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邙山脉在望。
与二十年前离开时相比,山势依旧,却仿佛在向之礼眼中有了不同的意味。
一草一木,一石一溪,不再仅仅是景物,而是蕴含着某种自然韵律的符号,与他体内圆融流转的灵力隐隐呼应。
他并未直接回归家族,甚至没有去惊动依旧守在后山之外的风清扬,而是如同融入清风般,悄无声息地再次踏入了那片曾见证他两次失败、也孕育他新生的灵泉之眼禁地。
眼前的景象让他微微驻足。
禁地之内,早已不见丝毫废墟痕迹。
那口灵泉焕发着前所未有的活力,泉眼涌出的不再是淡青色的泉水,而是一种近乎透明、却折射着七彩光晕的琼浆,汩汩流淌间,散发出浓郁到化不开的天地精粹,其品质竟比一些大宗门的核心灵脉还要精纯。
泉边那株新生的树木已然枝繁叶茂,树干粗壮了一圈,叶片青翠欲滴,脉络间隐隐有灵光流转,树冠如华盖,投下婆娑清影。
地面上,奇花异草繁盛,芳香馥郁,甚至有几只通体雪白、形似小鹿的灵兽在泉边悠闲饮水,见到他来,也不惊惧,只是抬起清澈的眼眸好奇地望了一眼,便又低头啜饮。
这里,已然自成一方小小的洞天福地,充满了宁静、祥和、而又生机勃勃的道韵。
向之礼的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
他缓步走到树下,盘膝坐下,并未立刻开始修炼,只是静静地坐着,感受着这片天地与自身那水乳交融般的和谐共鸣。
他闭上双眼,内视己身。
经脉宽阔坚韧,其内灵力如同奔流的大江,汹涌澎湃却井然有序,金、雷二力完美交融,再无半分滞涩,更带着一种包容一切的柔韧特性。
丹田之内,紫金元婴宝相庄严,面容清晰,与他一般无二,嘴角似乎也含着一丝淡然笑意,怀抱的紫霄雷元真种稳定而内敛,仿佛蕴含着无穷生机。
神魂澄澈通透,映照周身千里,纤毫毕现,更能清晰地感知到天地间每一丝元力的欢快流淌,仿佛能听到它们的“呼吸”与“低语”。
状态,已臻至前所未有的完美。
力量、神识、肉身、道境,四位一体,圆融无瑕。
但他心中,却无半分急切与躁动。
两次失败的阴影早已被十年的游历与悟道洗刷干净,留下的只有一片平静的自信与从容。
他知道,自己已然真正触摸到了那道门槛。
不是力量积累的门槛,而是心境与天地契合的门槛。
他回想起大江之畔的那块礁石,回想起水鸟掠波的轻盈,回想起老僧口中的“放下执念”。
“化神……”他心中默念,不再是充满渴望的目标,而是一个自然而然的结果。
“非是强求超脱,而是回归本真,融入天地,成为这浩瀚规则的一部分,而后……方能真正超越其部分束缚。”
他不再去思考如何“冲击”,如何“引导”,如何“对抗”天劫。
他只是缓缓地放开了身心,将自身彻底沉浸在这片天地之中,与涌动的灵泉共鸣,与摇曳的树影共呼吸,与脚下的大地共脉搏,与高天的流云共舒卷。
他的气息渐渐变得若有若无,仿佛真的要化入这片天地,成为一缕风,一滴水,一块石。
就在这种物我两忘的极致宁静中,他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圆满”。
不是力量的圆满,而是心境的圆满。
是对自身之道的绝对自信,是对天地规则的深刻理解与尊重,是对未来之路的坦然与平和。
再无困惑,再无滞碍,再无恐惧。
道心,至此彻底圆满无瑕,晶莹剔透,映照大千。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他缓缓睁开双眼,眸中一片平静,如同雨后的星空,深邃,璀璨,却无波无澜。
他抬头,望 through 禁制的阻隔,望向那无尽苍穹。
虽无劫云汇聚,但他能感觉到,那冥冥中的天地法则已然与他产生了更深层次的联系。
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再次引动那最终的考验。
而且,他有种强烈的预感,下一次,必将不同。
不是盲目自信,而是基于对自身、对天地、对“道”的深刻认知。
他并未立刻行动,只是静静地坐着,享受着这份圆满带来的宁静与喜悦。
夜渐深,月华与星辉透过禁制,如水银般洒落,为他披上了一层皎洁的纱衣。
泉流潺潺,树影婆娑,万籁俱寂。
他就这样坐着,如同坐忘了时光。
直到东方天际泛起一丝微白,晨露悄然凝结于草叶尖端。
他才缓缓起身,掸了掸衣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动作舒缓自然。
是时候了。
并非立刻冲击化神,而是该出去见见老朋友,了结一些尘缘,然后……以最完美的姿态,等待那个真正“水到渠成”的时刻到来。
他一步踏出,身影已出现在禁地之外,出现在那座守护了二十年的山峰之巅,出现在风清扬的面前。
风清扬似有所觉,缓缓睁开眼,看到眼前气息圆满、道韵天成的向之礼,眼中爆发出璀璨的精光,抚掌而笑:“恭喜师兄,大道可期!”
向之礼微微一笑,拱手还礼:“多谢道友多年护持与点拨之恩。”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晨光洒落在他们身上,将身影拉得很长。
道心圆满,星辉满襟。
只待风起雷鸣,便可一跃成龙,叩开那扇通往长生巅峰的真正天门。
下一次,定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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