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凌霜是个性子执拗的人,尤其是在王潇这个“前下属”面前接连吃瘪,更是让她无法忍受。
这不就等于变相证明,两个月前是她有眼无珠,亲手将人才赶出了莽山寨?
“这口气我实在咽不下!”
徐凌霜突然起身,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决绝,“苏姐姐,谢大哥,今夜我亲自带队去偷袭莽山军营地!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这一次,我一定要把失去的物资,还有踏山军的脸面统统拿回来!”
两个反骨仔一听,脸色顿时变了。
夜袭?
这不是过家家啊!
如今对方实力还没摸透,太冒险了!
“统领,万不可冲动!”苏知闲连忙劝阻,“王潇此人狡诈多端,定然有所防备!”
“是啊!”谢道安也急忙附和,“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们应当从长计议,摸清他的虚实再做打算,贸然夜袭恐中奸计!”
然而,此刻的徐凌霜已经被急于挽回颜面的情绪冲昏头脑,根本听不进任何劝告。
她甚至摆出踏山军统领的架子,语气十分强硬。
“王潇不过是靠些阴谋诡计骗过我等,若真有强大的实力,何须费那些口水?”
“何况他未损一兵一卒便夺得这些物资,此刻定然气焰嚣张,目中无人!自古骄兵必败,他们越是得意,就越是破绽百出。”
“今夜,便是我们雪耻之时!”
见徐凌霜越说越起劲,谢道安急了,“大统领,不如先派斥候前去侦查......”
“我意已决不必再劝!谢将军,我以踏山军统领命令你,立刻调拨精锐人手!”
谢道安和苏知闲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无奈。
再劝下去,反而会火上浇油。
“既然统领执意要去……那好吧。我拨给您七百精锐,这些都是我一手训练出的老弟兄,忠诚可靠,身手也好。”
顿了顿,谢道安神色凝重地补充道:“请您务必小心,此行以探查和骚扰为主,若事不可为立刻撤退!安全第一!”
最后,不放心的他又特意将带队的大小头目叫到面前,严厉告诫道:
“今晚一切行动,以保护统领安全为第一要务!若是她有任何闪失,你们提头来见!”
“遵命!”
头目们连忙躬身领命。
是夜,月黑风高。
徐凌霜率领七百名踏山军精锐,借着夜色掩护,悄无声息地潜入莽山东麓,朝着莽山军驻扎的鹰钩嘴方向摸去。
而谢道安和苏知闲终究是不放心,以接应为名,在莽山西麓边界集结了两千人马。
时间一点点过去,夜色越来越深,整片山林除了虫鸣和风声听不到任何动静。
而谢、苏二人的心,也渐渐沉了下去。
按照定好的计划,无论成功与否,徐凌霜那边都应该派人回来传递消息。
可他们一直等到东方天际泛起鱼肚白,阳光驱散了晨雾,都没有等到任何消息,也没有看到有任何人影返回。
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在二人心头。
“不能再等了!”
谢道安神色凝重起身上马,“统领可能出事了!集合队伍,我们直接去东麓要人!”
苏知闲虽然也觉得情况不妙,但还保持着几分理智,正要劝说他从长计议时,二人的目光却同时凝固了——
只见通往东麓的官道上,稀稀拉拉地走来一队人马,看衣着正是他们踏山军的人!
粗略一数,竟然只剩不到二百人......而且个个带伤,神情惶恐,如同惊弓之鸟。
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正是他们担忧了一夜的徐凌霜!
苏知闲心中一惊,连忙驾马上前。
只见徐凌霜脸色惨白如纸,眼神涣散,头发有些凌乱,身上的衣衫沾染了不少尘土草屑,有些地方似乎被撕扯过,显得不太整齐。
更让她震惊的是,那雪白的脖颈侧面,赫然有一抹像是被用力吮吸过的红印!
“统、统领,凌霜……你没事吧?”
苏知闲强压下心中惊疑,结结巴巴地问。
“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怎么会只剩下这么点人回来?”
徐凌霜眼神有些躲闪,挤出一个极其勉强、甚至带着几分凄然的微笑。
“夜袭失败了,我们中了埋伏,差点、差点全军覆没……”
声音越来越低,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
盯着对方脖子上那道红印,还有凌乱的衣衫,苏知闲心里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这绝不仅仅是夜袭失败那么简单!
“统领,那您昨夜……”
苏知闲还想再追问细节,但徐凌霜却不愿再多说一个字,猛地一拉缰绳,径直越过凑上来的谢道安,朝着山寨方向疾驰而去。
只留苏、谢愣在原地。
随后,二人压下震惊,从那些惊魂未定的寨兵口中,断断续续地拼凑出大致经过:
他们按照计划悄悄摸进鹰钩嘴,却没想到中了陷阱!
先是一阵箭雨,紧接着四面八方围上来大批人马,根本冲不出去,也无法有效组织反击。
混乱中他们被打散了,各自为战,伤亡极其惨重……
然而,当谢道安和苏知闲追问起徐凌霜的具体情况时,这些寨兵却都茫然摇头。
混乱过后,他们被莽山军围困在空地中央,这才发现失去了统领踪影,并不知道具体去了哪里,也不知道遭遇了什么。
直到天色渐亮,统领突然现身,并声称已经和王潇谈妥。
莽山军再未发动进攻,他们这才顺利逃出鹰钩嘴。
闻言,苏知闲、谢道安面面相觑。
这一夜,徐凌霜到底做了什么?
又或者说……遭遇了什么?
尤其是苏知闲,想起她那副失魂落魄、衣衫不整的样子,再结合寨兵们“失去踪影”的描述……
一个不敢深思的猜测悄然浮现。
“知闲,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谢道安眉头微皱。
“我又没跟着一起去,怎么可能知道?”
苏知闲果断摇头,这事关乎清白,岂能乱说?
谢道安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不要忘了自己身份,和徐凌霜走的太近,对你没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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