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皇后薨世的消息很快传播开来,李世民直接下达了休沐七日的命令。
魏征得到消息之时也是大惊,满是不可置信。
皇城封闭那么森严,长孙皇后怎会薨世?
难不成长孙皇后一早就染上了天花?
可这种事情也说不过去啊?
长孙皇后薨世后,这天花就好似从未出现,以一种极不可思议的速度消失。
七月初,长安恢复往日繁荣,即便如此,死于此次天花的百姓也达到了万人之数。
武则天之名同孙思邈一般,传遍大唐的各个角落。
灵堂内,李世民整日以泪洗面,登上皇位以来,第一次荒废朝政。
百官无一人敢劝,终是韦贵妃站了出来。
“陛下,朝政不可荒废,皇后娘娘定然也不想看到您这般。”
“朕的皇后逝去,朕为之守灵怎么了?”
七日后,李世民依旧不愿踏出灵堂一步,李承乾暂代朝政。
长安一步步的恢复到了往日的繁华,李承乾也明显的成长了许多,很多老臣看在眼中满是欣慰。
整日酗酒的李世民则是整日守在长孙皇后的棺椁旁以泪洗面。
七月十五,圆月高挂。
“唐皇?”
李世民艰难的睁开眼,看到了一个身着黑袍、面目骇人的糙脸汉子,其头带有一冠。
“你是何人?这里又是何处?”
“此处乃是阴曹地府。”
李世民虽有猜测,还是开口问道:“你又是何人?”
“阎王!”
“我是死了吗?”
阎王摇了摇头,笑道:“并没有,你只是执念太深,神魂云游至此。”
“执念?观音婢,朕的观音婢在哪?”
李世民目光扫视,周遭一片黑暗,树木、房屋、乃至路过的行人,皆是黑白之色。
他身上的明黄龙袍显得尤为扎眼。
“无需再看,长孙无垢今日便会转世投胎!若想看她需到奈何桥,随我来吧。”
李世民感觉自己控制不了自己的双腿,如同鬼魂一般飘在阎王一旁。
很快便到了一处小溪,对面是一处拱桥。
桥边上刻着奈何二字。
长长的一条队伍,数不尽的排队之人有序登上桥头。
桥头上一老妪派发着盛水之碗,凡是饮水之人皆消失不见。
李世民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孟婆汤。
李世民目光瞬间被身上散发着淡淡金光人儿吸引,那人已经接过了那碗传说中令人忘记前尘往事的孟婆汤。
“观音婢、观音婢。不要喝啊!”
无论李世民如何急呼,长孙皇后都不为所动,一口饮尽碗中之水。
“莫要喊了,她死去那一刻,便忘记了所有的一切。
这孟婆汤只是为了让她今生之功德融于己身,下一世能寻个好人家,并非让人忘记前尘往事。”
李世民置若罔闻,依旧不停呼唤。
看着长孙皇后身影淡去,李世民喊叫的声音已经有些沙哑。
长孙皇后消失的那一瞬间,李世民看到了观音婢的回眸朝一笑。
“她已经投胎,现在你可以好好看看这些排队的人。”
李世民不解,扫视一番后茫然的望向了阎王。
“这些都是此次因为你而死去的百姓。”
“怎么可能,天花不是已经控制住了吗?”
李世民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百姓,这些!可都是大唐子民啊。
阎王看到李世民眼中的纠结,笑了笑道:“这就是你强行为观音婢续命的代价。
长孙无垢多活一日,便有数以万计的百姓因其丧生。”
“所以,那个鬼差是你派来的?”
阎王一愣,随即哈哈大笑,“鬼差?你可太小看他了。
那是泾河龙王,怎么可能是一小小鬼差能比的?”
“百丈天河仅仅降下一丈,便已致使房屋尽毁,庄稼颗粒无收。
泾河龙王心善,便托梦于长孙无垢,没想到被意外闯入的你斩下了头颅。”
李世民眉头微蹙,冷声道:“你的意思是关中大灾也是因为观音婢?”
“没错,观音婢有功德在身,吾为她续命两年并无不妥。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为她治愈了病体。
即便气疾被完全治愈,一个人的寿数是改不了的。”
“所以说,此次天花,完全是为了取走朕的皇后而来?”
“没错。”
“若是朕干预成功了呢?”
“不会出现这种情况,长孙无垢只要活于世间,天灾不断、疫病连连。
直到长孙无垢逝去。”
阎王看了看排队的人群,笑道:“此次按理说死去的人不应该这么少,按照天花的杀伤力,此次应会死十万众。
也不知是何人竟能治住天花。”
李世民第一时间便想到了杨晨以牛痘对抗天花之举。
“好了,时间尚且充裕,本王带你再在地府转一转。”
随着参观,李世民惊讶的发现,地府就同官场,各司其职的鬼差数不胜数。
黑白无常、牛头马面,押送着枷锁挂于身的魂魄。
李世民不解道:“为何有人可自行行走,有些却被枷锁囚身?”
阎王哈哈一笑,“唐皇,可曾听闻善恶终有报?”
李世民点了点头,此乃道家理论,他自是听过。
“活之行善,有功德之人,亦投人道,享下世荣华;
行恶之人,据情节轻重,判其刑,受刑过后投畜生道。
受刑之地也就是你们所说的十八层地狱。”
阎王一边讲解一边带李世民登上一处旋梯。
油炸、火烧、拔舌、倒吊……
种种刑罚看的李世民头皮发麻,最可怕的是受刑之人根本不会死去。
刚刚捥下的肉,几个呼吸便长了回去,接着一遍一遍的受刑。
不知逛了多久,阎王带着李世民到了一处漆黑之地。
“唐皇,人间还需要你,望你如往日那般勤勉,只要有足够的功德傍身,你与长孙无垢终有见面的机会。”
李世民睁开沉重的眼皮,即便身上酒气依旧浓郁,可他的意识已经完全清醒。
丝毫没有醉酒后的头痛之感。
“王德,王德,现在是什么时辰?”
“回陛下,此时刚刚过了子时。陛下,今日乃是中元,阴气过重,您还是回寝宫歇息吧。”
李世民摇头道:“去,将这些时日的落下的奏折全部拿来。
太子处理过的也拿来,朕要重新批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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