整整三天。
连握笔都费劲;机械师阿凯更曾在 1000 米深海,顶着 50 兆帕高压(相当于 500 个大气压,能轻易压碎钢铁易拉罐),用备用零件拼凑出临时动力装置;
当时潜航器的主电机故障,他把备用电池、导线和小型推进器组装成简易系统,让潜航器以 2 节速度缓慢上浮,上浮过程中,他的手指因为长时间握螺丝刀而抽筋,只能用牙齿咬着袖口扯直手指。
一旦贸然开火,子体的反击可能在 0.5 秒内撕裂运载器的钛合金外壳 —— 那层外壳仅有 30 毫米厚,在未知武器面前,和纸糊的没什么区别,连救援的机会都没有。
技术面板上曾模拟过子体攻击的场景:若子体释放高能脉冲,运载器外壳会在 0.3 秒内出现裂纹,裂纹像蛛网一样蔓延,0.5 秒后完全破裂,舱内人员存活时间不超过 10 秒,模拟动画里的运载器瞬间被海水灌满,屏幕变成一片刺眼的蓝。
“命令‘探索者 - 2 号’前出潜艇,保持绝对静默!”
陆衍之的声音低沉得像深海的暗流,每个字都经过了反复斟酌,吐字时下颌线绷得很紧,连喉结都几乎不动。
“下潜至 1200 米深度,距离‘海龙 -3’10 海里 —— 这个距离既能避开子体的主动探测范围,又能捕捉到清晰信号,仅开启被动声纳阵列 —— 记录所有声学信号,包括子体的移动噪音、‘利维坦’的躯体震动、甚至海底沉积物的摩擦声。
没有我的明确指令,不准启动主动声纳(主动声纳的探测信号会暴露位置,其声波传播距离可达 50 海里,足以被‘利维坦’捕捉),不准暴露航迹,不准开火!”
他说完后,手指在控制台上滑动,调出 “探索者 - 2 号” 的实时状态图,确认潜艇的静音螺旋桨已切换至 “最低转速模式”。
该模式下螺旋桨转速仅 80 转 \/ 分钟,水下噪音低于海洋背景噪声(约 90 分贝),相当于图书馆里翻书的声音,屏幕上的噪音数值条压在最下方,呈淡绿色。
说完,他转头看向右侧的技术操作台 —— 路屿正双手悬在键盘上,十指如飞,键盘的青轴按键发出 “咔嗒咔嗒” 的轻响,每一次敲击都带着急促的节奏,像在跟时间赛跑。
屏幕上的加密数据流像瀑布一样往下滚,每秒刷新的字符数超过 500 个,其中绿色字符代表已解析数据,红色代表待破解,蓝色代表错误码,三种颜色在屏幕上交织,像一片混乱的星河。
这位 20 岁的天才程序员是舰队从国家网络安全中心借调的,曾在 2022 年某场网络对抗演习中,3 分钟内破解过模拟的 m 国军方 “战术通讯密码”。
当时演习设定的密码复杂度为 “1024 位 RSA 加密”,常规超算破解需 2 小时,而他用自主编写的 “混沌算法” 直接绕过密钥验证;
当时连演习裁判、前总参通讯部少将都惊叹 “这相当于用小刀撬开了银行金库的大门”,事后他的键盘因为高强度敲击,有两个键帽都松了。
此刻他面前的显示屏分了 4 个窗口:左上是数据流界面,右上是算力监控图,左下是频谱分析图,右下是密钥迭代曲线。
每个窗口都在高频更新,他的眼睛需要在四个窗口间快速切换,瞳孔因高度集中而微微收缩,眼白里已泛起细密的红血丝。
“路屿,集中所有舰载算力 —— 把‘山东舰’和‘辽宁舰’的备用计算节点也调过来,分析‘利维坦’与子体、子体与海底装置之间的信号交互模式!”
陆衍之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那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敲击的节奏与服务器的 “嗡嗡” 声莫名地契合。
“重点拆解‘连接’和‘采样’的具体行为:是子体在向装置传输数据,还是提取什么?有没有可能找到信号漏洞,反向注入干扰信号,或者模拟它们的指令?”
路屿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汗珠顺着额前的碎发往下滑,快到眼角时,他抬手用袖口擦了擦,却不小心蹭到了眼镜,镜片上泛起一层白雾。
他慌忙摘下眼镜,用衬衫的衣角快速擦拭,镜片重新戴上时,还带着衬衫的褶皱印。他一边盯着屏幕上跳动的密钥迭代曲线 ——
曲线像心电图一样起伏,每次峰值出现都代表一次密钥更新,峰值的高度一次比一次高 —— 一边快速解释:
“太难了,指挥官。它们的加密方式像是‘活的’—— 每 0.3 秒就会更新一次密钥,我们的破解程序刚匹配上旧密钥,新的加密层就已经生成,就像在追逐一辆永远快一步的列车,连尾灯都抓不住。”
他顿了顿,调出一个算力监控界面,界面上两条橙色柱状图分别代表 “山东舰” 和 “辽宁舰” 的算力输出,柱状图顶端的数字还在跳动,
“现在调动的算力,‘山东舰’提供了每秒 120 万亿次的浮点运算能力(FLopS),‘辽宁舰’补充了 80 万亿次,两者协同形成的‘算力集群’,相当于 20 台‘天河二号’超算的迷你版;
‘天河二号’峰值算力是 5.49 亿亿次 \/ 秒,20 台就是 109.8 亿亿次 \/ 秒,我们的集群虽只有 200 万亿次 \/ 秒,但针对信号破解做了优化,运算效率能提高 30%。”
他指向界面右下角的红色数字,数字旁边的箭头向下压着,“但即便如此,还是跟不上密钥更新的速度 ——
每次密钥更新,我们的破解进度就会倒退 30%,现在累计进度才 17%,进度条像条奄奄一息的虫子,爬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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