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知闲悠悠转醒后，又独自生了半天闷气，情绪却根本无法平复，索性起身去找徐凌霜，一同对莽山军那群混蛋口诛笔伐。
来到徐凌霜居住的小院后，她却发现房门虚掩着，里面空无一人。
踏山军条件简陋，自然没有配备侍女。
苏知闲心中疑惑，拉住院子门口值守的守卫询问：“看到徐统领了吗？”
守卫不敢怠慢，老实回答：“回军师，之前谢将军来过，和统领在屋里说了会儿话随后统领就匆忙出去了，看方向……好像是往山下去了。”
山下？
苏知闲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谢道安这个老贼！
他肯定是看自己劝说失败，转头就跑来给凌霜施加压力，劝她、甚至可能是逼她去找王潇了！
苏知闲暗叫一声不妙，也顾不上什么仪态风度，转身就跑向马厩，一甩马鞭，朝着鹰钩嘴方向狂奔而去。
必须在凌霜踏入龙潭虎穴之前拦住她！
山路崎岖，苏知闲却将马速提到极限，终于在距离鹰钩嘴寨门一步之遥时，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背影。
她猛拉缰绳，骏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嘶鸣，堪堪停在了徐凌霜面前。
“凌霜！快跟我回去！”
苏知闲几乎是滚鞍下马，一把拉住她的胳膊。
望着满脸焦急的苏姐姐，徐凌霜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很快又被近乎悲壮的决绝所取代。
她轻轻挣脱掉苏知闲的手，一字一顿道：
“你不必再劝。我都知道了，寨子里……又快断粮了。身为踏山军统领，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上万兄弟挨饿。”
“如果、如果一个人的牺牲，可以换万人吃饱肚子，那我愿意……以身饲虎！”
此时，凛冽的山风吹过，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决然。
少女的背影柔弱而单薄，面对前方如同魔窟巨口般的鹰钩嘴寨门，构成了一幅充满悲剧色彩的画面。
泪水瞬间模糊了苏知闲视线，如同断线的珍珠般滚落下来。
她想要再次冲上去阻拦，双脚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而不远处，刚刚得到消息、悠哉悠哉晃荡到寨门附近准备“看戏”的王潇，恰好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王潇：.......
无语他妈给无语开门，无语到家了。
这莫名其妙的苦情戏码是怎么回事？
搞得他跟什么强抢民女、逼良为娼的大反派一样。
还有，以身饲虎？
好好好！
这么形容老子是吧？
行，今晚就让徐凌霜好好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虎”！
他懒得再看这两个女人在寨门外表演生离死别，转身回了后山。
时间紧，任务重，先去沐浴。
然后，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翌日清晨。
王潇神清气爽地醒来，依旧是那副提上裤子不认人的模样。
床上，徐凌霜如同一个被玩坏了的破布娃娃，瘫软在凌乱的被褥间。
察觉到那个混蛋又要离开，她拼尽全身残余的力气开口道：
“我、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来了……之前你答应的粮食……”
王潇系腰带的动作顿了顿，语气平淡无波：“哦，那个啊。以后踏山军的粮食生意，全权交给冯二接手即可。我会吩咐下去，给他一个公道的价格。”
此刻徐凌霜虽然脑袋昏沉，但并没有变傻，她敏锐抓住王潇话语里的漏洞，挣扎着撑起身子追问道：
“只是……粮食生意？那其他的呢？过路的货物呢……”
王潇缓缓转过身，露出一个堪称“和善”的微笑，眼神里却没有任何温度。
“其他的？不急。徐统领这次诚意还不够，改日……我们再慢慢谈。”
那两个字，他刻意加重了读音，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徐凌霜的心瞬间沉到谷底。
她明白了，这个混蛋根本没打算轻易放过踏山军，粮食只是诱饵，后面还有无数个陷阱在等着她。
“你、你不讲信用！”
“徐小姐快些离开吧，快赶不上午饭了！”
最终，徐凌霜颤颤巍巍地穿戴整齐，一步一挪地离开了这个充满屈辱的房间。
寨门外，苏知闲竟然还等在那里，眼睛红肿，显然是一夜未眠。
“凌霜！”
“苏姐姐！”
两女抱在一起，再也抑制不住情绪，相拥着泪如雨下，哭声在山谷间回荡，充满了无助与悲凉。
……
不远处的山坡上，王潇和吕轻侯并肩而立，将寨门外那“催人泪下”的一幕尽收眼底。
吕轻侯率先移开眼神，低声询问道：
“大人，如今我们已有精兵两千，何不趁此机会一举荡平所谓的踏山军，统一整个莽山？再以此地为根基对外扩张，图谋大业？”
王潇摇了摇头，目光依旧平静地望着远处那两道身影。
“统一莽山？区区弹丸之地，就算全部掌控，又能召唤多少兵马？格局小了。”
“那郑暄之所以选中徐凌霜，无非是需要一把刀来清除朝堂和地方上的异己，顺便将天下不安分的因素都引到莽山，一网打尽。”
“这把刀，徐凌霜能做，我们为什么不能做？而且，我们能做得更好。”
“大人的意思是……”
“借鸡生蛋，借力打力。”
王潇言简意赅，“投靠郑暄，借他摄政王的势，来暗中发展我们的力量。”
吕轻侯闻言，脸上尽是钦佩之色，“大人深谋远虑，属下佩服！”
随即，他又想到一个问题，“只是，您如此对待徐凌霜，她毕竟是此界的天命之女，未来.....会不会影响帝王气运的吸收？”
王潇轻笑一声，带着绝对的掌控欲：“影响？等她将来登临帝位，自然会明白这一切的前因后果。”
“若是识时务，自然皆大欢喜，若冥顽不灵，心生怨恨……”
王潇语气转冷，带着一丝漠然：“那就当个吉祥物罢了。至于气运？由不得她不给。”
吕轻侯点点头，不再多言。
“对了，”
王潇像是想起什么，吩咐道，“派人把之前截留下来的密信送去帝都。”
“郑暄一直躲在后面看戏可不行，得让他早点下场，不然，这出戏唱得太没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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