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思月带上门后,屋内只剩烛火跳动的轻响。宁不凡见梅凝垂首而立,指尖将衣角攥得发皱,耳后泛起的红晕一路蔓延到颈侧,便缓步走到桌边,又吹灭了一支烛。
昏黄的光更暗了些,恰好掩去几分局促。“灵气渡送之事,不必太过拘谨。”宁不凡的声音比寻常沉缓,“按你说的法子来即可。”
梅凝抬起头,眼底蒙着层水汽,望着宁不凡的目光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无措。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极大决心,先是缓缓抬起右手,将右侧衣袖捋至手肘——一截莹白如玉的手臂露在烛火下,肌肤细腻得能看清淡青色的血管,臂弯内侧,一点鲜红夺目的守宫砂正静静缀着,像雪地里落了颗朱砂痣。
她指尖在那点鲜红旁微微发颤,显然对接下来的举动极为忌惮。沉默片刻,她猛地闭上眼,左手拇指用力按在守宫砂上,指尖刚触到肌肤便飞快松开。那点鲜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淡化、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巴掌大的银色凤凰图案——羽翅上的纹路清晰可辨,泛着细碎的光华,随着她的呼吸轻轻流动,栩栩如生得仿佛下一秒就要振翅飞走。
梅凝迅速将衣袖捋回原位,遮住那抹银芒,脸颊红得能滴出血来,连耳根都泛着热意。她攥着衣襟的手紧了紧,才抬眼看向宁不凡,声音带着未散的颤意:“这是通玉凤髓之体的印记,褪了它,通灵之气才算真的能渡……”
说罢,她才缓缓抬起手,却在离他衣襟寸许处停住,指尖微微发颤——方才褪守宫砂时攒起的勇气,此刻已散了大半。
宁不凡瞧着她这副模样,想起她自小在阴冥之地与兄长相依,怕是从未与异性有过这般近的接触。他不再犹豫,上前半步,左臂自然地环住她的腰侧,力道放得极轻,只让她能感受到一份安稳的支撑,而非束缚。
梅凝浑身一僵,像被施了定身咒,腰侧的触感陌生又清晰,让她瞬间忘了呼吸,连眼眶都红了几分,却没敢挣扎——她知道这是渡送灵气的必要之举,只是身体的本能反应让她难以自在。
“放松些。”宁不凡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带着安抚的意味,“专注于灵气流转。”
梅凝咬着下唇,齿尖几乎要嵌进唇肉里。腰间传来的暖意顺着衣料漫开,像温水淌过冰封的肌肤,宁不凡身上淡淡的灵力气息混着草木清芬萦绕鼻尖,让她脑子里乱成一团麻。她试着抬起脸,脖颈却像灌了铅般僵硬,下巴微微扬起的弧度滞涩得如同提线木偶,离他唇瓣还有半寸时,呼吸陡然急促,竟生生顿住了动作。
宁不凡瞧着她这副模样,睫毛抖得像被风惊到的蝶翼,连唇瓣都抿成了苍白的弧线。他没再等她鼓足勇气,微微低头,视线与她平齐时,拇指轻轻蹭过她发颤的眼角,随即缓缓将唇覆了上去。
这一触轻得像羽毛扫过,却带着灼人的温度。梅凝的呼吸骤然停滞,唇瓣相贴的瞬间,浑身泛起细密的颤栗,像有电流顺着血脉窜遍四肢百骸。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不是害怕,是极致的羞怯与无措——她的手猛地抬起,指尖在他胸前半寸处僵住,既想推开又舍不得,最终只能死死攥住自己的衣襟,指节泛白得几乎要掐进肉里。
通灵之气在唇齿相触的刹那开始流转,却滞涩得像被冻住的溪流。宁不凡能清晰感受到她体内灵气的紊乱,显然是被这亲密举动扰了心神。他环在她腰间的手轻轻收了收,让她更贴近些,掌心贴着她背脊轻轻拍了拍,像是在无声地安抚,同时用自身灵力顺着相触的唇瓣微微引导,示意她稳住气息。
梅凝被这力道带得往前倾了半分,鼻尖几乎蹭到他下颌。感受到那份温和的引导,混沌的思绪稍稍清明。她闭紧眼,长睫在眼睑上投下细碎的影,努力摒除杂念,催动体内的通灵之气顺着唇齿渡出。可宁不凡的唇始终贴着她的,那份温热太过真切,灵气流转依旧时断时续,像风中摇曳的烛火。
“顺着气息走,别慌。”宁不凡稍稍退开半分,唇瓣离她极近,吐息拂在她唇上,带着不易察觉的柔意。他拇指轻轻摩挲着她发烫的耳垂,指尖的微凉让她瑟缩了一下,却奇异地定了定神。
梅凝“嗯”了一声,细若蚊蚋。她再次尝试时,宁不凡的唇轻轻动了动,先是用唇瓣厮磨着她的,像在调整角度,随即微微张口,用唇齿含住她的下唇,力道轻得像怕碰碎琉璃。通灵之气渐渐顺畅起来,清甜的灵气顺着交叠的唇齿缓缓流淌,在两人之间织成一道微弱的灵丝,带着彼此的气息缠绕盘旋。
随着灵气流转,梅凝紧绷的肩背悄悄松了些。她能感受到宁不凡身上传来的稳定灵力,像座坚实的山,让她莫名地安心。腰间的手臂始终环着,带着不容挣脱的温柔,唇瓣的触碰也从最初的生涩变得自然了些,让她的脸颊愈发滚烫,连耳根都烧得像要滴出血来。
不知过了多久,通灵之气渡送过半,梅凝只觉得浑身发软,膝盖像被抽了骨头般发虚。宁不凡察觉到她的不稳,环在她腰间的手轻轻一带,让她靠得更近,几乎半个身子都倚在他怀里,另一只手则抬起,指尖穿过她鬓发,轻轻托住她的后颈,让她的头微微扬起,方便灵气更好地流转。
这一托让梅凝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唇瓣相触的力道也重了些。她下意识地想偏头躲开,却被后颈的力道稳稳托住。宁不凡的气息混着灵力的清冽漫进鼻端,让她脑子又开始发懵,灵气流转再次慢了下来,唇瓣却不由自主地微微张合,像是在回应他的动作。
通灵之气在唇齿间缓缓流淌,梅凝只觉浑身愈发酸软,脚下一个踉跄,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前倾去。宁不凡本就托着她的后颈,被这股力道一带,竟也失了平衡,两人一同向后倒去,恰好落在身后的床榻上。
“唔……”梅凝惊呼一声,下意识想撑起身,却被宁不凡按在肩侧的手轻轻按住。两人侧身相卧,她半个身子压在宁不凡臂上,鼻尖几乎蹭着他的下颌,呼吸瞬间乱了套。烛火的光晕落在她泛红的脸颊上,连耳尖都红透了,眼神里满是无措,像是受惊的小鹿。
“别动。”宁不凡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带着刚被触碰过的微哑,“灵气还没渡完,这般躺着更稳些。”他环在她腰间的手轻轻收了收,让她更贴近自己,另一只手仍托着她的后颈,维持着唇瓣相触的姿势。
梅凝的心跳得更快了,床榻的柔软与身前传来的温热交织在一起,让她连指尖都开始发颤。她想往后缩,却被腰间的力道稳稳圈住,只能任由他的唇瓣继续贴着自己的,那份温热比先前更甚,烫得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放松,别紧张。”宁不凡的唇轻轻动了动,带着她调整节奏,同时用自身灵力微微引导,让滞涩的通灵之气重新顺畅起来。他的指尖在她后颈轻轻摩挲着,带着安抚的意味,试图让她放松下来。
梅凝闭紧眼,长睫剧烈颤抖着,努力想专注于灵气渡送,可身下的床榻、身前的温度、唇瓣的触感,无一不在扰乱她的心神。通灵之气时断时续,像风中摇曳的烛火,她只能攥紧宁不凡的衣襟,将脸往他颈窝埋得更深些,像是想从这份靠近里寻些支撑。
宁不凡察觉到她的紧张,唇瓣厮磨的动作放缓了些,不再刻意催促灵气流转,而是用更轻柔的触碰让她适应。他能感受到怀中人的僵硬渐渐消退,通灵之气也随之平稳下来,清甜的灵气顺着唇齿缓缓流淌,在两人之间织成一道细密的灵丝。
不知过了多久,最后一缕通灵之气渡完,宁不凡缓缓松开了手。梅凝几乎是立刻从他身前挪开,蜷缩到床榻内侧,背脊对着他,肩膀微微耸动,急促的喘息还未平复。她脸颊红得似要滴血,双手紧紧攥着衣襟,指尖的颤抖久久未歇。
“灵气已渡完,莫要再慌了。”宁不凡坐起身,目光落在她紧绷的背影上,声音平缓。
梅凝没有回头,只细若蚊蚋地应了一声“嗯”,尾音里藏着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濡软。烛火在旁跳动,屋内空气里还残留着灵气与气息交缠的余温,漫着微妙的静谧。她本就因渡气软得发虚,此刻倚着床榻,掌心贴着被褥的柔软,才勉强稳住半倚半坐的姿态。
额前的碎发垂落,遮住了大半张通红的脸,唯有耳尖红得透亮,像浸了血。急促的喘息让胸口起伏得厉害,衣襟随着呼吸轻轻颤动,双手攥着身下的褥子,指节泛白,连指尖都在微微发颤。背脊贴着微凉的床板,却仍能清晰感受到方才相触时的温热,唇上的触感更是像烙印般刻着,连呼吸都带着他气息的余温。
烛火依旧跳动,将床榻边交叠的影子拉得很长,屋内的空气里仿佛还残留着灵气与气息交缠的余温,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意。
宁不凡从床榻上坐起身,目光落在她微颤的肩头,指尖还残留着她发丝的柔软。他缓声道:“多谢梅道友适才配合宁某。”声音带着刚结束传渡的微哑,目光掠过她泛红的眼尾,语气平和无波,“第一次会紧张很正常,不必介怀。”
梅凝闻言,头埋得更低了,几乎要抵到胸口,攥着褥子的手轻轻绞了绞,指腹蹭过粗糙的布料。她没有像先前那般急于退开,只是僵在原地,连呼吸都放轻了些。方才唇齿相触的余温还在感官里留着,宁不凡沉稳的语调、安稳的气息,让她连羞怯都淡了些,过了好一会儿,才敢小声嗫嚅:“多、多谢韩道友……”声音细得像风中飘絮,却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濡软。
宁不凡没再多言,转身走向桌边,指尖凝聚起微弱灵力点向储物袋——淡青色灵光闪过,袋口禁制微动,露出内里物品的模糊轮廓。他动作从容,似在整理物品,实则给她留足平复的余地,声音恢复沉稳:“此地不宜久留,需尽快准备启程之物。”
身后的梅凝仍立在原地,指尖仿佛还残留着衣料的触感,唇上的温度迟迟未散。她悄悄抬眼望他背影,脸颊虽烫,心底却不再是全然的无措,反倒生出一丝安稳——方才那片刻的贴近,竟比阴冥地的烛火更让人定心。
听到“启程”二字,她攥着衣角的手轻轻松了松,声音又轻又软:“韩道友吩咐便是,小女子……都听凭安排。”话里没了先前的慌乱,带着几分依顺,呼吸也平顺了些。
宁不凡指尖在储物袋上顿了顿,没回头,只淡淡应了声“嗯”。他灵力微转,火鳞皮、白玉蛛丝先自袋中飞出,落在石桌上;跟着白犀佩、避风珠、寒冰珠也相继浮现,莹光流转间,将屋内照得亮了几分。
他动作未停,心神一动,青竹蜂云剑化作一道青芒掠出,悬于半空片刻,才缓缓落定。剑身青光隐现,虽未展露锋芒,却自有一股沉静的威势。
梅凝目光扫过,瞳孔微缩,下意识攥紧衣角。这些物件绝非寻常筑基修士所有,尤其那青剑上的灵力波动,分明是结丹修士才有的法宝气象。她迟疑片刻,终是按捺不住,声音带着几分试探:“韩道友……修为是?”
“结丹初期。”宁不凡正整理兽皮,头也未抬,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寻常事。
“结、结丹修士?!”梅凝惊呼声脱口而出,虽早有猜测,亲耳确认仍难掩惊喜,眼底瞬间亮了起来——有结丹修士同行,此行安危无疑多了层保障。
宁不凡未理会她的反应,灵兽袋口微光一闪,啼魂窜了出来,落地后晃了晃脑袋,纵身跃上他肩头,亲昵地蹭了蹭,发出细微的呜咽声。
待啼魂安稳,宁不凡走向门边,拉开缝隙沉声道:“思月,进来吧。”
文思月在门外候了许久,推门而入时,目光先扫过石桌,见物品摆放整齐,又看向梅凝,见她虽脸颊微红,但神色已平,暗自松了口气,拱手道:“韩兄唤我,可是要缝制皮衣?”
“阴风寒气愈重,需赶制三套皮衣。”宁不凡拿起火鳞皮递去,又取过飞针与蛛丝,“你二人合力,尽快完成。”
文思月接过物品,点头应道:“韩兄放心,定不耽误行程。”梅凝也连忙上前接过一块兽皮,指尖触到粗糙的皮质,想起他的修为,依赖之意更甚。
宁不凡又抽出绿煌剑,递向文思月:“此剑可裁皮,亦可防身,暂借你用。”
文思月接过剑,感受着剑身灵力,郑重道:“多谢韩兄,定当妥善保管。”
宁不凡微微颔首,将法宝悉数收回储物袋,缓缓道:“在下去探查周遭情况,你们在此安心缝制,切勿外出。”
“韩兄小心。”文思月与梅凝齐声应道,目送他推门而出,身影很快融入阴雾。
宁不凡走出石屋,阴雾裹着寒意扑面而来。他目光扫过村口,见无人走动,便循着记忆往村中那处隐秘石屋行去。脚步轻缓,每走几步便侧耳细听,符合他谋定后动的性子——知晓此处藏有阴沉水,需避开村民与阴兽踪迹。
抵达石屋前,他再四打量,确认无人留意,才推门而入,反手关紧屋门。屋内昏暗,仅石缝透进些许微光。他指尖灵光一闪,几件容器自储物袋飞出,稳稳落地。随即取出装阴沉水的玉瓶,小心倾倒,动作利落谨慎,不敢有半分洒落——他深知阴沉水的用途,半滴也浪费不得。
容器装满后,他将其逐一收回储物袋,又取出云长老所托骨盒,检查无误后也纳入袋中。未敢耽搁,轻推屋门缝隙确认无人,便闪身而出,反手关门,动作一气呵成,未留任何异常。
离开石屋,他径直走向堆放修士遗物的石屋,从先前留下的缝隙侧身而入。屋内昏暗如旧,遗物与石碑仍在原地。他灵力微闪,将遗物与石碑悉数收入储物袋,未作半分停留,随即退出,任由石门维持原样。
返回自己石屋时,阴雾更浓了些。推门而入,只见石桌上摆着三件快缝好的皮衣,蛛丝线与飞针整齐放着;文思月与梅凝靠在墙角,双目轻闭,呼吸平稳——想来是缝制时耗力过甚,已然睡去。文思月手中仍攥着绿煌剑,梅凝肩头搭着小块兽皮,皆是疲惫之态。
宁不凡将宿营需用之物逐一装入行囊,又取出一小瓶阴沉水单独留下——此乃涂抹绿煌剑所用,应对阴兽必不可少。
随后他盘膝打坐,闭目调息。待估摸到了下半夜,才睁眼唤醒二人。文思月与梅凝揉着惺忪睡眼起身,接过皮衣快速换上,虽面带倦色,却未多问半句。
宁不凡收回绿煌剑插回腰间,背起青竹蜂云剑与行囊,动作利落。他率先走向门口,二人连忙跟上,脚步轻缓地紧随其后。
行至村口,见石门紧闭,宁不凡左臂揽住文思月、右手扶着梅凝,足尖发力跃上墙头。石墙上守卫村民见状微怔,尚未反应过来,他已带着二人跃下,落地无声,随即转身隐入阴雾,朝着远离石村的方向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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