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参谋军制
上次在重阳节与魏忠贤碰撞后,朱由检做了许多措施,也加紧了各方面的部署,同时还不忘完善自己的其他方面的发展,军事上参谋部就是其中之一
信王府后罩楼的西跨院,这两日突然多了股子火药味儿——不是真的炸药,是曹文诏那粗嗓门儿震的。
朱由检蹲在沙盘前,指尖戳着宁远城的位置,抬头时正撞见曹文诏把腰刀往桌上一磕,震得茶碗跳起来:“末将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咱那宁锦防线跟纸糊的似的!去年后金那几万铁蹄子,愣是把锦州城墙踹出三个窟窿。咱们的兵?举着鸟铳喊口号,等装填完了,鞑子早骑马跑没影了!”
孙元化扶了扶眼镜,往沙盘上撒了把碎木屑当积雪:“曹将军莫急,咱新造的燧发枪射程三百步,比鸟铳远一倍。再配上车阵……”
“车阵?”曹文诏扯着络腮胡冷笑,“去年在宁远,袁大人摆了七百辆战车,结果呢?鞑子放了阵火箭,车轱辘着了火,士兵抱着火铳往车底下钻——跟烤红薯似的!”他抄起根木棍在沙盘上划拉,“要我说,得把火器集中起来,像那放烟花似的,轰他娘的一片!鞑子马快,可马腿怕铁蒺藜,马眼怕火油!”
李若琏抱臂站在窗边,手里转着枚从阉党那里抄来的翡翠扳指:“曹将军这主意新鲜。上月奴婢让人在通州试了回,五百支燧发枪齐射,隔着二里地打靶,靶子碎成渣。就是……装填费劲。”
“费劲怕啥?”曹文诏一拍大腿,“咱有几千条枪,轮着打!鞑子冲过来时,头一波打马腿,第二波打骑手,第三波……”他突然卡住,挠了挠后脑勺,“第三波咋整?总不能让弟兄们扔石头吧?”
“用炮。”一直闷头翻账本的宋应星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发亮,“前儿刚试制的劈山炮,能打五百步。炮弹里装碎铁片,打出去跟天女散花似的。”他从怀里摸出张草纸,“这是弹道图,坡度三十度,射程最远。”
朱由检盯着那张皱巴巴的纸,突然笑出了声:“宋先生这图要是拿给翰林院的老夫子瞧,怕不是要骂你‘画符念咒’。”
“那也比让弟兄们送死强!”曹文诏梗着脖子,“末将是粗人,不懂什么格物致知,就知道咱们的兵得活着打胜仗!”
“曹将军说得对。”朱由检起身拍了拍他肩膀,“所以咱们要弄个‘参谋室’——把这打仗的事儿,像算账似的掰扯清楚。”他指了指墙角的木柜,“这里头存着宁远、锦州的布防图,还有近三年后金的进军路线。从今日起,你、孙先生、宋先生,再加上李百户,都搬来这儿。每日卯时到未时,专门琢磨怎么打鞑子。”
曹文诏眼睛一亮:“那末将今儿就能把老部下带来?他们最熟悉鞑子的套路!”
“慢着。”朱由检从袖中抽出张纸条,“先把规矩立明白。参谋室的人,每日要记‘军情日志’,标清后金动向;每周要做‘沙盘推演’,假设三种战况,推敲对策;每月交‘火器损耗表’,算清弹药钱。”他顿了顿,“还有,李百户,你挑几个识字的童军来当书记员,把咱们的议论记下来——别让后人笑话咱们现在摸着石头过河。”
李若琏应了声,转身要走,又被朱由检叫住:“对了,让陈子龙也来。那小子算学好,帮我核核弹药消耗的账。”
“得嘞!”李若琏应着,脚刚迈出门槛,就听见曹文诏嘟囔:“啥参谋室,不就是咱当年在边军当哨长的时候,蹲土坡上画歪歪扭扭的道道儿?”
“可当年的歪道道儿,救不了咱们的兵。”朱由检望着沙盘上用朱砂标着的“宁远”“锦州”,轻声道,“但现在的歪道道儿,能。”
接下来的半个月,信王府西跨院彻底成了“闹腾窝”。
曹文诏把从边军带来的老卒全轰来了,一个个扛着破铁锅、缺了腿的长矛当“教具”;宋应星带着工匠捣鼓出个“移动沙盘”——用两块大木板拼起来,泼上水冻硬,撒上草灰当雪地,能随时拆了装;陈子龙则蹲在角落,拿算盘噼里啪啦算:“曹将军,按您说的每时辰打三轮枪,三千支枪每日需火药四百斤。可咱们每月只存了三千斤……”
“那就省着用!”曹文诏扒拉着算盘珠子,“先打鞑子的先头部队,打完就跑,等他们聚齐了再打!”
“那不成。”宋应星推了推眼镜,“火器要齐射才有威慑力。要不……把火药掺点硝石?”
“掺硝石?”陈子龙瞪圆眼睛,“宋先生,您这是要炸炉子啊!”
“吵什么吵?”李若琏抱着一摞文书撞进来,“刚截获东厂的密报——后金最近在锦州北边的小凌河挖地道,怕是要挖地道偷袭。”他甩下一张图纸,“这是探子画的,地道口在小凌河闸口东边三十步。”
曹文诏凑过去看了眼,猛拍桌子:“好个鞑子!末将这就带两百弟兄去埋炸药!”
“等等。”朱由检拦住他,“先别急。孙先生,你说小凌河的地道能有多深?”
孙元化摸着下巴:“按土质算,最多三尺。咱们的士兵身高五尺,只要守在地道口,用长枪捅……”
“不行。”朱由检摇头,“鞑子会用湿布堵口鼻,咱们的烟熏不管用。得用火。”他从抽屉里拿出个陶罐,“宋先生制的燃烧弹,里头装了松脂和硫磺。等鞑子挖通时,往地道里扔两个——”
“轰!”曹文诏一拍大腿,“保管把鞑子烧成炭!”
陈子龙突然举手:“那燃烧弹的引线得算准。要是扔早了,鞑子还没进地道;扔晚了,他们早跑了。”
“这事儿交给你。”朱由检指了指他,“算清楚引线燃烧时间,再做个简易的沙漏计时。”
“得嘞!”陈子龙眼睛发亮,抓起算盘就往外跑,“我这就去库房找铜管!”
这日傍晚,西跨院的煤炉烧得正旺。曹文诏蹲在地上,用树枝在泥地上画:“末将想好了,等鞑子挖地道,咱们分三拨:第一拨在闸口放哨,第二拨埋燃烧弹,第三拨……”他突然抬头,“末将的部下王二狗,最会听地声。让他趴在地道口,鞑子一挖,他耳朵贴地就能听见!”
“好。”朱由检点头,“就这么办。”
李若琏端着茶进来,抿了口:“方才收到消息,魏忠贤派了心腹去锦州,说是要‘犒劳边军’。”
“犒劳?”曹文诏嗤笑,“怕不是盯着咱们的新军动静。”
“无妨。”朱由检倒了杯茶推给他,“让王二狗多派几个弟兄盯着,要是魏忠贤的人敢靠近小凌河,就绑到信王府来——我有的是法子让他们开口。”
窗外传来一阵哄笑,是几个新军士兵在练劈刺。曹文诏听着,突然叹了口气:“末将跟了熊廷弼、袁崇焕那么多年,就没见过这么折腾的仗法。可……”他摸了摸腰间的刀,“这折腾劲儿,倒像当年在辽阳,咱们用火铳打退鞑子那回。”
朱由检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轻声道:“那是因为咱们终于有了能折腾的底气。”
是夜,朱由检在书房翻看陈子龙送来的“火药消耗表”,突然听见院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他合上书卷,抄起案头的镇纸,猛地拉开房门——
月光下,李若琏正蹲在台阶上,手里捏着块碎瓦。
“怎么了?”朱由检皱眉。
“刚发现后墙根有新鲜的脚印。”李若琏站起身,“不是咱们的人。”
朱由检心头一凛,跟着他走到墙根。月光下,青砖上果然有几个浅浅的鞋印,纹路是常见的东厂番子鞋。
“他们来探什么?”朱由检蹲下身,用手指量了量鞋印深度,“看样子,就一个人。”
“许是魏忠贤派来摸咱们底细的。”李若琏摸出腰牌,“奴婢去调暗卫盯着,要是他敢再往前一步……”
“不必。”朱由检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由他去。咱们把戏做足了,他才会更慌。”他望着天上的月亮,嘴角勾起一抹笑,“再说了……”
“再说了?”李若琏好奇。
“再说了,等咱们的参谋室练出真本事,别说东厂的番子,就是鞑子的十万大军,也得在宁锦关外跪着听咱们调遣。”
夜风吹过,卷起地上的纸片——那是陈子龙落下的算学草稿,上头歪歪扭扭写着:“燃烧弹引线时长=松脂燃速x长度……”
而在城外的小凌河畔,几个黑影正猫着腰,往泥土里埋着什么。
其中一人直起腰,摸出块腰牌——正是东厂的飞鱼纹。
“回禀公公。”他对着夜空低语,“信王那伙子人,最近疯了似的挖沟、造炮、算天数。小的瞧着……怕是要有大动作。”
远处,信王府的灯笼还亮着,像一双双盯着黑夜的眼睛。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品书中文(m.pinshuzw.com)在造大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