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穿过赫连府书房的窗棂，吹得烛火微微一晃。赫连轩站在案前，手指缓缓摩挲着袖中那封密信，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缓缓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眸中已无半分情绪起伏，如同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潭。
“来人。”
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数名亲信将领鱼贯而入，皆是赫家心腹，个个神情肃然。
“今日之事，不可外泄。”赫连轩低声道，语气不重，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众人齐声应诺。
赫连轩将密信取出，展开于案上，众人围拢而上，目光一扫，皆变了脸色。
“赫连风……竟敢勾结外敌！”一名将领咬牙切齿，拳头重重砸在案上。
“此事非同小可。”另一人沉声道，“若贸然动手，恐遭反噬。”
赫连轩冷笑一声，目光如刀：“反噬？他若真有胆子，就不该只躲在暗处。”
他抬手，将信递与身旁副将：“你即刻誊抄副本，交予暗影阁，命人彻查名单中所列之人过往行踪。”
副将领命而去。
南宫璃倚在窗边，袖中幻影镜微微泛光，映出她眉眼间的一丝凝重。她几步踱到案前，指尖轻点地图：“信中所列之人，多为赫连风旧识，但其中三人，身份尤为可疑。”
她抬手，镜面轻转，一道虚影浮现，正是三日前沈家密室中那封密信的副本。
“这三人，”她指着镜中三人姓名，“皆曾在赫连风府中出入，且与沈家往来密切。”
赫连轩点头，目光落在其中一人名讳上，眉头微皱：“此人，曾是先父旧部。”
“如今，却成了赫连风的棋子。”南宫璃轻声道。
屋内一时沉寂，唯有烛火噼啪作响。
“世家聚会，三日后举行。”赫连轩缓缓开口，“届时，我将当众揭发他们。”
“可若他们察觉，提前动手，该如何应对？”一名将领皱眉。
“那便让他们动。”赫连轩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个似有似无的笑，眼中却无半分笑意，“我们，等的就是他们先动。”
南宫璃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你已有安排？”
赫连轩点头，从袖中取出一枚令牌，轻轻放在案上。令牌正面刻着赫家徽记，背面却有一道极细的刻痕，隐约可见是一只盘蛇衔尾的图案。
“这枚令牌，是我多年前在赫连风房中无意间发现的。”他缓缓道，“当时并未在意，如今看来，或许早有伏笔。”
南宫璃低头看着那枚令牌，指尖轻轻抚过蛇纹：“这图案，与沈家密信中的印章一致。”
赫连轩沉默片刻，忽然抬眸，目光如炬：“既然他们想在世家聚会动手，那我便让他们动个够。”
“你打算在议事堂动手？”南宫璃挑眉。
“不错。”赫连轩点头，“众目睽睽之下，若我当场揭发，他们再想翻盘也难。”
“可若他们狗急跳墙，当堂发难呢？”南宫璃问。
赫连轩嘴角一勾：“那正好，我便顺理成章地将他们拿下。”
他转身对众将领道：“三日后，议事堂四周，布置亲信兵力，确保万无一失。”
“是！”
“另外，”赫连轩又道，“赫连风近几日行踪，务必盯紧。”
“属下已安排人手。”一名将领上前，“他近来虽谨慎，但已发现其多次密会一名沈家幕僚。”
赫连轩眼神一沉：“继续监视，不得打草惊蛇。”
南宫璃看着他，忽然道：“你怀疑他还有后手？”
赫连轩缓缓点头：“他若真以为能在我面前全身而退，未免太小看我。”
南宫璃轻笑：“你倒越来越像个将军了。”
赫连轩看了她一眼，嘴角微扬：“那你呢？越来越像个军师了。”
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一丝默契。
“接下来，”赫连轩道，“你负责分析名单，找出最有可能提前动手之人。”
南宫璃点头，袖中幻影镜微光一闪，一道虚影浮现，正是那三名可疑官员的画像。
“这三人，”她指向其中一人，“皆有武艺在身，且擅用暗器。”
“赫连风若真想动手，很可能会让他们出手。”赫连轩沉声道，“届时，我们便以雷霆之势拿下。”
“可若他们不按常理出牌呢？”南宫璃问。
赫连轩冷哼：“那便让他们知道，什么叫真正的雷霆。”
他转身，大步走向密室深处，取出一卷卷早已准备好的布防图，一一摊开。
“三日后，议事堂四周，布兵三百，暗卫三十，弓弩手十队。”他一边说，一边在图上标注，“若有异动，立刻封锁出口，一个不留。”
南宫璃看着他，忽然道：“你比以前更狠了。”
赫连轩停下笔，抬头看她，目光幽深：“以前，我以为只要守住赫家便可。如今，我才明白，若不斩草除根，他们便永远不死心。”
南宫璃沉默片刻，忽然道：“那赫连风呢？你打算如何处置他？”
赫连轩的手指在地图上一顿，随即缓缓收拢成拳。
“他是我堂弟。”他低声道，“可若他真想杀我，那便别怪我不念亲情。”
南宫璃看着他，忽然轻声道：“你变了。”
赫连轩抬眸，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战场，教会我的第一课，就是不杀敌人，便会被敌人所杀。”
南宫璃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你呢？”赫连轩忽然问，“你可曾后悔？”
“后悔什么？”
“跟我一起，卷入这场风波。”
南宫璃笑了，笑得轻而浅：“我南宫璃，从来不是只守不攻之人。若真要争，我便陪你争到底。”
赫连轩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动容。
“好。”他低声说，“那便一起。”
夜风拂过，烛火微晃，映得两人身影交错，仿佛命运早已在此刻交汇。
“接下来，”南宫璃转身，袖中幻影镜微光一闪，“我将镜中设下预警，一旦赫连风有任何异常举动，立刻通知你。”
赫连轩点头：“我也会安排人手，日夜监视。”
他忽然停顿，目光死死地落在那枚令牌上，低声喃喃，似是自言自语，又似在质问：‘赫连风，你到底……想要什么？’
话音未落，门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世子，赫连风刚刚出府，往沈家方向去了！”
赫连轩眼神一冷，缓缓起身。
“终于，动了。”
他转身，大步走向门口，衣袍翻飞，如风掠过。
“传令下去，准备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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